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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那两个冷冰冰的字"收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颤抖着手指，点开银行APP，毫不犹豫地冻结了那张我和老伴存了大半辈子积蓄的银行卡。 窗外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是我心里破碎的声音。 昨天是我孙女小檬六岁生日。一大早，我就精心准备了一件毛衣，是我花了整整两个月，一针一线亲手织的。腰疼的时候就停下来，好些了又继续。老伴笑话我："都什么年代了，还织毛衣，网上随便买一件多省事。" 我摇摇头："买的能一样吗？这里面有我的心意啊。"  因为膝盖不好，我们没法亲自去城里参加孙女的生日派对。我给儿子小军打了电话，他语气匆忙："妈，今天小檬过生日，我们忙着张罗呢，等忙完了我给您打过去。" "我知道是小檬生日，我想......" 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儿媳妇喊他的声音，他急匆匆地说了句："妈，先这样，我忙着呢。"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老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要不，咱给小檬发个红包吧，孩子收到钱也高兴。" 我想了想，点点头。六岁生日，就转6000吧。转账前，老伴犹豫了："要不凑个整，转1万得了，孩子上培训班、买学习用品都要钱。" 我同意了，在备注里写下："小檬生日快乐，爷爷奶奶想你了，改天来看你。" 转完账，我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儿子的回复。晚上八点多，终于收到了儿子的微信，就两个字："收到。" 没有谢谢，没有孙女收到礼物的照片，甚至连个表情都没有。就好像我不是他妈，而是一台自动取款机。 那一刻，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小军上大学那年，我和老伴还在下岗职工安置点摆小摊卖早点。天没亮就得起来和面、切菜，摊位收了还要去批发市场进货。有次下雨，我踩到水坑摔倒了，腰椎落下病根。可我从没跟小军提过生活有多艰难，省吃俭用把他供到了研究生毕业。 工作后，小军和同事小芳结了婚，有了小檬。我满心欢喜，以为日子会越来越好。可小两口工作忙，几乎不回老家看我们，每次打电话都说"忙"。前年我住院，他们也只匆匆来了一天就走了。 我不怪他们忙，可这两个字的回复，实在刺痛了我的心。 第二天一早，小军的电话打来了，我还没开口，他就劈头盖脸："妈，您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冻结银行卡？我们还等着用那笔钱给小檬报英语夏令营呢！" "什么叫'你们等着用'？那是我和你爸的养老钱！"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您不是一直说小檬就是您的心头肉吗？您舍得孙女上不起好的培训班？" 我深吸一口气："小军，妈问你，昨天转给你们的一万块钱，小檬知道是爷爷奶奶给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重要吗？钱不都是一家人的吗？" "重要！"我的声音提高了，"我和你爸不是提款机，我们是你的父母！那毛衣，你给小檬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我忽然明白了，他根本没把我织的毛衣拿出来。或许，它还躺在某个包裹里，甚至可能被直接扔掉了。 "妈，您别小题大做。现在哪个孩子还穿那种老土的毛衣啊？小檬她......" "够了！"我打断了他，"卡我会解冻，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告诉小檬那钱和毛衣是爷爷奶奶给的，然后让她和我们视频。" "妈，您这是在胁迫我......" "不，我是在教你做人。"我的语气异常坚定，"做人不能忘本，我和你爸尊严不值钱，但也不能不要。"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老伴走过来，握住我的手："你做得对。" 三天后，小檬穿着那件"老土"的毛衣，笑嘻嘻地出现在视频里。她奶声奶气地说："奶奶，谢谢你的毛衣，好暖和呀！爸爸说您亲手织的，比买的都好！" 看着孙女灿烂的笑容，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件事后，小军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每周末都会安排视频，小檬也会叽叽喳喳地讲她的新鲜事。 那张银行卡，我最终解冻了。但我知道，我冻结的不只是一张卡，而是唤醒了一份快被遗忘的亲情。 有时候，爱不仅是给予，还有必要的坚持与教导。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我宁愿做一个"固执"的老人，也不愿做一台没有尊严的提款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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