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和后来的老山轮战期间,解放军战士们的伙食条件虽然比抗美援朝时期有了进步,但在热带山岳丛林的环境下,后勤补给依然面临巨大挑战。 战士们背着一包包干粮和罐头,跋山涉水,一边打仗一边填肚子,那些装在铁皮盒子里的食物,成了他们战场上最直接的“战友”。 先说压缩干粮。这种代号“761”的硬饼干是当时的主食,每块巴掌大小,用小麦粉、植物油、奶粉压成,咬一口能碎成渣,得就着水才能咽下去。 有人觉得奶香味挺足,有人嫌它干得像啃木头,还有人吃多了拉肚子,私下里管它叫“都拉稀”。可抱怨归抱怨,这玩意儿扛饿又方便,战士们行军时往挎包里塞几包,饿了掰一块,配上凉水就是一顿饭。 有时候压缩干粮放久了,硬得能硌掉牙,战士们就拿石头砸碎了泡水喝,糊糊状的“干粮粥”虽然难吃,但总比饿着强。 罐头是另一大主力。最出名的要数一公斤重的红烧猪肉罐头,打开盖子,白花花的猪油能有一指厚,底下泡着大块肥肉。这玩意儿热量高,可冷着吃腻得人直反胃。 ![]() 有战士回忆,啃一口冷猪肉,油糊在喉咙里半天咽不下去,再灌两口凉水,肚子立马翻江倒海。后来大家学聪明了,拿刺刀挑点猪油抹在压缩干粮上,或者用腰带摩擦罐头加热。要是能找到柴火,就把整罐肉倒进钢盔煮汤,撒把盐巴,再揪点野菜丢进去,全班围着喝得满头大汗——这时候的肉汤,可比后方食堂的大锅饭还香。 相比之下,酸辣菜罐头和水果罐头更受欢迎。酸菜罐子里腌着萝卜、白菜,酸辣味能压住压缩干粮的油腻,偶尔还能吃出片黄瓜,算是战场上难得的“绿色蔬菜”。 水果罐头更是稀罕货,糖水菠萝、橘子罐头清甜解渴,可惜都是玻璃瓶装,运输途中碎掉大半。有老兵记得,连里分到两瓶完好的糖水橘子,全排二十几号人轮流喝糖水,最后连玻璃渣子都舔干净了。 真正让战士们惦记的,还是炊事班送来的热米饭。可前线炮火连天,生火做饭等于给越军当靶子。偶尔后勤线打通了,炊事员把大米和罐头肉倒进铁锅爆炒,加点盐做成“战场拌饭”,用弹药箱装着往前线送。 战士们拿钢盔当碗,树枝当筷子,蹲在战壕里狼吞虎咽,吃完连锅巴都抠得干干净净。但这种热乎饭十天半个月也吃不上一回,更多时候,战士们得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在越南闷热的丛林里急行军。 穿插部队最惨,干粮吃完了就挖木薯、摘野果,逮着蛇直接剥皮烤了吃。有次一个班饿急了眼,把越军阵地上没来得及带走的半锅糊糊分着喝了,后来才知道那是越南兵用芭蕉根熬的“猪食”。 说到战场环境,猫耳洞的日子比丛林更煎熬。这些半人高的土洞里挤着三五个战士,雨季时积水漫到膝盖,老鼠蟑螂满地爬。最要命的是缺水,后方送来的水壶经常被越军打漏,战士们渴得嘴唇裂口子,只能接雨水喝。 ![]() 有伤员昏迷三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给我口水”,医护兵翻遍全身才找出半壶混着泥沙的水,伤员喝完后舔着壶嘴说:“这辈子没喝过这么甜的水”。在这种环境下,压缩干粮更像块砖头,得含在嘴里慢慢化,有时候干粮渣子粘在嗓子里,呛得人直咳嗽。 烟和酒成了战士们的精神支柱。云南本地的“春城”“红塔山”成箱往前线送,不会抽烟的新兵蹲在战壕里学,很快也成了老烟枪。有个汽车兵拉了一车红烧肉罐头上前线,结果全连战士拿香烟来换,他笑称:“这辈子吃肉都没这么阔气过”。酒更是稀罕物,平时严禁饮酒,但每逢大战前,炊事班会搬出茅台、二锅头,每人喝一口壮胆。 老山前线猫耳洞阴冷潮湿,夜里战士们裹着雨衣瑟瑟发抖,偷偷抿两口白酒暖身子。侦察兵更得练酒量——边境村寨的老乡只认酒桌上的交情,要想打听越军动向,得先灌翻三五碗包谷酒,喝到位了才有真情报。 比起这些,最让后勤头疼的还是运输。越北山路连骡马都难走,罐头干粮全靠人背肩扛。有次一个炊事班背着铁锅和米面穿越雷区,半路遭遇伏击,锅碗瓢盆摔了一地,炊事员捡回半袋大米,硬是摸黑煮了锅夹生饭送到阵地。战士们嚼着带焦糊味的饭粒说:“这是老子吃过最香的年夜饭”。 ![]() 撤回国境线那天,炊事班煮了三大锅红烧肉,饿急了的战士围着锅直接下手抓,有个兵连吃八碗米饭,撑得躺在地上直哼哼,班长踢他屁股骂:“饿死鬼投胎啊!”转头自己又盛了第九碗。 如今再看这些战场伙食,压缩干粮早被新型单兵口粮取代,午餐肉罐头成了火锅标配。但当年那些混着硝烟味的铁皮罐头、硌牙的压缩饼干,还有猫耳洞里分着喝的半壶凉水,都成了老兵们记忆里最特殊的味道。 毕竟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日子里,能填饱肚子的都是救命粮,能喝上口热水的都是福气——战争从来不止是枪炮的较量,更是一口饭、一口水拼出来的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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