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5月的一个深夜,中南海菊香书屋的台灯将两个身影投在满墙书架上。 44岁的北大女教师芦荻攥着《历代文选》,喉咙发紧地等待考题。82岁的毛泽东忽然用湖南腔问道:“会背刘禹锡的《西塞山怀古》吗?” 当听到最后那句“故垒萧萧芦荻秋”时,女教授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名字,早已写在千年前的诗行里。后来她说,毛主席教会了她很多。 ![]() 意外入选:从未名湖到中南海 接到神秘调令的那天,芦荻正在北大图书馆核对《昭明文选》注疏。过去三个月,她七次被请去给“特殊学员”讲课,直到吉普车驶入新华门,才知听讲对象竟是毛泽东。遴选时没人告诉她,主席读过她注释的《触龙说赵太后》,更在《历代文选》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 初入书房那刻,美国记者斯诺描述的景象扑面而来:过道两侧堆着线装书,明代官帽椅上搁着《资治通鉴》,连卫生间都摞着《全唐诗》。芦荻后来回忆:“书架上的灰尘痕迹显示,最常被抽取的是《楚辞集注》和《读史方舆纪要》。” ![]() 破冰之夜:诗谜解开名字缘 为缓解芦荻的紧张,毛泽东用《西塞山怀古》开启对话。当念到“芦荻秋”时,他笑着指指对方:“你的名字在这里呢!”这个巧妙的话头,让拘谨的女教师放松下来。主席又考她庾信《枯树赋》,见她应答如流,转而聊起阮籍的穷途之哭:“中国文人啊,总在出世入世间纠结。” 那晚的谈话持续到凌晨三点,保健医生三次提醒就寝未果。芦荻发现,主席对魏晋风骨的理解远超学术论文,他评嵇康“刚肠疾恶,遇事便发”,说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却肯为酒钱写《闲情赋》”。这些见解后来都被她记入侍读日记。 书海拾珍:批注里的思想火花 住在中南海的日子里,芦荻获准翻阅主席的私人藏书。她在《三国志》卷五发现铅笔批注:“关羽走麦城,非天灾,人祸也。”在《红楼梦》第七十四回探春语录旁,写着“此乃封建家族衰亡先声”。最震撼的是《后汉书·黄琼传》边的朱批:“知识分子清高易,济世难。” 某次读《晋书》至“阮籍猖狂”,主席突然插话:“猖狂不是疯癫,是清醒的痛苦。”随即谈起1959年庐山会议:“有时候说真话,要比作诗难得多。”这些话让芦荻意识到,主席读史常在古今之间架设桥梁。 ![]() 学问较量:二十四史的突击测验 七月酷暑,主席让芦荻读《南史·陈庆之传》。当念到“名师大将莫自牢”时,她卡在“牢”字古义。毛泽东闭目接口:“这里的牢指坚固营垒,全句是说名将也破不了千军万马。”又提醒她注意陈庆之以七千兵破北魏三十万军的细节,“这种战例,粟裕在孟良崮重演过”。 最让芦荻汗颜的是《旧唐书》事件。她将“吐蕃”读作“吐番”,主席轻叩茶几:“这个字念'波’,藏族先民的自称音译。”接着从文成公主和亲讲到1962年中印边境争端,历史经纬在谈笑间徐徐展开。这些瞬间让北大教授深切体会,何为“经史合参”的治学境界。 ![]() 告别时刻:书斋灯火的传承 9月26日临别前夜,毛泽东将亲批的《楚辞集注》赠予芦荻。翻开扉页,1931年购书时的钢笔字迹犹在:“购于长沙府正街旧书店,价洋三角。”书中《天问》篇页脚写着:“屈原问天,我们问路,路在脚下。” 离京前,办公厅同志叮嘱她严守机密。直到1994年毛泽东百年诞辰,芦荻才公开侍读日记。她在回忆录里写道:“那四个月是我真正的博士答辩,考官是二十世纪最博学的中国人。”2015年辞世前,她将主席批注的二十四史影印本捐赠北大图书馆,让书斋灯火永远照亮学林。 【参考资料】 《毛泽东年谱(1949-1976)》(中央文献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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