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瓷盘盛着今晚的月光， 这么薄，这么凉， 像你年轻时为我披上的绢帕。 记得那年你第一次学揉面， 糯米粉沾在眉梢， 我笑着替你摘去， 却在你耳后留下白印子。 你嗔怪着， 把歪歪扭扭的月饼， 摁进我正画着的青花底稿里。 母亲说瓷盘要配龙井养， 你却偷偷注入桂花酿， 说这样月光会更甜。 深夜我伏案修补冰纹， 你突然从身后环来， 把温热的茶杯贴在我掌心。 二十个中秋过去， 盘底的茶渍， 渐渐晕成并蒂莲的形状。 你总在摆盘时， 故意把最圆的月饼， 推到我面前的位置上。 此刻露水渐重， 你为我披衣的动作， 和当年一样轻。 瓷盘映着两个身影—— 你的白发落进我的， 像月光融进月光里。 我擦拭它， 突然触到你年轻时， 留在釉面的那道指甲痕。 你笑着说： "该教孙女养新盘子了， 就用我们结婚时的样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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