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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吃东西啊。 小鹿从树根部钻出来，耸了耸鼻子。马上，各种气息冲进了小鹿的鼻腔。微辣的味道，是菜园子里的韭菜正鲜嫩，榆树那种毛茸茸的粗糙的叶片，抚着他的耳朵，微硬耐嚼的记忆让小鹿的口腔里开始分泌唾液。那淡淡的甜，是院里那棵梨花开了。它喝过花心里的露水，甜着嘞。 小鹿吧嗒一下嘴，没有去找梨树。因为它们的关系啊不如以前了。它们都大腿粗了，只有它，还是种下的时候那么细。他们都成长了。就它没有。 “去他的成长！老子不长粗成不了栋梁又怎样？” 小鹿一跃跳出高墙。 路边的沟帮上，都被种上了蔬菜。 因为雨太少，根本用不上排水沟。所以那沟渐渐地就被填平了，种上菜了，连沟沿都撒上了油菜种子，在这暮春初夏的时候，油菜们已经伸出长长的苔，顶端聚了花苞。零星的有黄色的小花一簇簇地开了，花瓣柔软娇嫩，那么撩人。小鹿低了头，嘴巴凑近那花，舌头婉转着正要卷掠下那簇花蕾时，一个声音大叫：“不要吃！不能吃！” 小鹿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路上站着一个人。奇怪的人。 他的脸老长，头发是棕红色的。眼睛很漂亮，有浓厚的眼睫毛。耳朵尖尖的，一副马的样子。那细长如狗的身子跟小细腿配着这大头颅，让小鹿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啊，笑死我了。” “长成什么样子不重要，你知道吗？你刚才差点犯了大错误。” 那个怪人伸出他的细手对着小鹿的腰背劈了过去。 “啊！你要干什么？” 小鹿吓得闭上了眼睛，往旁边一跳。 小鹿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那瘦手的指端从小鹿脊背处划过，将小鹿一劈两半。但是小鹿分毫没有受伤。 “睁开眼睛你看看自己，根本没有身体，怕什么疼，吃什么东西？不需要。” “哈，跟做梦一样，我总是忘记我不是鹿了，我是一棵树。”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念以前的日子，还是想吃东西…” 你就像我们当初一样。搞到现在还是这副模样…。 “你们？你的意思是…” 我们是两个残片，你看… 这个怪人突然分裂开来，一个是马的形象，一个是狗的形象。只是，它们的身体只有一半清晰另一半模糊。 “那一半哪里去了？” “丢失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找。直到有一天，我们相遇了，就组合在一起，这样行动起来更方便。” “太奇妙了。你们知道自己的另一半丢在哪里了吗？” 我依稀记得那是一片河滩。有草地，小河，红柳林。 我的记忆停留在沙漠里，寒冷，干旱，黑狗说着，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向东就是沙漠啊，只是河滩，没有了，或许，以前有吧，不过，我可以帮你们找。你们来我的家里做客吧。 “就是这个院子？” “是呀。” “我们进不去的，我们试过了。我们就是跟随记忆里的气味一路到这里来的。有两条大蟒蛇，拦着我们。还有那有一点声响就吠个不停的藏獒，，人们称它们为黑将军。每当它们一叫，我们就碎成风啦。” “那你们住在哪？” “月牙泉。” 那我随你们去吧。我想听听你们的故事，然后帮你们找到你们的另一半。 那你跟我们去月牙泉吧。 这就是月牙泉吗？ 分明就是个沙窝窝嘛。你看这水浅的，怕是连一米也没有了吧？ 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在还能能照人，还能唤起我们的记忆来。 马脸的人先对着泉水照起来。 月亮，皎洁明亮，正从云层中露出她美丽的脸来。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在与泉水碰触的刹那，泉水如镜，现出一匹枣红马来。它在吃草，刷刷的嚼草的声音，尾巴拍打蚊蝇的声音。绿色的汁水从嘴角处滴落，它舌头一抿，就把那汁水连带嘴角舔的干干净净。它现在一片草地上，远处有一片红柳林，一阵紧似一阵的蛙鸣此起彼伏。 一处的草吃的差不多了，枣红马小步向前挪动。小鹿看见，随着枣红马的移动，马背上似乎有一个孩子，趴在那里睡觉。 那个孩子是谁？ 顺着小鹿的指头，枣红马向自己的背影望过去。 月亮不知何时钻进了云层，藏起来了。水镜黯淡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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