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写困难与听写困难儿童的言语和视知觉认知缺陷(2009)

ChineseMentalHealthJournal，Vol23，No．1，2009

·儿童少年心理卫生·

读写困难与听写困难儿童的言语和视知觉认知缺陷

林敏刘翔平旭张婧乔康雪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北京100875坪山高级中学，深圳518008

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大连116029@通信作者Email：[e-mail])

【摘要】目的：研究读写双困难儿童和听写困难儿童在认知能力方面的差异。方法：在本横断面研究

中，运用多重比较评估法分别对21名读写困难学生、20名听写困难学生和26名生理年龄匹配的对照组学生

进行语音意识测验、语素意识测验和视知觉能力测验。结果：读写双困难组儿童的语音意识测验、语素意识

测验得分均低于对照组[(一0．85±2．05)vs．(0．69±1．78)，(20．7±2．8)vs．(22．8±1．8)；均P<

0．05]；读写双困难组儿童的视知觉记忆能力和视动统合能力得分均低于对照组[(7．2±2．4)vs．(8．6-i-

1．8)，(13．6±4．4)vs．(17．5±4．7)；均P<0．05]，听写困难组儿童的视知觉辨别能力和视知觉记忆能力

得分低于对照组[(2．8±1．6)vs．(4．1±1．4)，(7．3±2．4)vs．(8．6±1．8)；均P<0．05]。结论：视觉辨

别和视觉短时记忆等功能的损伤是听写困难儿童特异性的认知缺陷，而语音、语义功能缺损则是读写双重困

难儿童的重要特征。

【关键词】认知缺陷；多重评估；听写困难；读写困难；心理词典；横断面研究

doi：10．3969／j．issn．1000—6729．2009．01．011

中图分类号：B84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6729《2009)001—0040—04

LanguageandVisualProcessingDeficitsinChildrenwithChineseReading-Spelling

DifficultyandSpellingDifficulty

LINMin。LIUXiang—Ping，ZHANGJing—Qiao。KANGXue

SchoolofPsychology。BeijingNormalUniversity，Beijing100875

PingshanSeniorMiddleSchool，Shenzhen518008

LiaoningNormalUniversity，EducationSchool，Dalian116029

@Correspondingauthor：LIUXiang—Ping。Email：[e-mail]

【Abstract】Objective：Toinvestigatedifferencesincognitivedeficitsbetweenreading-spellingdifficultyand

spellingdifficulty．Methods：Inthiscross—sectionalstudy，21childrenwithreading—spellingdifficulty。20children

withspellingdifficulty，and26normalchildrenwereselected．Cognitiveskillsofchildrenwithreading—spellingdiffieul—

tyandspellingdifficultysuchasphonologicalawareness，visualprocessingabilityandmorphologicalawarenesswere

assessed．Results：Childrenwithreading—spellingdifficultygotlowerscorethancontrolgroupinphonologicalawal~一

nessandmorphologicalawareness[(一0．85±2．05)vs．(0．69±1．78)，(20．7±2．8)vs．(22．8±1．8)；bothP

<0．05]，andtheyalsoperformedworseinvisualshort·termmemoryandvisual-motorintegration[(7．2±2．4)vs．

(8．6±1．8)。(13．6±4．4)vs．(17．5±4．7)；bothP<0．05]．Childrenwithspellingdifficultygotlowerscores

thancontrolgroupinvisualdiscriminationskillsandvisualshort—termmemorytask[(2．8±1．6)vs．(4．1±1．4)，

(7．3±2．4)vs．(8．6±1．8)；bothP<0．05]．Conclusion：Deficitsinvisualdiscriminationandvisualshort-term

memoryarespecialdeficitsinchildrenwithspellingdifficulty，anddeficitsinphonologicalandmorphologicalfunction

arethemainfeaturesinchidrenwithreading—spellingdifficulty．

[Keywords]cognitivedeficit；muhipleassessments；spellingdifficulty；reading-spellingdifficulty；mental

lexicon；cross—sectionalstudy

}基金项目：2006年国家社科基金(06BY021)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9年第23卷第1期41

国内自开始关注阅读障碍以来，研究者大多遵循

西方阅读障碍的研究思路，主要关注阅读过程，更多

地探讨阅读的生理特征和内部加工缺陷，而对写的方

面重视不够。汉字的识别和产生应当体现在读和写两

个方面。汉语教学实践发现，由于汉字语音结构简

单，一般发音并不困难，而结构复杂，缺少规范的正

字法规律，不易书写。汉语阅读障碍主要表现在听写

和书写方面。其中有些儿童存在字词识别和书写上的

双重困难，即“读写双重困难”型；而另一些儿童

的汉字识别能够达到同年级水平，但在听写任务上明

显落后，即“单纯听写困难”型。

在拼音文字系统中，个体的读与写成绩之间的相

关系数在0．68—0．86之间J。但进一步的研究却发

现两者关系并非如此简单。Newman等人将拼写困

难儿童、读写双重困难儿童以及正常儿童进行对比，

结果发现拼写与读写困难儿童的主要差异仅表现在言

语智商分数上。而Guthrie【3对比了正常儿童与阅读

困难儿童，发现两组儿童的读、写成绩相关程度不

同，阅读困难组的读写相关显著低于生理年龄匹配

组。表明与正常儿童相比，阅读障碍儿童的读和写过

程的结合没有那么紧密。有关英语听写困难儿童认知

机制的研究认为儿童的语音意识J、正字法规则

和语素意识可能是听写困难的重要预测因素。

与拼音文字不同，汉语文字系统构件的产生性相

对较差，因此，汉字的识别和书写对汉语儿童的字形

加工和记忆等技能提出了较高的要求j。因此本研

究以语音意识、语素意识、视觉加工能力为操作变

量，比较单纯听写困难儿童与读写双重困难儿童在认

知能力方面的差异。

1对象和方法

1．1对象

方便选取黑龙江省佳木斯市两所小学的三年级学

生，共150名。采用逐步筛选的方法选择读写生理年

龄匹配组、读写障碍组和昕写障碍组三组被试：(1)

