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玄天一片云：五凉始末（30） 一战而崩的凉州版“三国演义”

太元二十一年（396年）六月，在成功恐吓乞伏乾归向后凉称藩后，吕光正式即天王位，国号大凉，大赦境内，改元龙飞。置百官，以世子吕绍为太子，分封子弟为公侯者二十余人。

但“龙飞”这个年号明显叫大了，希望龙飞九天的吕光很快就迎来了属于他的“淝水之战”，一败而全盘皆崩，完成了向老领导苻坚的致敬。

十月，乞伏乾归的两个弟弟，西秦的凉州牧乞伏轲殚和秦州牧乞伏益州不和，乞伏轲殚一怒之下投奔了吕光，随即告发了乞伏乾归虽然称臣，但是实际早就反悔了。

吕光大怒，下诏骂道：乞伏乾归狼子野心，前后还是两幅面孔。岂能让这个狗崽子在洮南耀武扬威。趁他们兄弟现在内斗离间的机会，朕要亲手灭了他！【乾归狼子野心，前后反覆；岂令竖子鸱峙洮南，且其兄弟内相离间，可乘之机；朕当亲讨】

隆安元年（397年）正月，吕光亲率大军，出镇长最（甘肃天祝），派吕纂率步骑三万人进攻金城（甘肃兰州）。乞伏乾归闻讯率两万人马紧急支援金城，但吕光料到他会有这一手，遣将军王宝、徐炅率骑兵五千前去阻击，将乞伏乾归挡在半路，金城随即被吕篡攻破。

紧接着，吕光又派他的弟弟吕延率大军出枹罕，攻下临洮（甘肃岷县）、武始（甘肃临洮）、河关（甘肃积石山）等地，西秦顿时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属下们请乞伏乾归逃往成纪（甘肃秦安）避祸，乞伏乾归说：战事的胜败，在于用兵的巧拙，而不在于多少。吕光虽然人多但没有章法，尤其他那个弟弟吕延，有勇无谋，完全不用担心。况且吕光的精锐都在吕延那儿，只要吕延败了，吕光自然就败了。

确定了吕延为突破目标后，乞伏乾归便派人给吕延散布假消息，说西秦军败啦，乞伏乾归都逃到成纪去啦。吕延果然中计，立马打算轻装带骑兵前去追赶。

吕延的司马耿稚劝说他：乞伏乾归智勇过人，怎么可能会望风而逃！之前他打败前秦的王广、杨定时，就是这样先暴露弱点，再诱敌深入的。而且我看来给你报信的人眼神飘忽不定，其中一定有诈。【乾归勇略过人，安肯望风自溃。前破王广、杨定，皆羸师以诱之。今告者视高色动，殆必有奸】

但吕延一介莽夫，压根不听他的叨叨，挥军直进，结果中了乞伏乾归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吕延被杀。耿稚与将军姜显收拢残兵退回枹罕，吕光随后也快速退回了姑臧。

吕光显然低估了西秦，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这一败，与十余年前老领导的淝水之战如出一辙，就连葬送弟弟的桥段都整的一模一样，整个河西随即开始迅速崩盘。

首先跳出来的是凉州地区的老熟人，那个被马隆和张轨打趴下后苟了上百年的部族——秃发鲜卑。

一百多年前的西晋，秃发鲜卑首领秃发树机能在凉州起兵造反，给司马炎恶心了好几年，最后被小年轻马隆强势扑灭，秃发树机能兵败被杀，秃发鲜卑被圈禁在西平（青海西宁）二十多年。

秃发树机能死后，其部下若罗拔能短暂接班，并趁西晋八王之乱，带领秃发部又跑回凉州到处祸祸。但很快就碰上了张轨入凉，秃发鲜卑被再次打秃，若罗拔能被杀，部众被张轨分化安置，从此当了顺民。

再后来，秃发鲜卑由秃发树机能的从弟秃发务丸接班，秃发务丸死后，孙子秃发推斤接班，秃发推斤死后，由儿子秃发思复鞬接班。此时距秃发鲜卑被打秃已经过去了百余年，在秃发思复鞬时期，趁着前凉被灭和苻坚败亡，中原重新大乱，秃发部又开始强盛起来，并随后传到了儿子秃发乌孤手上。

太元十九年（394年），吕光曾派使者任命秃发乌孤为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封广武县侯。

当时秃发鲜卑已经成为凉州东南地区的一哥了，但只要稍微有点儿势力，造反的老毛病就又犯了。想当搞事情又拿不准的秃发乌孤有意探探同志们的想法，便问众将：吕光派人来授我官职，我要不要接受啊？

