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茶的本来面目 茶,生于山野,是天地自然的作品,《茶经》开篇即言:“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这平实的定义说明了茶的根本属性——既非神秘仙草,亦非凡俗俗物。茶汤清澈如泉,茶香幽淡似风,茶味回甘若露,其本质不过是将草木本真呈现于人前。茶事修习的起点,当然是回归这份自然本味。 古人煮茶,常用粗陶土釜,取山泉活水,在竹篱茅舍间与友共饮。这种质朴的行茶方式,正契合“平常心是道”的禅趣。古德说:“茶事贵野趣,不在器皿珍奇。”当代茶人如果过分追求名器、奢华茶具,反倒违背了茶性本俭的真义,行茶不要滞碍于器物,须直心行茶去。 二、修习的核心要义 茶事的根本修持,在于破除刻意,千利休说过:“须知茶道之本,不过是烧水点茶。”当茶人专注于注水时水流的角度,静观茶叶在水中舒展的姿态,细闻蒸汽中升腾的草木气息,此刻的专注便是最好的修行。 茶人在行茶时,手执茶壶若拈花,注水声若梵呗,整个过程自然流畅而无造作,如果执着于表演茶艺招式,或刻意追求“无我”境界等玄妙概念,反而陷入幽微的执着,禅宗古德言:“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行茶亦当如是。 三、常见误区辨正 当今茶界存在两大迷思:其一是将茶事异化为表演艺术,其二是将饮茶割裂为特殊仪式。某些茶会刻意营造“禅意空间”,要求参与者焚香更衣、正襟危坐,这已然背离茶事本旨。 另一种误区是过分强调门派之别,有人执着于比较潮州工夫茶与日本抹茶道的高下,争论紫砂壶与建盏的优劣,这些比较都落入了分别心的陷阱。明代张源在《茶录》中说得透彻:“造时精,藏时燥,泡时洁。精、燥、洁,茶道尽矣。”不同地域的饮茶方式,不过是顺应自然条件的智慧结晶,本质并无高下之分。 四、茶事实践的指导原则 茶事修习的要诀,可用“直心是道场”五字概括,所谓直心,即是摈弃矫饰,以本然之心对待茶事。取茶时不必计较明前雨前,注水时不需讲究凤凰三点头,品饮时无需强辨喉韵回甘。古人煮茶时“且烧清泉且点茶,乱撒松子任烟斜”,这种率性而为的饮茶方式,反而最得茶中三昧。 行茶要懂得“器为茶用”而非“茶为器役”,苏轼当年谪居海南,用椰壳作碗,竹筒当壶,依然能品出茶中真味。当代若有人非某大师手作壶不饮,非某山场茶不品,这已不是品茶,而是被物所役,茶事修习贵在天真自然。 五、警示与鉴戒 赵州和尚的“吃茶去”公案,就是当下的棒喝,破除形式执着,三位求道者问法,赵州皆以“吃茶去”回应,当下示现道不在玄妙理论,只在日常实践。若将茶事变成知识积累或技艺比拼,就如同执着佛经文字而忘却当下行持。 明代茶人许次纾在《茶疏》中提醒:“茶滋于水,水籍乎器。”这个递进关系不可颠倒,今人常见本末倒置的现象:在茶会上大谈某把紫砂壶的拍卖价格,却对壶中茶汤视若无睹;热衷于讨论茶叶的稀缺性,却不在意茶汤的真实滋味。这种风气,恰似买椟还珠,完全背离了茶事本质。 六、实践中的自然之道 茶事修习的境界,可贵“无心”二字,这并非指漫不经心,而是去除“刻意分别”后的自然状态,如同熟练的茶人注水时不需刻意控制水流,老茶客品饮时不需刻意分辨香型,一切都在“直心”的状态下呈现圆觉本能。 日本茶道“侘寂”美学推崇的不完美、不完整,正是这种自然观的体现,有裂纹的茶碗,歪斜的竹茶杓,这些“缺陷”反而成为茶事中的妙趣。中国文人茶席上常见的修补痕迹——金缮/锔钉,同样体现了对自然变迁的接纳。这种审美取向,本质上是对“无常”的深刻体悟——正如茶汤从滚烫到温凉,皆是自然过程。 结语:回归草木本真 茶事修行,终究是一场破除执念的旅程,从追逐名器佳茗到安于粗陶野茶,从表演复杂技法到回归简单冲泡,这个过程即是禅宗“见山还是山”的第三重境界。宋代梅尧臣诗云:“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春茶。”千年茶宗传承的真髓,不在形式技巧的沿袭,而在始终保持对自然本味的敬畏与实践。 当茶人能于市井喧嚣中安然行茶,在粗陶素盏里品出山岚雾气,在寻常茶汤中照见本来面目,这便契入了“至味无味”的本真,行茶之道,终究还是让我们在方寸的一席之间,盏生风月,借茶见性。 茶器 | 茶挂 | 咖啡器 | 花器 | 雕塑 | 摆件 一席之间 别有洞天 盏生风月 茶契禅机 |
|
来自: 培训班背包 > 《茶道 瓷器 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