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西医结合肾病杂志2010年4月第11卷第4期cJITWN，April2Q，o1．．
·名医经验荟萃·
周锦治疗狼疮性肾炎临床经验
毛俐婵①②周锦①
吾师周锦是第四批国家级名中医指导老师之一，
临床注重衷中参西，取长补短，力求疗效迅捷。周师认
为，狼疮性肾炎的治疗应重视西医，但也决不可忽视中
医，努力寻找中医的有效切入点，发挥中医药的优势，可
以提高本病的整体疗效。笔者有幸侍诊3年，看周师治
疗狼疮性肾炎，有所感悟，现记录如下，以求共飨。
1简化辨证，分期论治
狼疮性肾炎临床表现极其复杂，中医证候纷繁芜
杂，临证时常感眼花缭乱，难以下手。而周师认为，本
病临床证候虽然繁杂，但根据其演变规律，可以简单
概括为活动期、缓解期和恢复期。据此分期论治，在
宏观把握疾病进程整体规律基础上，分轻重、有主次
地进行阶段治疗，以便纲举目张，成竹在胸。
1．1活动期临床多见壮热烦渴、面部红斑、颜
面或下肢浮肿、口舌生疮、关节肌肉酸痛、尿中泡沫增
多、舌质红绛、苔黄燥、脉洪数或弦数等；实验室检查
见大量蛋白尿、血尿，血肌酐的异常升高。此期多由
热毒炽盛，气营两燔，肾失气化所致。甚者可邪人心
包、肝风内动，出现抽搐、昏迷等症。此期治疗以西药
激素及免疫抑制剂为主，而中医治疗为辅。中医治疗
应以清热解毒为主。
1．2缓解期症见斑疹、关节肿痛、口腔溃疡逐
步好转，可伴低热面红、五心烦热、虚烦难寐、大便干
结、下肢水肿逐步减轻、咽干舌红、苔白或黄、脉细数；
实验室检查血肌酐、蛋白尿和(或)血尿逐渐减少。此
期大多激素减量过程中，容易出现疾病反跳或复发，
中药可有助于巩固病情，防止复发。中医辨证以正虚
邪恋、正气亏虚为主，治疗应扶正固本为主，辅以祛邪。
1．3恢复期症见口腔溃疡、皮肤斑疹及关节
肿痛逐渐消失、面色萎黄、乏力肢倦、腰膝酸软、大便
干、舌质淡或干红、舌苔少、脉多沉细或数；实验室检
查尿蛋白持续阴性，血肌酐逐渐恢复正常。此期激素
常小剂量维持甚至停用，应以中医治疗为主。中医辨
证多为气阴两虚，也可出现阴阳两虚，治疗当以益气
(阳)养阴为主，扶助正气，防邪气来复。
①浙江省杭州市中医院肾内科(杭州310007)
②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201203)
2补肾固精，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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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疮性肾炎病情发展过程中，无论活动期、缓
解期和恢复期，中医辨证“肾虚”始终存在。由于先天
不足，素体肾虚，始在各种诱因作用下发病。故狼疮
性肾炎的发病首先当有肾虚，换言之，肾虚为狼疮性
肾炎的发病基础。
在急性活动期，证候表现以实为主，但不可忽视
肾虚。《素问·热病论篇》日“邪之所凑，其气必虚”。
正由于肾虚，热毒外袭，出现急性活动期证候。同时，
热毒炽盛，消灼气阴，肾元亏耗；更兼大量激素及免疫
抑制剂的使用，戕伐肾气。因此，本期当以实为主，但
实中夹虚，不可被热毒实象迷惑，忽视肾虚。
以后经治疗或自然缓解，狼疮性肾炎逐步步入缓
解期及恢复期。因前期热毒耗伤阴液，可出现肾阴虚
之证，但阴虚常及气，故缓解期必有肾气阴两虚。此
期可余邪未尽，故实少虚多，以虚为主。进入恢复期，
随着激素的撤减及正气亏虚进一步加重，肾气阴两虚
之证逐渐加重，甚者可出现阴阳两虚，此期以正虚为主。
故在狼疮性肾炎疾病活动期、缓解期及恢复期，
“肾虚”始终存在，是狼疮性肾炎发病之基础；随着病
情的演变、正邪消长而表现出阴虚、气虚、阴阳两虚之
证。因此，对于狼疮性肾炎的治疗，始终不忘固肾。
急性活动期以邪实为主，也可适当加以黄芪、白术、山
药等补肾固精之品。对于缓解期及恢复期，更当以补
肾为其主要治则，益气养阴甚至温阳。
3和血宁血，随证而施
周师认为，狼疮性肾炎尤当重视和血。患者急性
