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故意想研究它的
真的
我只是那天弹琴手指不太听使唤
F和F♯之间那个距离怎么也掌握不好
我寻思着，钢琴为啥要这么设定啊？
明明按下去的那点儿力道差不多
可声音就是不一样
不一样得让我恼火然后我就……
开始查这个十二平均律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我只是想搞懂一个按键，结果打开了全世界”的感觉 我点开了一篇文章
前两行我真的快睡着了
什么“毕达哥拉斯纯律系统”“音程比值三分之一”“谐波原理”
我看得满脸写着：别吵，我是个文科生
但
真的但
我看到一个词的时候
瞬间清醒了 “如果你想自由转调、让C大调的旋律在A大调依旧动听，那你就得牺牲点什么。” 我疯了
谁懂这个话有多浪漫？
你为了自由
你得舍弃完美的音准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是哲学是爱情是人类文明的妥协 于是我就一路往下看
越看越觉得——
这不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现实版么？ 你想想看
最早古希腊那拨人用的是“纯律”
也就是你一个音和另一个音之间的频率比是3:2、5:4
听起来真的超级和谐，像春风吹佛山河
但
你只要一换调
就烂了
那谐波对不上了，音程崩了，整首歌就像走错婚礼现场的新娘
哭笑不得 所以后来的人疯了一样想解决这个问题
中国唐朝的僧人一休大师（不是那个动画里的一休哥）
开始尝试用数学建模去“平分八度”
但八度是2倍频率
你要在2和1之间塞12个音
这咋分啊？ 就有天才站出来了
说：干脆我们用等比数列分
啥意思？
就是说从一个音开始
每个音到下一个音
都乘以同一个数字
这个数字就是2的十二次方根（大概是1.05946）
然后你从1开始乘12次
最后就刚好到2
是不是神？是不是疯？是不是美？ 而且你仔细想
我们现在弹琴
从C到C♯、D、D♯……一直到B
每个音之间，都是这个1.05946
听起来吧
有一点点瑕疵
不像以前的“纯五度”“纯三度”那么完美
但是
你可以任意换调
你可以从C调一下跳到F调
你可以在A小调里耍点心思，绕一圈跑到B大调
没有一个音不听你使唤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自由
意味着世界不再有“只适合一个key的旋律”
意味着你想做谁就做谁
C调的悲伤可以在D调继续流泪
F调的浪漫可以跑到G调去热吻 所以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音乐人说“十二平均律是妥协后的奇迹”
是的，它不是完美的
它甚至是有缺陷的——你拿它跟自然和声比，它粗糙得像便利店的速溶咖啡
但它让所有旋律有了“去远方的可能性”
让音乐不再是锁死在一个家乡的语言
而是带护照、说多国语言的流浪诗人 你不觉得这很像我们自己吗？
我们本来也不是那么合拍
我们每天都在和自己的频率打架
我们追求某种“调性上的迁徙感”
我们明知改变意味着失去纯粹
但我们还是想尝试想自由想远行 这就是十二平均律的由来
它不是理性
它是人类最感性的勇敢
它不是最精致的选择
它是最宽容的答案 我那天关掉网页
坐回琴凳
重新按下那个F♯
我感觉它不再那么难听了
它是一个牺牲者
也是一个启程者 你问我这东西到底准不准
我现在不在乎了
它能让我
从C走到任何地方
就已经足够浪漫了 收工。
今天不讲什么专业逻辑
我只想说
谢谢这个世界还有十二平均律
谢谢有些音不完美
但可以陪我走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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