没想到同志们跟自己一样，有点实力后都想飘，纷纷说道：咱们人多势众的，为啥要依附于别人。【众咸曰：吾士众不少，何故属人】

秃发乌孤听后便准备回绝吕光了，但部将石真若留劝道：咱们现在实力还没稳固，应该先顺着人家。要是咱现在翻脸了，肯定弄不过人家，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不如接受吕光的封官，修养实力，等待时机成熟再说。【乌孤将从之，其将石真若留曰：今本根未固，理宜随时；若致死于我者，大小不敌，后虽悔之，无所及也。不如受而遵养之，又待其衅耳】

得亏了石真若留这句劝，要不然秃发乌孤极大概率又向祖宗致敬了。此时的吕光刚揍完西秦，正是兵强将勇，这会儿搞事情，分分钟就会被吕光推平。

随后的两年，秃发乌孤一直猥琐发育，四处扩张，收服了乙弗、折掘、意云等鲜卑诸部，实力大增。

太元二十一年（396年）七月，吕光称天王后又派使者授秃发乌孤为征南大将军、凉州牧、左贤王。

秃发乌孤憋了两年后再也忍不住了，对使者说：吕光凭着手里的远征军占据凉州，但上不修德政，下不安抚黎民百姓。诸子贪淫，三个外甥一个比一个混蛋，各地郡县土崩瓦解，百姓无以为生，我怎能违背天下人的心愿受此不义爵位！帝王兴起，难道有长久不变吗？无道就灭亡，有德就昌盛。我要顺天人之望，做天下之主！【吕王昔以专征之威，遂有此州，不能以德柔远，惠安黎庶。诸子贪淫，三甥肆暴，郡县土崩，下无生赖。吾安可违天下之心，受不义之爵。帝王之起，岂有常哉，无道则灭，有德则昌，吾将顺天人之望，为天下主】

随后留下了吕光给他的鼓吹羽仪等仪仗，赏赐使者后将其送回。

但吕光还没来得及收拾秃发乌孤，就被跑来凉州告状的乞伏轲殚引怒，于是打算先收拾乞伏乾归，顺便杀鸡给猴看。但没想到吕延带着主力全军覆没，自己落了个大败而归。

听闻吕光被乞伏乾归大败后，突发乌孤立即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改年号太初，史称“南凉”。

在河西折腾了上百年，秃发鲜卑的同志们终于上车啦，在历史上画下了属于自己部族的一笔。

突发乌孤称王后，就在广武（甘肃永登）集结兵力一举攻下了后凉刚刚拿下的金城。吕光随即派将军窦苟去平叛，结果在街亭（不是三国马谡失的天水那个街亭，在今甘肃永登县北）被突发乌孤大败。

战后，后凉的乐都、湟河、浇河三郡投降南凉，乌鞘岭以南的数万羌胡部落也归顺南凉，凉州以南完全失去控制。

冒出一个南凉后，后凉的瓦解之势仍然没有停止。

在攻打西秦乞伏乾归失败后，吕光听信谗言，将战败的锅甩到了尚书沮渠罗仇和三河太守沮渠麹粥兄弟俩身上，并杀了他们。

沮渠罗仇和沮渠麹粥出身张掖临松（甘肃民乐）的卢水胡沮渠部。卢水胡属于杂胡，成分比较复杂，既有月氏和匈奴，也吸收了周边的羌、氐、羯等民族。

吕光进入凉州后，沮渠部也归附了吕光，首领沮渠罗仇被吕光任命为尚书，拜建忠将军，弟弟沮渠麹粥被任命为三河太守。

这次吕光派弟弟吕延去打乞伏乾归的时候，沮渠罗仇也去了。吕延战败身死之后，沮渠麹粥就劝他哥：吕光年老昏聩，听信谗言，现在他弟弟死了肯定会猜忌我们，咱们兄弟不会有好下场了。与其坐等被杀，不如咱也反了，凉州咱也不是不能搏一搏。

沮渠罗仇说：你说的没错，但咱家世代以忠孝之名闻名于河西，宁教人负我，我不能负人啊。【诚如汝言，然吾家世以忠孝著于西土，宁使人负我，我不忍负人也】

你听见了吗曹丞相！

看看儒家文化在河西的发展高度，连边地杂胡都以忠贞孝悌作为人生准则了，真是让人唏嘘啊！

沮渠罗仇被杀后，侄子沮渠蒙逊为两个叔叔在老家临松（甘肃民乐）办葬礼，聚集了上万人参加。沮渠蒙逊当众大哭道：吕光昏庸无道，滥杀无辜，我家祖辈雄踞河西，我想让大家跟着我报两个叔叔的仇，复我祖上的雄图大业，大家愿意吗？

