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班荣展 中学语文一级教师、信息系统项目管理师（计算机技术与软件高级职称），曾有多篇文章在省市报刊或网络平台发表，现为紫云自治县教育局教育股负责人，紫云作协会员。  地 里 的 果 太阳暖暖地照在大地上。格凸河镇沙坝村在阳光照射下，显得安静而祥和。穿村而过的公路两旁，间隔不远就有一处卖橘子的摊点，摊前站着不少停下车买橘子的人。公路两旁山上橘园金黄色的橘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个从都市来的朋友在路边徜徉，看见路边挂果的橘子树，便摘下几个尝尝，吃后都说很甜、汁多，果肉还很糯。 晚饭过后，几个朋友都说这里的橘子好吃，便商量着买一点带回家。此时，天色已暗下来，路边的水果摊已经收摊了，她们便寻思着到农户家地里采摘新鲜的。我于是就打电话给玉兵，想让他带一下路。玉兵接电话后说，村子种橘子的人家很多，但天已经黑了，不方便到地里去摘了，不如去摘他家的，不过他家的是黄果。玉兵是我的学生，在我的记忆中，他努力认真，但不爱说话。他初中毕业后，就没有了他的音讯，直到两年前接到他电话，邀请我去吃他家杀猪饭，才有了联系。过后才了解他高中毕业后，考上重庆的一所大学，因为家里经济困难，弟弟妹妹读书都需要钱，于是就辍学去打工，直到照顾弟弟妹妹读完大学后，他才又从高二开始学习，而此时已经参加工作了的弟弟、妹妹们又来支持他完成学业……正在说着玉兵的故事时，他已经驱车赶到，并把我们载到家里。玉兵的弟媳小柳见我们到来，就端上热腾腾的茶，把刚摘的黄果摆在桌上，还摆上从火花家里带来的芭蕉。小柳把黄果切开，把芭蕉剥好，热情地招呼我们快吃。小柳我是认识的，我在羊场中学教书时，她也在羊场中学读书，现在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小柳说，家里有刚摘回的黄果，拿走就行，不用去地里摘，但几个朋友都想亲自到地里走走，体验一下采摘的乐趣，于是玉兵、小柳便开车载着我们往地里去。 沙坝村也唤着分水岭，村东的溪水往东南流，村北、村西的溪水往西北流。在天气变化时，往往是村东格凸河镇是晴天，村西边松山镇却是雨天；有时村东边阳光普照，村西边却是雾气弥漫。或许是气候和地形的原因，沙坝村的橘子香甜多汁。勤劳的沙坝人利用交通便利、土地肥沃的优势，把种橘子作为生财之道，有些人家卖橘子一年可收入十余万元。  在车上，玉兵说他家的黄果，由于兄弟姊妹都在外面工作，没有时间管理，没有施肥，也没有除草，更没有打农药，地里比较乱，不过上天眷顾，果树长势不错，果子结得很多很大。走到地里，小柳笑着说，你们看其他人家地里，都是干干净净的，而我家的地里全是草草。在轻柔的月光下，地里的果树影影绰绰，看得不甚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地里的小草正在和我的鞋子、裤脚亲密接触，那些鬼针草更是贴在我们的裤子上不放，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打开手机电筒，亮光所到之处，只见硕大的黄果一个个在枝头上招展着，它们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在手机的光芒下笑着、闹着。朋友们的第一反应便是欢呼雀跃，忙着自拍起来，摘黄果倒成了次要的事了，她们的笑声从黄果树的枝叶上飞到山岗上、月亮上。陡然想起读初中时，在月夜被学长带去偷黄瓜的事情。走到地里时，由于胆怯，忙活了半天也摸不到一个黄瓜，学长骂我笨，让我蹲在地上向天空看，看见吊着的黑影就是黄瓜，我照着做，果然摘到了黄瓜，但毕竟这是亏心事，摘了两个就催促学长回宿舍。而此时，在这黄果地里，满园的果香在月光下弥漫，闭上眼睛在地里穿行，头上顶着的是黄果、脸颊碰到的是黄果、撞过满怀的还是黄果，这些只靠着阳光雨露生长的果实，让人产生满满的获得感和幸福感，心里除了喜悦，还是喜悦。 在谈笑之间，我们就采摘几筐黄果。玉兵说，果园就在公路边，想吃时就自己来摘就行，不用打电话给他。他还说，果园的另一端还种有许多杨梅，等到杨梅成熟时，就来吃杨梅。回到车上后，玉兵和小柳一直不让我们下车，把车直接又开回了家里。此时，闻讯赶回到家中的玉军（玉兵的弟弟）已经做好热腾腾的饭菜，菜是玉军跑到五里之外弄来的河鱼，并端上香气四溢的杨梅酒。这时我又想起一件事，那是我刚参加工作时，跟着学校颇有威望的韦老师去家访，主人家也强留下来吃晚饭，当主人家端上酒时，因我坚持不喝酒，弄得主人家很尴尬。此时，韦老师悄悄对我说，你知道这酒怎么来的吗？是主人家跑了满寨子才借来的酒，只有老师来了，人家才会到处借酒，喝酒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于是，我们就坐在温暖的火塘旁，一边慢慢地喝着酒，一边和主人家拉着家常，袅袅的炊烟和浓烈的酒香弥漫在我们的身上、鼻翼上。后来我到村子里去时，学生的父母也总是拉着留下吃饭，有时一家还没有吃好，另一家已经在一旁候着了，通常都是酩酊而归。言归正传，面对玉兵全家人的盛情，尽管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但我还是劝朋友们再吃一点。谁知，刚刚还在矜持的朋友们尝到麻辣鲜香的鱼肉后，便停不下了筷子。都说，鱼肉很好吃，很细嫩，忍不住多吃了。在辞别时，玉兵按照每人一袋，把黄果提到了车上，还特意多给我留了一袋，让我拿去分给亲友们尝尝。一位朋友掏钱递给玉兵他们，但被果断地拒绝了，看到朋友执意要付钱，我悄声制止了，也许她们不会明白，农民地里种的、树上结的、圈里养的，从来不是冷冰冰的商品，这些东西的后面，还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临别时，玉兵、玉军都说：到杨梅成熟了，一定要来吃杨梅哦。话虽少，却温暖在心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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