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去世得早，母亲一个人拉扯大了他们姐弟四个。 前几年母亲偏瘫卧床，姐姐们有的要带孙子，有的年纪大了照顾不来。 就把母亲送去了养老院。 张建国2年前退休，他就想把母亲接到自家伺候。 没想到老婆坚决不同意，俩人拉扯了两年，也吵了闹了两年。 张建国干脆自作主张，趁着老婆不在家时候，直接把老母亲接回了家。 他想先斩后奏，老婆到时候也没话说。 却没想到，老婆直接提出离婚。 凌晨，他疲惫不堪坐在窗前，母亲在隔壁卧室又喊又叫不肯睡。 想想老婆出门时的绝绝，再想想自己每天独自照顾母亲的疲惫和姐姐们的埋怨。 他突然想不明白:自己只是尽孝心怎么就把家弄散了呢？ 他的思绪回到了离婚前… "建国，你要是敢把你妈接回来，咱们就离婚！" 李淑芬的声音在客厅里炸开，震得窗台上的绿萝都颤了颤。 张建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那道裂痕——那是去年儿子发脾气时用遥控器砸出来的。 "淑芬，我妈都九十了，现在瘫在床上，我这个做儿子的......" "你妈？"李淑芬冷笑一声，"当年我坐月子的时候，你妈是怎么对我的？ 大冬天的让我用冷水洗尿布，说是热水费钱。我发烧到39度，她连口热水都不给倒，说我是装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张建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怎么会忘？ 那些年，母亲总是挑淑芬的刺，说他娶了个不会伺候人的媳妇。可他夹在中间，除了和稀泥，什么都不敢说。 "我知道妈以前对你不好，可现在她瘫了，连翻身都要人帮忙......" "所以呢？"李淑芬的声音突然拔高，"所以我就该伺候她？张建国，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张建国抬起头，看见妻子通红的眼睛。她的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可那双眼睛里的倔强，还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那天晚上，张建国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咳嗽声。 母亲被暂时安置在客房里，护工明天才能到。 他想起白天在养老院看到的情景：母亲蜷缩在床上，像个干瘪的核桃，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护工说她最近总是不肯吃饭，整天念叨着要回家。 "建国啊......"母亲虚弱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妈想喝口水......" 他刚要起身，就听见"砰"的一声，李淑芬摔门进了卧室。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漏进来，照在她僵直的背影上。 第二天一早，张建国在厨房里熬粥。米香渐渐弥漫开来，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天不亮就起来给他煮粥。 那时候家里穷，母亲总是把稠的留给他，自己喝稀的。 "建国。"李淑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我们离婚吧。" 张建国的手一抖，勺子掉进了锅里。滚烫的米汤溅在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疼。 "我知道你为难，"李淑芬的声音很平静， "可我也为难。这些年，我忍够了。你妈当年怎么对我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要我伺候她，我做不到。" 张建国看着妻子收拾行李，看着她把离婚证放进包里，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家。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母亲在房间里一声接一声的喊，张建国站在客厅里，想不明白90岁的母亲怎么精力这么充沛？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