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眼泪文/王平 晚上陪女儿读《背影》读到深情处,泪水已悄然模糊了我的视线。女儿怅然地望着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发出疑问：“爸爸,你是想爷爷了吗？”她虽从未见过爷爷,却敏锐地洞悉了我的心思当晚,父亲走进了我的梦里,他满脸慈祥微笑着,却不发一言。他身形轻盈,如同缥缈的云雾。其实,我知道父亲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真正离去。记忆中的父亲高大威猛,即使后来须发斑白也没有显出老态龙钟,他像关公一样的形象刻在我的内心深处。父亲经常教导我遇到困难要像男人一样去面对,战斗。他爱看拳击比赛,幼时的我颇为不解。我喊他,他并未理我,倏忽而逝,我睁开眼,已经天亮了。在我印象中,父亲第一次落泪是爷爷离开我们时。送殡的队伍浩浩荡荡,我眼神呆滞,捧着爷爷的照片走在队伍前头,而我听到身后父亲在本家叔伯的搀扶下泣不成声。10岁的我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件事,只是觉得再没人给我买喜欢的零食和玩具了,没人给我讲书里的故事了。对于父亲而言,像是天塌了一般,他成了没爸的孩子,家庭的重担全压在他的肩上。父亲哭了一路,料理好爷爷后事,就投入到店里的生意中。我上初中之前父亲对我很严厉,我好像从未见到过他笑。如若我没考好,会非常恐惧。长大后我才明白，父亲严厉的表情下，藏着最深沉的爱。等到我大一点,父亲偶尔会和我平等地交谈。刚参加工作的一天晚上,父亲应该是喝了几口酒,像往常一样点着烟坐在沙发里,把玩电脑的我喊到跟前。那时的父亲,好像已经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说话的感觉有些奇怪。他拉着我的手,啜泣着:“你工作后好好奋斗，日子会越来越好。你这个小妹子让我惯坏了，脾气不好，眼睛也有毛病,你是大哥,要多照顾她……”我固执地回答:“妹妹要是听话,我就管,不听话,我也没辙。”如今回想起那些伤人的话追悔莫及。父亲最后一次落泪,是我结婚那天。结婚前,楼前修路施工。父亲多次向施工方询问何时能修好,生怕耽误我的婚礼,甚至为此吵了一架。但工程进度不受他左右,无奈,父亲亲自开铲车平整坑洼路面,只为婚车能顺利通行。婚礼当天,他面容憔悴,却难掩喜悦。当我向父母喊出“爸,妈,我去接媳妇,一定顺顺利利回来”时,父母眼圈泛红,粗糙的脸上淌下幸福的泪。然而,命运无常,婚后没几天父亲便离世了,仿佛完成使命,安心地走了。一晃13年过去了,再去纪念堂悼念父亲，路两旁翠柏依然挺立，菜园里的青菜依然生机勃勃,斑驳的房檐写满沧桑。父亲的眼泪仿佛掩映在树枝间、菜叶间、房檐上,诉说着人生的苦辣酸甜。父亲啊,人生若能重来，我定拼尽全力，为您分担生活的重压,让您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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