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热婆媳情(一) 今天回老家给婆婆上三年祭日坟,恰逢网络上流行的表白日——520。 “爱”这个字适合放在心里,就像我和婆婆相互的感情,从不曾刻意表达,却尽在二十三年点点滴滴的追溯中。 今天,重温了三年前写在与婆婆永别之日的那篇《致哀/薄海岚》,仍然会泪流满面。 为了这个三年祭日,大家又一次聚在一起。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唉,没试着已是三年了!” 甭说天上人间永别的这三年,就是婆婆与我同在人间共度的那二十三年,在回想中不也就像转瞬之间? 回忆这二十三年中,我和婆婆的感情经历了慢热升温的过程。 因为我们是多么相同的两个人啊,都是超级怕生、超级社恐,外冷内热,都不善言辞,却都超级实在,就像庄户人说的一点都不会“虚玄套”。还有重要的一点,我们都能对彼此做到无私的付出。在任何关系中,爱是双向的奔赴,正是人们所说的“两好嘎一好”吧。 这份相同也就是老孙家姑父曾经对我们婆媳俩的定义——“儿媳妇随婆角(jue)”。 这份相同让我有时候不由会想,是不是在前生我们会是母女呢? 我对婆婆慢热升温的感情经历了——从显得生分,到对她的怜惜,心疼。而说到爱,是在最后,直到我们婆媳在人间的缘份将尽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地爱她! 没有了婆婆的这三年,我更加深切地感受到了生命中的空缺,这份空缺却只能用绵绵的回忆来弥补。 二十六年前,我和婆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宛如还在眼前。 ![]() 1998年的初秋,是我们“看家”的日子,在我们这里就是举行定亲的仪式了。 关于在此之前,我和孙同志相互认定那么长时间,公公婆婆都从来没有要求见我一面,我一直是满怀疑虑的。尽管孙同志一直对我说,他的父母有多通情达理,对他有多信任,对我的条件没有一点意见,我还是半信半疑。 一个超级拘谨的人,去一个陌生的家,面对陌生的人,除了“丑媳妇难见公婆”之虑,还有母亲的嘱咐给我带来的压力。 自己闺女的怪脾气做妈妈的最懂得。因为从小就嘴拙,虽然一直会遭到妈妈的数落,但见了婶子大娘仍不会喊一声,在陌生人面前更是显得高冷。这份“没礼道”一直是妈妈的心事。所以在那日之前的很长时间里,妈妈一直在对我灌输着“看家”的礼仪。 妈妈说,按我们当地的规矩,“看家”这一天就要改口叫公公婆婆为“爸爸妈妈”的。并且一直在强调改口的重要意义,不要第一次见面就失礼,让人家觉得她的闺女没受过为娘的教育。她是多么担心这样另类的闺女会不被待见啊。 对金口难开的我来说,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喊“妈妈”,怎么能开得了口?所以,尽管在娘家一众亲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老孙家,我还是非常打怵,深感压力山大。 一进老孙家,就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老老少少的热情。“这是大娘,这是三婶,这是小婶子……”我也超常发挥,一一称呼,心里一直在担心那个尴尬的时刻发生,怕与准婆婆两目相对,我会喊不出那声“妈妈”。 但直到被引到了堂屋里,我一直都没见到婆婆迎来,一直到坐席,我心里还在嘀咕:“哪一位是他妈妈呢?” 按照礼数,我要到锅屋里让让做饭的婶子大娘们到堂屋来一起坐席。我来到锅屋里,婶子大娘们都放下手里的活,迎过来,说说笑笑的,让第一次的相见就深感亲切,有了融入感。 “这就是恁妈妈。”她们看着坐在锅门口埋头烧火的婆婆说。 我把目光投向她,那时她刚五十岁出头,脸也还没有皱纹,锅底的火焰映红了她光洁的脸,我感觉这张脸竟然现出了几分腼腆。 和婶子大娘非常不同的是,她并没有站起来迎向我,甚至都不曾抬头看我,所以我已经在心里默念了若干次的那一声“妈妈”也终于没能出口。终于如释重负地逃离锅屋,出来后,偷偷嘘了一口气。 之所以说如释重负,是我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半点的不悦之色,那平和的神态,淡淡的笑意,让我莫名地得到了放松。 婆媳第一次相见,彼此没有半句的客套,没有任何的表达,甚至没有一眼的对视,也没有说一句话,这算不算奇葩? 这份奇葩是两个个性完全相同的人共同的创造。所以很多时候对于婆婆有异于常人的表现,我能懂得; 所以我们感情的升温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小火慢烧;所以后来在对彼此的爱意中,我常常恍惚觉得我们前生里一定是母女;所以后来我对婆婆叫一声妈竟然变得那么自然,虽然这个转变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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