众人皆称万岁，随后结盟起兵，攻下了临松。

但沮渠蒙逊这万把人显然成不了气候，吕光派儿子吕纂带兵攻打沮渠蒙逊于忽谷（甘肃山丹），沮渠蒙逊战败，逃入山中。

此时，沮渠蒙逊的从兄、晋昌太守沮渠男成也起兵响应，率部围攻建康（甘肃高台），并劝说建康太守段业起兵反凉。

但段业一开始没答应，毕竟吃了一辈子吕家的饭，不能立马就摔碗骂娘啊，便和沮渠男成僵持了一段时间。结果大半个月过去了，也不见外援来救，段业的属下高逵、史惠等人就劝他，与其困死，不如从了沮渠男成的建议，咱也反了。

段业想了想，自己与侍中房晷(guǐ)、仆射王详速来不和，而援兵迟迟不来，估计就是这俩货在背后搞鬼，便答应了沮渠男成，一同起兵反吕。

随后，众人推举文化程度最高的段业为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改元神玺，史称“北凉”。

看到堂哥已经成事，沮渠蒙逊也从山里跑出来归附了段业，被任命为镇西将军。

此时距离吕光战败仅仅过了三个月，南凉、北凉就已相继建立，后凉千里之国崩的仅剩中间一隅。

靠着暴力镇压过日子的吕光，这些年根本没有想起过将凉州丰厚的文化积淀捡起来，为自己所用，当初一起拐带来西域高僧鸠摩罗什更是如此。

在凉州这十几年来，鸠摩罗什在吕光手中完完全全就是暴殄天物，史料中鸠摩罗什的记载甚至出现了断档。但吕光虽然将凉州祸祸的面目全非，万幸的是仍然保留下了大量的经史典籍，让鸠摩罗什在困于河西的十六年里，得以潜心修学，默默的完成了佛学与汉文化的历史交融。【罗什之在凉州积年，吕光父子既不弘道，故蕴其深解，无所宣化】

既然佛法渡不了吕光，鸠摩罗什便一直等待着那位真正的有缘人。四年后，后秦大军攻入姑臧，深爱佛法的后秦皇帝姚兴，以国师之礼将鸠摩罗什迎到长安，鸠摩罗什这才迎来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这是后话。

等到后凉开始彻底崩盘时，吕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位国师一直闲置。

虽然大家都说段业是一帮乌合之众，以吕篡的威名，就是小菜一碟。但吕光心里还是忐忑，便去请教鸠摩罗什此去讨伐段业的吉凶。鸠摩罗什相当委婉的对吕光说：此行应该占不上什么便宜。【时论谓业等乌合，纂有威声，势必全克。光以访罗什，答曰：此行未见其利】

果然，吕篡在合黎（甘肃高台合黎镇）被北凉大败，弃军轻装逃回。

墙倒众人推，破鼓任人捶，只是这回换吕光成了破鼓，后凉的内部也开始炸雷了。

隆安元年（397年）八月，后凉太常郭黁(nún)以夜观天象，以预言将有兵乱为由，与仆射王祥密谋在姑臧城内先行起兵。并约定王祥作为内应，郭黁在外起兵进攻王宫。

结果，还未起事就已泄密，王祥被杀，郭黁遂占据东城独自起兵。

因为郭黁精通天文占卜，深得凉州百姓信服，甚至有“圣人”之名。郭黁聚兵叛乱后，百姓纷纷相传圣人起兵，群起响应。

吕光赶紧召吕篡回来平乱，而此时吕篡还在张掖城外与段业对峙中。吕篡得令后准备马上回军平乱，属下将领劝道：现在一走，段业可定尾随而来，咱还是趁夜悄悄撤吧。

吕篡说：段业胸无大志，只会据城自守，悄悄走只会助长敌军气势。

吕篡随即派人光明正大的告诉段业：郭黁作乱，我要回去平叛了，你要有胆量决战，就现在出来，我陪你打完再回去。

段业果然吓得没敢出来，吕篡顺利回军姑臧。

但此时吕篡的团队内部也开始人心不稳了。

吕纂的司马杨统对他的堂兄杨桓说：郭黁起兵，一定能成事，我想杀了吕纂，以兄长为主，咱们向西进攻吕弘，拿下张掖，号令诸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杨桓大怒说：你我兄弟作为吕氏之臣，吃着人家俸禄，危难之时不去援救，怎么反而还徒增困难呢？吕氏若亡了，我甘愿做下一个弘演！【吾为吕氏臣，安享其禄，危不能救，岂可复增其难乎？吕氏若亡，吾为弘演矣】

弘演是春秋时期卫国大夫，国君卫懿公战败被杀后，弘演以身殉主，成为后世忠君的典范。

杨统见无法说动堂兄，到了番禾县（甘肃永昌）后，便独自跑去归附了郭黁。

吕篡回军后，与西安（非陕西西安，在今甘肃张掖东南）太守石元良合击郭黁，郭黁大败，吕篡乘势攻入姑臧。

郭黁败退后恼羞成怒，抓了吕光的八个孙子，将其全部杀死并一一分尸，还强迫手下喝他们的血，来对天盟誓。场面极其血腥惨烈，手下人都手挡双眼，不忍直看，只有郭黁面不改色，悠然自如。

