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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剩女在城市，剩男在农村”，我的老家是一座平原乡镇，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向这座乡镇，南来北往的人络绎不绝。孩童时代，每年都有外地戏团来乡里演出个把月，少年时代，一只小小的蟋蟀引来五湖四海的客商。无疑，这座乡镇是开放的，然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观念根深蒂固。华子离婚后，仿佛一只从牢笼里挣脱的小鸟，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去了北京打工。父母托人今天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明天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华子不胜其烦，他想轻松两年怎么那么难呢？华子是家里独子，父母从小对他寄予厚望，可是华子个头不高，长得又胖，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好，初中毕业后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形象没形象，要能力没能力。他父亲见人就说：这个儿子养废了！华子第一次结婚的时候24周岁，婚前，小两口自由恋爱一年，婚后，小两口磨合着磨合着，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父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华子和老婆就过不下去了。小两口原本一起在上海打工，中途，华子去了天津。春节回老家，老婆回了娘家。父母让华子去请，没请回来，父母请家族里的长辈陪华子去请，老婆吃定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跟华子到婆家过年。老婆嫌弃华子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打牌，嫌弃华子对老妈言听计从。华子的父亲说：他不会玩，我教给他，保证三个月学会。老婆立刻转了风向，和公公交流华子和婆婆的不是，拒绝和华子沟通。华子一家“竹篮打水—一场空”，婚房装修，彩礼，三金，婚宴……都打了水漂。他结一次婚，父母赔进去20万。华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去挣钱，我还给你们。离婚后的华子无人问津，有点头脑的姑娘都想找个有能力有本事的男人，不想找一个“妈宝男”，和公公婆婆搭伙过日子。华子的父亲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从部队退伍后，一直在县城工作，儿子成了远近有名的光棍，他自觉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总觉得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华子的母亲大大咧咧，儿子再败家再不成器，她照样护犊子：还能为一个外人逼死亲儿子？蹉跎了一年又一年，华子28周岁的时候再婚，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女儿。与前妻不同，现任妻子不嫌弃华子身上毛病一大堆，前提是华子得听话。妻子要开家里的私家车上班，妻子要华子的工资卡，妻子要到县城买房，妻子坚决不生二胎……华子不把车让给她，婆婆攥着华子的工资卡，公婆不拿真金白银支持买房……妻子赌气，下班后不回婆家，也不回娘家，住进了单位宿舍。华子和妻子“争权夺利”，都想说了算，都想让对方听自己的。父母于心不忍，抱着孙女一次次找到亲家，四位老人一起劝和，让孩子有一个家，缺爹少妈，这算怎么回事？小两口斗法，从春天斗到冬天，华子的父亲腰都弯了，.母亲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结果是华子把车让了出来，母亲交回了工资卡，父母拿出半生的积蓄，一家人东拼西凑，在县城付首付按揭了一套商品房。妻子得偿所愿，眉开眼笑，哪成想小两口工作不稳定，收入朝不保夕，还不起房贷。至于二胎，三胎，华子的父母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儿媳妇主意正，一家人加起来都拗不过她。为了儿子有个媳妇，为了孙女有个妈，华子的父母简直拼了老命。小卫回到父母的家，第一年，他修了两间偏房，养了几只羊，每天早晚长在鱼塘。第二年，他承包了乡邻的十亩地，一天十几个小时泡在田间地头。小卫出生在八零年代，家里兄弟三个，他是老小，适婚年龄嫁到相邻县城，做了上门女婿。他老婆是独生女，家里住着二层小楼，院里三轮车，四轮车一应俱全。母亲舍不得儿子到人家过日子，小卫得意忘形地安慰老妈：你儿子去女方家里享福，将来那么大的家业都是我的！时日一长，他和老婆，和岳父岳母有了嫌隙，一家人一吵架，小卫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跑回娘家。小卫结婚的第二年，母亲突发疾病去世，父亲处理不了儿子的家事，叔婶就帮着劝和，把他送回岳父家里。老婆一家人拿他当外人，小卫一生气跑到大城市里去打工。他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在城市里做的都是一些底层工作，建筑工地上做小工，零工市场上接散活，收入时好时坏。逢年过节回家探亲，岳父拿出算盘和他算账，小卫自嘲：我就是这个家的长工！工资上交，家务全包，小卫受不了老婆一家人的剥削，一家人聚到一起不是唇枪舌剑，就是你推我搡。岳父算计他，老婆不站在他这边，小卫一次又一次和老婆分居，闹离婚。直到四十不惑，小卫才和老婆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两个儿子都不肯跟着他，老婆也不肯给他。这个嫁出去的男人回到老家，他结婚往女方家里迁户口的时候，口粮地就被村里收回去了。回到老家的小卫孤家寡人，一无所有，做生意，没有头脑，打工，早干够了。在街面上无所事事地混着，父母的老房子不适宜居住，他在院子里建了两间偏房，养了几只羊维持生计。街面上的同龄人都有自己的一摊事，小卫也不想当街溜子，也想干点靠谱的事。恰好邻居老两口年纪大了，种不了庄稼，小卫便承包了邻居的口粮地。随着年龄渐长，小卫彻底放弃了外出谋生的想法，这两年，城市里失业的人越来越多，像他这样的农民工压根没有活路。背地里，乡亲们对他品头论足，小卫心知肚明，无非是说他没当好人家的上门女婿，连个媳妇都没哄住。邻村离异带着两个半大小子的农妇嫁人了，嫁的还不错。在乡下，没有嫁不出去的姑娘，只有娶不上媳妇的小伙。只要在老家这一亩三分地上生活，小卫早晚会找个媳妇过日子，眼下，他得先把老婆本攒出来。邻村那个农妇结婚除了房子，车子，向男方要了20万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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