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与土地
2011-06-22来源:网络文章作者:河南快乐文童
农民对土地，历来就年年季季寄予厚望。丰收时，面带笑容满口赞叹，感恩土地；歉收时，农民并不埋怨土地，只怨天灾虫祸。农民勤劳，土地诚恳，勤劳和诚恳结成的深情厚谊，万古千秋、海枯石烂从不变心。
2011年麦收刚完，我们这里的农民，逢人对话的首要一条，就是夸丰收：“今年的小麦产量，从来没有这麽高过。”这句话，听者其实早已从心里蹦到嘴唇上了，但是，文化再低的农民，也不会拾起对方的话重说。只好换着方式向对方夸丰收：“真的，这麽高的产量，从来没有见过。”夸丰收的人，多是中、老年人，也许这与他们种田的沧桑经历有关。老年人永远不会忘记解放前靠天种地的经历，一亩地能收五斗小麦，就是好收成了。中年人还记得生产队时代的小麦收成，一亩地收三、四百斤，就知道得不得了。
今年，是怎么回事？豫北平原的大旱也是尽人皆知的。可是，小麦一收下来，人们都惊奇地笑了，每亩地的产量都超过了历史的记录，这是出乎每一个种田人的预料的。只要不是沙荒地，只要你是按照种田的新规矩操作了，亩产都在一千二、三百斤，会科学种田的，能达到一千四百斤。每亩小麦能收到千斤以上，这可是大旱之年，想也不敢想的奇迹。这种令人预料不到的大丰收，谁能不满心喜悦地逢人就夸呀！
大丰收震撼出农民对土地的感恩激情，也焕发出了某些多情农民的诗意情怀，他们竟然把土地当成了诚恳善良的亲友，在收割机收过的麦田里，双脚踩着暄腾腾的麦秸和麦糠，双腿哗啦啦地淌着齐刷刷的麦茬，捡拾着丢弃在地上的每一头麦穗。时不时与土地对起话来。
农民说：“宽厚的土地啊！你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脊梁，你的高贵，不仅在于亘古承载着他们，你还供给他们生之所需，你忍辱负重，默默奉献，不求回报，无怨无悔，坚守阵地到永远。不管谁亏待了您，都是罪孽。”
土地看到了这位农民，面对面和自己倾心交谈，坦露出人类少有的善意，深知我存在的重大意义，不得不动情地说：“你，是不是，因为今年多收小麦了，才认知了我的存在？”
农民说：“不是不是。我是个老农民，现在的年轻人，都出外打工挣钱了，这是时代潮流。我们这些老农民留守在农村，对你仍然是亲近的，现在种地不像过去那么费气力了，只要有化肥、农药和水，就能多打粮，……”
土地没有等农民把话说完，就听不下去了，急忙说：“为了省气力，没有牲畜积攒农家肥了，拿来化肥折磨我；为了不让杂草和害虫生长，拿来农药毒害我；不等我缺水，就用地下水强灌我。这样下去，随着粮食的丰收，你们人类身上的疾病也丰收了。这可不是我的责任啊！知道吗？”
农民说：“年轻人不晓，我知道。我家土地少，我养的猪、鸡、羊粪全养活你了，还不够，再用花生饼也补养你。杂草出土我来拔，发现害虫少用药（能自己捕捉就捕捉）。这样以来，我并没有把您给疏远。我经常和你亲近，你看，我的体格康健不康健？”
土地说：“有人说你傻。说你傻的人，也不理睬我。他们（她们）热恋惰性，他们（她们）贪吃贪玩，他们（她们）贪药成性，他们（她们）体态变形，他们（她们）淡薄了我的同时，也淡薄着个人的生命。嗨！这伙超聪明！”
农民和土地正在热情而有趣的交谈，农民上初中的孙子骑着电车停在地头，喊：“爷爷，该下晌了。今天的太阳真烤人！回家吃午饭吧！”急忙说完上述简短的话语，把电车掉转回头，飞一般地回家了。老农民把拾满麦穗的化肥袋子，从责任田那头扛到这头，放进脚蹬三轮车箱里，哼唱着豫北大平调“王朝马汉一声禀”，蹬起三轮车上了回家的路。
我退休后，回家就成了半个农民，从内心里对土地就萌生了感恩情怀。每逢秋后，深犁细耙之后，总希望把每一个畦整理得平坦而又笔直。不管麦田秋田，杂草刚破土，就一株不留地连根拔除掉。进田中耕管理，一株禾苗不得踩到。我认为，土地是万物之宝。他不向主人索要，只知默默回报。竹天在他的散文里，一开头就说：“土地是生命之源，没有土地，我们便没有了栖息之所。”这真的是警策之语。要不是老农民的孙子把爷爷喊回家去，我猜想，土地往下要说的话，便是“怕房地产开发商，把我毁掉，压进十八层地狱，永久不能和太阳老兄合作，为动物界提供维系生命的食物了。”老农民会用肯定的语气为土地解惑：“我们这里，不是城市的郊区，开发商捞钱的野心再大，绝对不会把耸天大厦建到我们这偏僻的乡野里来，请你放心与我们农民合作吧！”
去年初冬，我家建房子，急需用土，就把半亩土地起了一层肥土（或者说是活土），平展展的土地，一时间变成了凹凸不平、支离破碎的样子，深冬一个飘雪的日子，我迎着可爱的雪花，去看望半亩坑坑洼洼的土地，我似乎听见土地在呻吟、在控诉、在责骂，再看四邻土地上绿油油的麦苗，我也为之伤心起来。终于熬到了今春，我们全家出动，车拉锨平，平整土地时发现，半亩浅坑里，不是胶泥，便是沙土，心中好生泄气——这，这一下子，可好，再也别想生长茁壮可爱的庄稼了。天天平整着，也思索着：只管平整，只管挽救，只要还能生长庄稼，禾苗长相再差，收成再低，放心吧，只有夸赞，不会埋怨。还有什么理由去埋怨土地呢？真是土地无罪人有罪。
费气巴力地平整好之后，麦稍不黄的时候，翻土整畦，施进土里的肥料是花生饼加芝麻饼加草木灰。播进土里的庄稼是玉米和花生。播种前几天，偏遇上一场暮春好雨。待到玉米和花生破土，长出嫩苗的时候，它们都以墨绿的叶片，向我传递着希望，还有惊喜。
麦收后的一天早晨，我踏露去看玉米和花生苗，玉米苗尺把高，叶心里噙着琼露，叶片湿润，绿得洁净，生机勃发。花生苗有碗口大，每株的叶群下，已经开出六、七朵蝶形黄花，煞是好看。这些蝶形黄花，满含着愉悦之情，正在传递着土地的心声，它借花献笑，挚语声声：“谢谢主人！知我德者，诚善挚友也；懂我职者，真情君子也；晓我性者，大爱之母也；不弃我者，必获丰收也。”
看着洼地里新生长起来的茁壮禾苗，我已经领悟到了土地的淳朴、善良、赤诚、任劳任怨的品质，以及它的无私奉献精神。不知热衷于城市膨胀而蚕食土地的势利人，对土地肆意破坏，致使良田逐渐丧失，有没有负罪感。多数农民寄土地以最大的希望，就是多打粮多卖钱，真正以绿色意识、以科学规律去精耕细作者，少而又少，多半是惰性地滥用农药和化肥，实际上都属于大面积的粗放耕作。要真正实现有益于人类健康生存的科学种田，任重道远。
农民，应该成为科学种田的新式农民，既不污染土地生态环境，又要让土地奉献出来的东西丰裕而绿色。
土地，神圣的土地，需要保护。
(责任编辑：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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