吾友张耔园先生为蓧南诗人。辛亥与子订交于张祝华琴鹤轩,长予廿二岁,兄事之。己巳春,予馆蓧南,方称觞为先生寿,越月余竟成永诀。予哭诸寝门外,旋请其遗稿,乃易箐前已付祝融氏。家人裒集散遗,益亲友所记忆者追录之,仅百余首,间多应酬作。世之人不获见先生之全豹也,悲夫!先生清标绝俗,弱冠随父任由豫而滇而蜀,得寄情山水间,与胞弟睦亭先生益驰骚坛。睦亭刻《寒竽山房诗》一卷行世,欲合先生诗汇为一稿,先生力辞乃止。先生才不及弟,而学力沉挚,睦亭盖未之逮。性好纵酒,喜诙谐,每知己谈心,文采葩流,枝叶横生,举座尽畅。故其诗凭今吊古,寓物抒怀,无非风流蕴藉、欢欣和乐之趣。诗发乎情,其信然欤!晚年得喘症,比愈不复交外事,构雨香龕,网罗古今异书,焚香煮茗,朗吟弗辍。予尝读其东游诸作,力洗纤秾,一归古简,虽掇拾无多,可以见其一斑矣。先生讳招觐,字耔园,号垣,晚号再生髡。生平喜作韵语,尤精五律。先生子葆醇谋欲付梓,子戚冯春台学博已订其甲乙而为之序,子何庸赘?惟夙昔缔好,耳目见闻,志其颠末云雨。 嘉庆十四年秋九月,陵州愚弟赵任顿首拜撰。 简体释义: 我的好友张耔园先生是蓧南著名的诗人。辛亥年(1791年),我在张祝华的琴鹤轩与他结识,他比我年长二十二岁,我便以兄长之礼待他。己巳年(1809年)春天,我在蓧南教书时,正打算设宴为他祝寿,不料一个多月后竟成永别。我在他灵前痛哭,随即请求整理他的遗稿,却发现他在临终前已将大部分诗稿焚毁。家人四处收集残稿,加上亲友们回忆的诗句,最终仅得百余首,其中多为应酬之作。世人再也无缘得见先生完整的诗作,实在令人痛惜! 先生风骨清高,超脱世俗。年轻时随父亲辗转河南、云南、四川任职,得以寄情山水,与胞弟睦亭先生共同驰骋诗坛。睦亭曾刊刻《寒竽山房诗》一卷传世,本想将兄弟二人的诗作合编成集,却被先生坚决推辞。先生才气虽不及胞弟,但学问功底深厚,睦亭也难以企及。他生性嗜酒,谈吐诙谐,每逢与知己倾谈,便文采飞扬,妙语连珠,令满座宾客尽欢。因此他的诗作无论是怀古咏今,还是托物抒怀,皆充满风流雅致、欢愉和畅的意趣。诗由情生,诚然如此啊! 先生晚年患喘疾,痊愈后不再过问外事,筑"雨香龛"书斋,广搜天下奇书,终日焚香品茗,吟诵不辍。我曾拜读他的东游诗作,笔力洗尽浮华,尽显古朴简远之风,虽存世不多,却可窥见其诗风一斑。先生名讳招觐,字耔园,号垣,晚年自号"再生髡"。平生最爱作诗,尤擅五言律诗。如今先生之子张葆醇欲刊印遗稿,我的亲戚冯春台先生已校订篇目并作序,我本无需赘言。但念及往日情谊与亲身见闻,谨此记述先生生平始末。 嘉庆十四年(1809年)秋九月,陵州愚弟赵任叩首敬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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