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张北草原，景区里被人牵引着的骑马体验早已失去吸引力，我心里只揣着一个念头——骑马上山坡，真正感受风掠过草原的自由。
车子在草原公路上穿行时，我便不住地张望，终于在路的一侧瞥见两匹枣红马。
它们静立着，背影恰好与远处起伏的山峦叠在一起，像幅天然的油画。
我立刻找了片空地停车，跑着奔向牧马人。
那是位有着典型“草原脸”的蒙古汉子，古铜色的皮肤里藏着风吹日晒的痕迹。
当我说出想骑马上坡的意愿时，他先是目瞪口呆，随即上下打量我好几遍，接连抛出问题：“你多大？骑过吗？能行吗？”
“试试呗！”我拽了拽裤腿，露出常年锻炼的健壮小腿，语气里满是笃定。
“那我们绕过那个山坡就回来，行吧？缰绳我来牵。”他仍带着几分试探。
可我早已按捺不住，左脚迅速踩入马蹬，右腿高高抬起，一个利落地翻身便跨上了马背。
这突如其来的熟练动作让蒙古汉子有些猝不及防，他立刻攥紧缰绳，也翻身跃上身旁的马。
我的马头贴着他的马屁股，随着马蹄的节奏一颠一颠地往前挪。
“师傅，太慢了呀！”我坐在马背上，用大腿根紧紧夹住马厚实的身子，急切地想让速度快起来。
此时刚下过雨的路面还积着水，加上正往山坡上走，马蹄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颠簸得格外厉害。
蒙古汉子使劲拽着缰绳，马始终跑不起来，我的马头还总跟他的马头蹭来蹭去。
见我仍一个劲催快，他索性把马鞭递给了我。
我一手攥紧马鞍稳住身子，一手接过马鞭，高高举起后轻轻落下，没想到马竟真的加快了脚步。
有趣的是，我的马快，他的马也跟着快；我的马慢，他的马也随即慢下来——毕竟缰绳还攥在他手里，我哪有真正“施展”的机会？
终于爬上山坡时，一阵风迎面吹来。
放眼望去，大片深绿、浅绿、黄绿、淡绿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地铺向天边，仿佛没有尽头。
那一刻，对大自然的热爱与赞叹油然而生，心底只剩四个字：大美祖国。
下坡返程的路格外轻快，没多久便绕回了原地。
马刚停稳，一路强撑着的劲便泄了大半，双腿的酸痛感瞬间涌上来。
我勉强撑着马鞍想站起来，右腿还没来得及抬离马身，身旁的蒙古汉子已默默靠过来，将他厚实的肩膀凑到我身前。
我下意识地把胳膊搭在他脖颈上，他顺势一用力，便稳稳地将我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天际边，夕阳正洒下最后一道暖橙的余光，恰好落在他古铜色的脸颊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向我时，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我想，那时我脸上的红晕，大抵也像被这霞光染透了一般，热得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