活动期热毒炽盛，燔灼阴血，或由火热灼伤脉络，迫血
妄行，血溢脉外，留而不去而成瘀；缓解期及恢复期可
由阴虚则血中津少，且阴虚生内热，津液耗伤，血滞难
行；也可由久病损及阳气，阳气推动无力，血行不畅而
致瘀。故在狼疮性肾炎的患者可见瘀斑、关节酸痛、
胸闷胀满、舌暗脉涩等血瘀见证。此“瘀”当“和”之，
既要活血、破血、化瘀，又当循其本而治之——从“瘀”
的成因来讲，与热毒之邪、阴虚内热、气(阳)虚推动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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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密切相关，单纯的活血化瘀可治其表，但并不能真
正祛瘀，故中药治疗时，既要活血化瘀，又当“治其
本”，可根据瘀血轻重选用JIf芎、赤芍、丹参、桃仁、莪
术等，又当随证选用清热解毒、养阴退热、益气温阳之
品，补虚泻实，调其阴阳，“瘀”之成因消除，瘀血不再，
新血乃生，血脉和畅，诸症始愈。故治肾不仅要活血，
更当和血。
4关注湿浊，兼调肝脾
水湿、湿热、湿浊、溺毒等邪气是在本病发生发展
过程中常见的内生病理产物，乃水液代谢失调所致，
与肾、脾、肝关系密切。肾为水脏，具有主司和调节全
身水液代谢的功能。脾主运化，土能制水。肝主疏
泄，调畅三焦。以上三者功能失调则酿生水湿。热毒
挟湿，脾胃受困，可出现口苦、纳差，苔腻、便溏等湿热
之证。日久正不胜邪，湿浊、溺毒先后孳生。浊毒内
生，毒素蓄积，实验室检查可见。肾功能恶化。浊毒上
泛，又可损及肝脾，出现恶心、呕吐、纳呆、大便溏泻，
脉弦等症。以上多种病理产物又可与瘀血相互博结，
使疾病胶结难解，缠绵难愈。而消除此多重病理产物
的中心环节：治肾同时调理肝脾。可根据证型佐以清
热祛湿或调理肝脾之品。
5中西结合，相得益彰
糖皮质激素和细胞毒药物的运用是现代医学治疗
的主要手段，具有见效快、疗效确切等优点，但同时药物
的副作用较大，故在临床上中西医联合配伍使用，取其
优势互补，协同奏效，但需把握中药的有效切入点。
(1)热毒炽盛期，以西药激素及细胞毒药为主，中
药清热解毒为辅，可以迅速控制症状，阻断肾脏病理
损害；周师常采用犀角地黄汤加黄芪30g、何首乌12g、
制大黄12g、白术12g、淮山药12g等。此期若挟湿
热困脾者可加苍术12g、陈皮6g、法夏12g、炒苡仁
30g、川连6g。
(2)缓解期以中药滋阴补肾、养阴益气为主，西药
为辅，可以调整免疫功能，促进肾脏病理进一步恢复，
防止复发。主方黄芪30g、党参12g、茯苓12g、金樱
子12g、覆盆子12g、芡实12g、首乌12g、生地12g、
川石斛12g、桃仁12g、佛手l2g、六月雪30g、积雪
草30g。此期若兼挟脾气亏虚者，可加白术l0g、茯
苓10炒苡仁30g；兼挟肝脾不调者可加柴胡10g、
白芍10g、香附10g、川楝子10g、郁金l0g、枳壳
10g；挟水湿内停者加茯苓30g、玉米须30g、猪苓10g、
白术10g等；挟浊毒上泛者可加竹茹10g、藿香10g、
佩兰l0g、黄连6g等。
另瘀血明显者可加丹参1Og、莪术l5～20g、赤
芍10g；蛋白尿多者，可加大黄芪至60g、加怀牛膝
10g；血尿多者，加茜草30g、大小蓟各l5g、蒲黄10g。
(3)恢复期：此期正虚明显，当以扶正为其要务。
尤当警惕“炉烟虽熄，灰中有火”，必要时可加用清热
解毒之剂或小剂量激素及免疫抑制剂。中医养阴益
气，活血通络，方用生脉饮加减，药用：生黄芪30g、太
子参15g、麦冬10g、当归10g、石斛10g、白术10g、
丹参l0g、鸡血藤20g、鬼箭羽30g。挟畏寒肢冷，夜
尿频多者，加菟丝子12g、沙苑子12g、补骨脂12g。
(收稿：2009—12—05修回：201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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