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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疯啦？十斤山竹，六百多块！"老伴儿看着我手里提着的两大袋山竹，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我笑着把果子往桌上一放，满屋子顿时飘散着山竹特有的清香。"咱闺女最爱吃，她今天回来，就当给她个惊喜。" 这话刚说完，门铃就响了。 闺女小雅大学毕业后，在上海一家外企工作，每个月都要打钱给我们。虽说我退休金也有两万，老伴儿退休后在社区当主任，每月也有不少收入，日子过得宽裕，但闺女非要每月给我们打三千块钱。她总说："爸，你们辛苦大半辈子了，该享享福。"  我把门打开，小雅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把抱住我："爸，想死我了！" 饭桌上，我迫不及待地剥了个山竹递给她："尝尝，今年第一批，特意给你买的。" 小雅接过山竹，突然愣住了。她看着桌上那两大袋果子，眉头紧锁："爸，你买这么多干嘛？" "你不是最爱吃嘛，趁新鲜多买点。"我笑着说。 小雅放下手中的山竹，表情严肃起来："爸，这么贵的水果，你们平时就别买了。" 我一时语塞："闺女，咱又不是吃不起。" "吃得起和该不该吃是两回事。"小雅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我每个月给你们的钱，是希望你们改善生活，不是让你们这么浪费的。" 老伴儿在一旁打圆场："小雅，你爸不就是高兴嘛，你难得回来一次..." 小雅打断她："妈，我知道您省着用，可爸这人就是这样，大手大脚的。两万退休金，买这六百多的水果，您说他配吗？" "配吗"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饭桌上的欢乐气氛瞬间凝固。我放下碗筷，看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妆容精致的女儿，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回想起小雅小时候的种种。 她五岁那年，我带她去水果摊，她指着一堆紫红色的水果好奇地问："爸爸，这是什么呀？" "山竹，泰国的水果，很贵的。" 小雅眼巴巴地看着那堆山竹："我想尝尝。" 那时候我刚转正不久，工资不高，一斤山竹够我吃一周的午饭了。但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我还是买了两个。 看着她吃得满嘴黑紫色的果肉，笑得像朵花儿，我心里甜滋滋的。那时候，再贵的东西，只要女儿喜欢，我都觉得值。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当年那个馋嘴的小丫头，已经变成了一个事业有成的职场女性，而我，从她眼中的"超人爸爸"，变成了一个"不配"买山竹的糊涂老头。 第二天早上，小雅要赶回上海。临走前，她又叮嘱了一遍："爸，以后别乱花钱了，我给你们的钱是让你们享福的，不是让你们浪费的。" 我点点头，没作声。 她走后，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上面每月按时到账的三千元转账记录。犹豫片刻，我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爸，怎么了？"电话那头，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闺女，以后别给我们打钱了。"我的声音很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爸，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好意。"我打断她，"但我和你妈退休金加起来有四万多，足够我们花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语气坚定，"你爸四十年的工龄，退休金两万多，在我们这个小城市，算是高收入了。买十斤山竹，不过是我工资的零头而已，怎么就'不配'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挂了电话，我打开微信，把女儿的转账设置成了自动拒收。然后删掉了女儿前一天发来的几条唠叨的语音。 一个月后，我收到一个快递，是一个精致的保温箱。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山竹，还有一张卡片： "爸，对不起。我忘了您养我这么多年，从没说过我'不配'。您永远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女儿给您拜个早年，这是从泰国直接空运来的，据说是今年最甜的一批。爱您的小雅。" 看着卡片，我眼眶湿润了。拿起电话，我给小雅发了条微信："闺女，谢谢你的山竹。下次回来，爸爸给你露一手，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没过几分钟，电话响了。是小雅打来的。 "爸，我下周回去，您可得多做几道菜，我要多住几天。"她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行啊，想吃啥爸都给你做。"我笑着说，"对了，帮爸个忙。" "什么忙？" "教教我怎么把你的转账重新打开。这把年纪了，整不明白这些花里胡哨的功能。" 电话那头，小雅破涕为笑："好嘞，我的'败家爸爸'！" 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东西，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为人父母，给予孩子物质支持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明白：父母的尊严，和爱一样，都是无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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