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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在为这个夜晚打着节拍。我把离婚协议书推到他面前，喉咙发紧，却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我想离婚。" 这句话在我心里盘旋了半年，终于说出口的那一刻，我以为会感到解脱，却只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空洞感。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没说。他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我难受。  我们曾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三年前的婚礼上，他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誓词，我笑着帮他接下去，宾客们都被我们的默契逗乐了。那时我天真地以为，爱情足以支撑一段婚姻，而我们的默契会让这段关系天长地久。 谁能想到，婚后的生活如此平淡乏味，像一杯逐渐冷却的白开水，失去了最初的温度。 "是不是有别人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我摇摇头。没有第三者，只是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名叫"平淡"的幽灵，悄悄吞噬了我们的感情。 记得去年春节，我们回他老家过年。站在院子里放烟花时，我看着天空中绽放的色彩，触动得想要牵他的手。转头却发现，他正低着头玩手机，对满天烟火视而不见。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热情，像那些烟花一样，绚烂过后只剩下黑暗的天空。 他是个好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生活不只需要"好"而已。 他安静地照顾我，按时回家，不抽烟不酗酒，对我的父母也尊敬有加。可是，他从不主动告诉我他的想法，从不与我分享他的梦想，我们之间的对话，除了柴米油盐，就是各自的工作。 "你知道吗？"我苦笑着说，"我不记得我们上次一起看电影是什么时候了，也不记得我们上次聊天聊到深夜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地盯着离婚协议，眉头紧锁。 我继续说："我们就像两个互不打扰的室友，客气而疏远。这样的婚姻，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可以改。"他终于抬头，眼里闪烁着恳求。 我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我们不适合。" 婚姻不是一道选择题，没有标准答案。我们都太年轻，以为相爱就能走到最后，却忘了爱情需要经营，需要两个人不断地靠近对方的世界。 我起身去厨房倒水，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倒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我不敢回头，怕看到他失落的表情。 记得结婚第二年，我曾试图挽救我们的关系。我策划了一次旅行，希望在陌生的城市里，我们能重新找回最初的悸动。 那是一座海边小城，阳光明媚，海风温柔。我们并肩走在沙滩上，浪花轻抚着我们的脚踝。我多么希望他能突然牵起我的手，或者说些浪漫的话。但他只是沉默地走着，偶尔回应我的问题，眼神却始终望向远方。 回程的火车上，我靠在他肩头假寐，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却越来越凉。 "我签字。"他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我回到餐桌前，看着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缓缓签下自己的名字。他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这让我有些意外。 签完最后一个字，他轻轻放下笔，抬头看我："房子给你，车子我开走。存款平分，这样可以吗？" 我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站起身，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呆坐在餐桌前，听着他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的声音，心里五味杂陈。 不到半小时，他就收拾好了行李。两个简单的行李箱，装下了他在这个家的全部痕迹。我这才意识到，他在这个家里存在感如此之轻，连离开都如此简单。 他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终，他只是说："照顾好自己。"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瘫坐在沙发上，泪水终于决堤。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为了一段逝去的感情，还是为了那个曾经相爱的自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夜色如墨。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响了，是他发来的信息："我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想看看你是否会追出来。" 我的心猛地一颤。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但我明白了，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下去。谢谢你这三年的陪伴。" 我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或许，爱情就是这样，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 我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楼下的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的水洼反射着微弱的光。 有人说，最遗憾的不是分开，而是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最终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我宁愿相信，在爱情这条路上，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合适与不合适。离开，有时候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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