此时，凉州的张捷、宋生等人招集周边戎夏胡人三千余人，于休屠城（今甘肃武威北六十里三岔古城）起兵响应郭黁，而郭黁为了转移火力，与张宋等人推举了后将军杨轨为盟主。

杨轨也是略阳氐族，是吕光的同族老乡兼铁杆心腹，属下程肇劝他说：您这是弃龙头当蛇尾啊。杨轨不听，遂自称大将军、凉州牧、西平公。

吕光听说后，觉得杨轨毕竟是资深心腹，争取抢救一下，于是专门给杨轨写信，说他素来雅致忠贞，只是受了郭黁等奸邪小人的蒙蔽，自己与杨轨情同父子，应该勠力同心，一致对外才是。

但杨轨不予理睬，并带走了步骑两万向北与郭黁会合。而南凉的秃发乌孤也趁机掺和了一脚，派弟弟秃发傉檀带一万骑兵前来援助杨轨。

杨轨实力大增后，即兵发姑臧，扎营于城北。吕篡率军出城进攻杨轨，但被郭黁相救，吕篡遂败退回城。

但让吕光焦头烂额的可不只是杨轨郭黁在姑臧的中心开花，人家东西两头也没闲着。

隆安二年（398年） 正月，西秦乞伏乾归派兵攻下了后凉的支阳、鹯武、允吾三城，劫掠一万余人而去。

四月，北凉段业派沮渠蒙逊攻下西郡（甘肃永昌），俘太守吕纯，晋昌太守王德、敦煌太守孟敏也都投降了北凉。

六月，吕光的另一个儿子吕弘，在张掖被北凉围攻，率部弃城东归，吕光派了吕篡前去接应吕弘。

一直在找机会决战的杨轨闻讯后对众人说：吕弘带着一万精兵东归，一旦回到姑臧，就敌强我弱了，那时咱就更打不下来了。

随后率军截击吕篡，结果被吕篡大败，杨轨逃奔了田胡（北方游牧民族之一）首领王乞基。郭黁见杨轨逃了，一路向东投奔了西秦乞伏乾归。

而杨轨一听郭黁比自己跑的还快，便和王乞基一同投奔了南凉秃发乌孤。

吕弘弃城东归后，段业随即将北凉都城迁至张掖，并准备追击吕弘，沮渠蒙逊劝阻说：穷寇勿追，是兵家大忌。段业不听，结果大败，幸亏沮渠蒙逊及时相救才免一死。

而后段业又修筑西安城（非陕西西安，在今甘肃张掖东南），任命他的部将臧莫孩为太守。沮渠蒙逊又劝说：臧莫孩有勇无谋，还一根筋，只知前进，不知后退。您这是给他修坟，哪是给他修城池。

段业又没听，结果不久，臧莫孩便被赶来接应吕弘的吕纂所杀。

段业这个人虽然颇有些文采，但固执自负。经历数次被驳的沮渠蒙逊觉得段业已然是在拿自己立威，估计是容不下自己这个外族人了，便闭嘴装傻，一直躲着段业。

北凉的两个最重要的创始合伙人之间就此裂缝，埋下了祸端。

随着郭黁和杨轨在姑臧一通祸祸，吕家的后凉更加的日薄西山，北凉的段业和南凉的秃发乌孤则抓住这个机会纷纷给自己提档。

十二月，秃发乌孤改称武威王，并迁都乐都（青海海东），离凉州更近了一步。

转过年（399年）二月，段业在张掖称凉王，改年号天玺。

秃发乌孤的武威王就算了，段业这个凉王给吕光气的够呛，你叫凉王那我叫啥？随即派太子吕绍和吕纂率军攻打北凉。

但段同学只顾口嗨，根本没看自己手里有几个子儿。太子出征这个规格其实是很高的，要不是吕光已经六十二岁，出不了远门，估计他都亲自上了。

吕家兄弟一来，段业立即就怂了，遣使向南凉秃发乌孤求救，秃发乌孤派了弟弟秃发利鹿孤和杨轨一起前去救援。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独虎难敌群狼，南凉这一掺和，吕篡担心被人包了饺子，便和吕绍退回了姑臧，走的时候还顺带手烧了氐池（甘肃民乐）和张掖一带的麦子。

经过此次试探后，这场凉州版三国演义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平衡期，大家发现就目前的情况谁也干不掉谁。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在这段时间内，三凉或被动或主动，无一例外的都进行了最高权力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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