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前一直觉得农民很光荣，可不知从何时起，我才发觉农民很辛苦。 为了孩子能考上大学，有更好的出路，不再吃他们吃过的苦。他们大多数长年在外打工，把孩子留给自己的父母，农村大多数都是爷爷奶奶在带孩子。唯一回去就是农忙和过年，有的可能几年也见不到孩子一面。 他们因为长期从事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有了各种各样的疾病，可却只是忍着。他们不是不想治，只是想着忍忍，忍一忍就过去了，还不如省点钱给孩子交学费，到最后，小病拖成大病，最终无法治愈，直到去世。不信可以看看你们的父母，有没有经常咳嗽，腰还伸得直吗？是不是又添了许多白发，体力是不是大不如从前。 农药化肥种子年年涨价，收一亩地的价钱也逐年增加，可粮食的价钱却始终保持在一块钱左右。收成好了勉强赚一点，收成不好还要倒贴钱。种地最怕的就是干旱，完全靠天吃饭，浇吧，一小时几十块，一亩地下来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浇吧，旱死了，今年的一切投入血本无归，真是难呀。 一亩地产量好了也就七八百斤粮食，产量和诸多因素有关，种子的好坏，化肥有没有上好，草有没有锄到，有没有浇水，刚种了之后有没有下雨等等。八百斤一亩地也就是八百块，八百块钱够干啥。出去随便打一个月工都比这多，以后可能真的没人种地了。 农民年龄快六十岁，很多地方就不要了，美其名曰怕你干不动，其实主要怕你年龄大了出事。于是他们只好回家种地，不种地干什么，又没有什么积蓄，早年挣的钱除了供孩子念书，后来又帮孩子买房，早已所剩无几。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领国家那一点养老保险，这还是累计交了十五年才能领的，一百多块钱也就能维持最最基本的生活状况了。儿女们除了房贷车贷，还有孩子上学，早已压得喘不过气了，又能怎么办呢。有心的隔三岔五给你点钱，可也给不了多少，没心了索性算了。 你至今仍能看到忙碌在田间的大多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年轻人才不会种地呢，他们一下不了苦，二没有时间，三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他们可能偶尔放假回来，象征性地去地里一趟，这还算好的，有的回来什么都不干，他们终究只是过客，终日忙碌的依旧是那些农民。 农民种什么都不值钱，以前种苹果，后来种得多了，慢慢不值钱了，便纷纷伐树。接着国家补贴种花椒，一亩地补贴300块，于是把家里能种的地全部种了花椒。国家一看这样不行，不种粮食，后来又提倡伐树，伐一亩地250块，可种都种了，自然大多数不愿意再伐。于是几年以后花椒的产量迎来大爆发，价格也逐年下跌，而粮食的价格则迎来自我有记忆以来的最高价一块五六。 今年有人看花椒的价格太低，一斤降到四块来钱，一怒之下把树伐了。随着花椒越来越多，明年价格肯定更低，又有一批人伐树，再往后又是重新走苹果树的老路。 种花椒是继农民种粮食之后的又一投资，树小的时候要拉树，剪树等等，大了后又要打药，光药一年要打五六回，还要上化肥，很多人说相比种粮食轻松多了。可不管是以前听没听过的地方，都成了花椒产地，去年还七八块一斤，今年就四块多，让别人摘吧，一斤两块，成本一算，还不如自己慢慢摘呢，除非是种了很多的。田间地头，都是老人和孩子摘花椒的身影。人们经常三四点起来做饭，吃了以后，到地里天几乎也就快亮了，再拿点吃的和喝的，饿了垫一下，渴了喝点，到了十一二点回去，还得早早去卖，怕不收了。中午回去稍作休息，吃点饭，走之前喝瓶藿香正气水，怕热中暑了，去晚了摘不下椒，又得早早去卖，这就是农民。 有时候光卖椒就得跑遍整个镇，明明今天给的四块七，第二天四块，要么不收了，要么价太低，你卖不卖吧。一天下来早已累得趴下，天气正热的时候，都在地里，今年的天气又特别热，有人出了一身热痱子。晚上热得睡不着，白天又得早早起，谁能扛得住，可扛不住又怎么样，还不是得扛。就算家里有空调，谁又舍得天天开，一个月几百的电费。自从8月1日开始摘椒，雨是一滴没见，花椒越来越干，分量越来越轻，一天也不敢耽搁，只想着赶紧摘完，然后美美地睡几天。我今年摘了快二十天，后来实在扛不住了还歇了两天。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扛的，也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一日不死，就得干活吧。  作者简介：李森彦，95后，陕西渭南人，爱好写作、看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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