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港油麻地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总游荡着李碧华笔下的“妖女”——她们或是一刀刀肢解负心汉的卤水鹅店老板娘，或是用婴胎永驻青春的四十岁过气女星。 当传统文学多在歌颂被圣化的女性形象时，李碧华却是将笔墨化作手术刀，剖开假面，让我们窥见更加真实、更加生动、形形色色的不完美却充满矛盾魅力的女性。 1 打破“好女人”诅咒：她笔下的女性从不洁白无暇  在《青蛇》开篇，李碧华借修炼千年的白素贞之口，说出这惊世骇俗的真相：“人间规矩，比雷峰塔更压得人喘不过气。” 是的，从古时的“三从四德”、“贞节牌坊”，到如今的“服美役”、“刻板印象”，女性总是困在道德困境之下。 我们或许有听过诸如此类的话语：“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女孩样？”“你勤快一点，温柔一点，以后才像个女人，像个好妈妈、好妻子。” 似乎一个好女人的标准，就是温柔贤淑，善解人意。 而这些被“贤良淑德”困住的女性，却在李碧华的文字里狠狠地掀翻了牌桌。 《吃卤水鹅的女人》中，母亲教女儿的不是女德女训，而是如何用祖传卤汁腌制出轨丈夫的尸骨，不让男人有任何机会欺负自己；《饺子》里的四十岁过气女星，为了重拾美貌吞吃“婴胎”饺子，几近疯魔，为的却不只是男人的爱，更是为了背后的金钱、权势，与地位。 这不仅展示了女性的步步崩溃与疯魔，更是对男权社会审美暴政和不良风气的反叛。 这些“恶女”，向社会展现了不一样的女性。 这些凶恶的女性，与大众想象中的女性形象有着极大不同，她们交织着人的劣根性与闪光点。 并不是说那些坚韧顽强，不屈不挠的，充满着积极与正面形象的女性不好。只是我们也需要更多面的女性。 就像《代号鸢》中的那句台词： “世人眼里的女人必定是仁德的王。可实际是，男人会杀的女人一样会杀；男人会分的肥肉女人一样会分。” 这些并不洁白无暇的女性，是对世俗规训的一记响亮耳光。 2 在禁忌地带重塑女性话语权 李碧华似乎总是为她笔下的女性角色注入叛逆的内核。 她笔下的小青，不是姐姐白素贞的附庸，而是游走在雷峰塔阴影下的叛逆女妖，是以妖身证道的女性觉醒者。 小青的叛逆也绝非无根浮萍。当法海手持金钵高呼“妖孽”时，小青却不屑反问：“你口口声声说情劫，可尝过情的滋味？” 这声诘问，如雷贯耳，不仅撕开了长久以来禁欲主义的假面，更是暴露了男性话语体系对情感诠释权的垄断。 小青还撕开了“人妖殊途”的道德封条。她故意在许仙面前与法海缠绵。那一刻，女性情欲直白地从"贞洁牌坊"下释放。 李碧华让蛇妖小青咬破了传统社会对女性的枷锁，让被污名化的女性欲望成为拆解男性叙事霸权的利器。 当传统文学忙着为女性角色涂抹"贞烈"的金粉时，李碧华执意展现女性被压制的幽暗心绪，让女性真正成为欲望的主体而非被凝视的客体。 这些游走在禁忌地带的女性，她们争夺的不仅仅是故事的主导权，更是女性被压抑千年的表达自由。 这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女性，恰似一面棱镜，折射出光鲜社会背面的女性生存真相。她们的疯魔、恶毒与不完美，反而是另一种女性力量的注脚。 一 END 一 作者简介 三川，一个站在泥沼里望月亮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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