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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出租屋里，看着手机里前妻发来的消息，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屏幕上的字让我读了三遍才敢相信：她愿意让我回到那套房子住一楼，但条件是我必须按时给孩子抚养费。 这太讽刺了。曾经我们一起供的房子，如今我竟然要用给抚养费的方式，才能"租住"其中一层。  离婚那天，我净身出户。不是因为我有错，而是为了能多看孩子几眼。法院判决书上写得明明白白：房子归她，孩子归她，我只有探视权，还得每月支付三千五的抚养费。 当时我想，反正还年轻，从头再来就是了。可现实比想象残酷得多。 我在工地搬砖，一天两百块。房租一千二，水电费两百，吃饭又要八百，剩下的钱刚够给孩子买点零食。三千五的抚养费？我哪来的钱？ 第一个月，我只给了一千五。小雨妈妈打电话过来，声音冷得像腊月的风："张伟，你就是这样当爸爸的？" "我真的没钱，再等等..."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第二个月，我借了点钱，凑够了两千。她接过钱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还差一千五。" 我想解释，但她已经转身进屋了。透过门缝，我看见七岁的小雨趴在沙发上写作业，小腿一晃一晃的。她看见我了，怯怯地喊了声"爸爸"，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连续三个月没给够抚养费后，小雨妈妈直接不让我见孩子了。 "法院说了，你不履行义务，就别谈权利。"她站在门口，像个守门员似的拦着我。 我蹲在她家楼下的花坛边，想着小雨会不会从窗户看见我。路过的邻居指指点点，我听见有人在议论："这男的就是那个欠抚养费的..." 那天晚上，我哭了。一个四十岁的男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得像个孩子。不是因为委屈，是因为无能。 我开始拼命找活干。白天搬砖，晚上跑滴滴，周末去菜市场帮人卸货。手上起泡破了又破，腰疼得直不起来，但只要想到小雨那双眼睛，我就咬牙坚持。 半年后，我终于攒够了钱，一次性补齐了欠款。可当我敲响她家门时，开门的不是小雨妈妈，是个陌生男人。 "你找谁？"他皱着眉头看我。 "我找...我是小雨爸爸。"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小雨妈妈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复杂："小雨，爸爸来看你了。" 小雨跑出来，但明显比以前生分了许多。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爸爸"，然后又快速跑回那个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蹲下来，很自然地摸摸小雨的头："去写作业吧。" 后来我才知道，小雨妈妈准备再婚了。对方是个公务员，人品不错，对小雨也挺好。 "你看见了吧？"她在楼下跟我说话，"小雨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别再折腾了。" "我是她亲爸爸！"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你就好好履行爸爸的责任。"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从那以后，我更拼命了。除了必要的开销，每分钱都攒着给小雨。我搬到了更便宜的房子，一个月房租才八百，但离市区太远，每天光路费就要二十多。 有次发高烧，我硬撑着去工地干活，结果晕倒在工地上。醒来时在医院，身边没有一个人。护士说医药费要先交，我掏出钱包，里面只有一百三十块钱。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前天晚上，小雨妈妈突然给我发了消息。她说她和那个男人要结婚了，新房子在市中心买好了。老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如果我愿意按时给抚养费，可以让我住一楼。 我看着这条消息，心情五味杂陈。住回那套房子，意味着我能离小雨更近一些。但这个条件，像是在提醒我：你只是个付钱的房客。 我给她回了消息："我考虑考虑。" 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昨天，我去看了那套房子。一楼的客厅里，还摆着小雨的玩具。阳台上的花已经枯了，但花盆还在那里。墙上贴着小雨的奖状，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三好学生"。 小雨妈妈站在楼梯口，看着我打量这一切："房子钥匙给你一把，但丑话说在前头，抚养费必须按时给，一分都不能少。" "我知道。"我点点头。 "还有，"她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施舍，是交易。你用钱换居住权，我用房子换小雨的抚养费。公平合理。" 我苦笑着说："我懂。" 今天，我搬回了这套房子的一楼。熟悉的一切让我恍如隔世。厨房里还有我们一起买的锅，卧室里还有我睡过的床垫。 晚上，小雨从楼上跑下来："爸爸，你真的要住在这里了吗？" "是啊，这样爸爸就能天天看见你了。"我蹲下来，想抱抱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扑进了我怀里："爸爸，你别再走了好不好？"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好，爸爸不走了。" 小雨妈妈站在楼梯上看着我们，神情复杂。她没说话，转身上楼了。 夜里，我躺在熟悉的房间里，听着楼上小雨的笑声。虽然现在的身份有些尴尬，但至少，我又能陪在女儿身边了。 钱可以慢慢赚，但陪伴孩子的时光却一去不复返。这场交易，我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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