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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义和志纠纷
2013-04-09 | 阅:  转:  |  分享 
  
演义和志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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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是一部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顾名思义,就是把《三国志》这部书来演化、铺展一下,并使之通俗化。它题作“晋平阳侯陈寿史传,后学罗本贯中编次”也很有意思。一部小说的作者,自称是史家的“后学”,又承认他的作品只不过是史书的“编次”,之在中外优秀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中,恐怕是不多见的。一方面,这固然是事实,因为这部小说的内容大都有史书的记载作根据;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当时史书地位之高,影响之大,远非小说所能比拟,所以作者要打出这样一个旗号,好让自己能立住脚跟。

陈寿(公元233——297年)字承祚,西晋史学家,他写了《魏书》三十卷、《蜀书》十五卷、《吴书》二十卷,合称《三国志》。这是一部极有影响的断代史。它系统地记述三国的历史生活和斗争,虽然材料还很有限写得也过于简略,但是,因为作者毕竟是当时的人,所见所闻,比较真切。因此,书的长处是容易贴近当时的实际生活。至于书的缺点和短处,除了记述不详之外,还因直接受到作者出身遭遇的干扰和影响,对当时时事政治的取舍、评议就难以完全妥贴。陈寿生于魏,死于晋。寿父陈式,本是诸葛亮的部下,四出祁山后,因不听号令,潜入箕谷口,落得损兵折将。他为了免遭军法处分,竟把罪责全部推给前锋魏延,结果被诸葛亮识破,将他斩首示众。因此,陈寿之于诸葛亮,乃至于蜀,是有杀父之仇的。《晋书.陈寿传》中也说陈寿的父亲曾为马谡参军,马谡为诸葛亮所斩,陈寿的父亲也因此获罪,且“诸葛瞻又轻寿”。虽然,陈寿在蜀也官至观阁令史,但“屡被谴黜”,因此,嘉靖本《三国志通俗演义》卷二十在写到把陈式推出斩首后有个注说:“后陈式之子陈寿为晋平阳侯,编《三国志》,将魏延为证,绝言孔明入寇中原。”这段话中的“延”、“证”、“绝”三字,恐怕是形讹。有人考订说“延”字象是“廷”,“证”、“绝”应该是“正统”,这句话应为“……编《三国志》,将魏廷为正统,言孔明入寇中原”,看来是有道理的。因为陈寿对蜀有不满,对诸葛亮及蜀汉颇有微辞,也合乎情理。再说,他的老师是谯周。陈寿说他的这位老师是饱学之士,诵读典籍,研精六经,颇晓天文,而且“潜识内敏”,但别人则说谯周是个朝秦暮楚、见利忘义的小人,是处心积虑,惟恐刘蜀王朝不灭的。陈寿既然把他看得很高,也难免不受他的影响。以上种种,不难看出,陈寿是带着强烈的倾向在写三国史的。而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尽管以这部书的史料为依据,却没有“将魏廷为正统”,而是以蜀汉为中心,恐怕也难说它就是歪曲历史。何况它所依据的史书,又不只限于《三国志》一种呢。

还应该提一下,后来为《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也是当时的知名人士。他是南朝宋人,距离陈寿约有一百多年。他的《三国志》注,收集的材料,甚至要比陈寿的《志》多好几倍。其中有些是官史,有的则是私人收集的异闻逸事。他引用魏晋人述三国的材料多达二百一十余种。这些资料,把<志>中一些没有叙述到或虽有叙述但较简略的地方作了补充,使内容大大充实,因为裴松之毕竟离三国时代已经相当远了,因此,在政治上要比陈寿超脱一些。而且在裴松之的注中,有许多人物故事的记述,比较详尽,可以给创作提供更多的素材。罗贯中写〈三国演义〉,虽然没有说明自己的创作和裴松之注文的关系,但只要稍加对照,就可以看出他无疑是从裴〈注〉中大量取材的,而且,取自〈注〉的不一定不取自陈寿的〈志〉少。

最后,还应该谈一谈的是,〈三国志〉是一部象〈史记〉、〈汉书〉一样,以人物为中心的史书。这种写法固然有它的长处,但它缺少系统的史的线索,因此,后来著名的史书,象宋代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不能不对〈三国演义〉有所影响。因为从样式来看,这部小说不是象〈三国志〉那样单独的一个个人物的传记,倒是更象按年、月次序排列来写历史大事的“通鉴”的样子。再者,〈三国志〉是按照魏、蜀、吴三国各自的历史,分成〈魏志〉、〈蜀志〉、〈吴志〉编写的,但罗贯中却没把三国分别叙述,而是以蜀汉为中心,按编年史顺序来叙述故事的。由于罗贯中在世时,正是朱熹的〈通鉴纲目〉流行的时代。所以我们说,〈三国演义〉也可能受到〈通鉴纲目〉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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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疏帘邀月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