由教师根据ICD一10阅读障碍的描述性定义‘9对学生

进行评定，并区分单纯文字书写水平和阅读与文字书

写水平两个方面，提供本班阅读和书写水平高、低两

组学生的名单；(2)从老师推荐的学生列表中，采

用瑞文推理测验。。及韦氏儿童智力测验…对儿童智

力水平进行控制，排除QI<85分的学生；(3)对筛

选后的学生，采用小学生识字量评价量表，将每

组同难度字词分半，分别以笔答和听写的方式施测，

测查识字量。查表得到学生的年级水平，生理年龄匹

配组的平均年级百分数为83．5，读写双困难组为

53．1，听写困难组为77．8。使用自编的听写成就测

验测查其听写技能，测验由一组词组成，被试将听到

录音播放的一个词中重复的一个字写下来，如听到

“标题，标”，写下“标”字，计算正确反应的个数。

其中单纯听写困难组(spellingdifficulty，SD)选择

标准为：听写百分等级位于该年级25％以下，识字

量百分等级位于该年级25％以上的儿童20人(男生

l0人，女生10人)；读写双困难组(readingand

spellingdifficulty，RSD)选择标准为：听写与识字量

百分等级均位于该年级25％以下的儿童21人(其中

男生11人，女生l0人)；生理年龄匹配组(ehrono．

1ogicalagecontrols，CA)：选择与困难组儿童年龄、

智力等因素都匹配，识字量等级在50％的儿童26人

(男生11人，女生15人)。

排除标准：有严重注意力障碍、情绪障碍和视听

损伤的儿童；正式测试时因为生病等原因缺席，造成

缺失数据过多的儿童。三组儿童的年龄、识字量、听

写成绩和瑞文分数见表1。

表1三组儿童的基本情况(±s)

1．2工具

1．2．1语音意识测验

采用怪球(oddbal1)范式，主要考察儿童对语

言学层次上抽象语音的识别、保持、比较和判断过

程。任务分三种，分别要求被试挑出声母不同、韵母

不同或声调不同的选项，每部分9个项目，共27个

项目。材料由录音呈现，被试在答题纸上做出选择。

每答对1题得1分，被试的语音意识成绩原始分是3

个部分得分总和，最高分为27分。

1．2．2语素意识测验

考察儿童对同音语素的区分能力。测验时，儿童

听到两个词，两个词中含有一个相同的音节，要求儿

童判断同音节字在两个词中的意思是否相同，如

“黑板”和“老板”，儿童要对两个“板”的意思是

否相同做出判断。其中20个项目属于同形语素(同

一个字多个意义)区分，lO个项目是同音异形语素

42ChineseMentalHealthJournal，Vol23，No．1，2009

区分，看反应项目数是否相同。测试前先进行两个练

习，儿童理解任务要求后开始正式测试。每答对1题

记1分，满分为30分。实施形式为录音呈现材料，

纸笔作答。

1．2．3视觉加工能力测验

主要测验儿童视觉加工中的三个重要能力：①自

编视知觉辨别能力：共七组材料，每组包括7幅有细

微差别的图画，要求学生找出每组图中完全相同的两

个，答对1题得1分。该测验采用纸笔施测，最长时

限为5分钟。②视知觉记忆能力：计算机呈现12组

图形。每组测验先呈现一个持续2秒的目标图形，空

屏1秒钟后呈现4个备选图形，要求被试从中选择与

目标图形相似的选项。被试作答后自行按键进入下一

题目。答对1题计1分。③视动统合能力：使用本德

视动测验(theBenderVisualMotorGestaltTest，

BVMGT)¨，包括9个图形，由主试依次呈现每个

图形，要求被试临摹，整个测验用时约6分钟。评分

采用考皮茨评分系统J，系统中包括3O个偶然性的

错误。错误的总数构成了原始分，标准分=30一原始

分。为防止出现评分者效应，每个被试的成绩均采用

三个评分者的平均值作为测验得分。

1．3统计方法

进行方差分析、多重比较。

2结果

表1显示：读写双困难组儿童的语音意识测验、

语素意识测验得分均低于生理年龄匹配组；读写双困

难组儿童的视知觉记忆能力和视动统合能力得分均低

于生理年龄匹配组，听写困难组儿童的视知觉辨别能

力和视知觉记忆能力得分低于生理年龄匹配组。

表2三组儿童语音意识测验、语素意识测验、视觉加工能力测验评分比较(±s)

十P
3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读写双困难儿童存在语音意识

缺陷、语素意识缺陷以及视觉短时记忆和视动统合等

方面的缺陷。而单纯听写困难儿童则具有视觉辨别和

视觉短时记忆方面的缺陷，两种亚类型儿童的认知缺

陷具有不同的规律和特点。

读写双重困难型的认知机制落后主要发生于与字

词识别有关的“读”过程。阅读的过程是在对字形

进行特征分析的基础上，通达音和义的过程¨。阅

读能力的获得是能在心理词典中纳入字形表征，并建

立起形一音及形一义之间的联结。读写双重困难儿童

的认知机制缺陷主要发生形一音与形一义之间，语音

意识的缺陷会导致形一音联结困难，而语素意识的缺

陷则会影响意义的精确分辨，并妨碍形一义联结的精

细化。吴思娜等在研究语素意识在儿童汉语阅读

中的作用也发现，语素意识在阅读中起重要作用，

76％的阅读障碍存在语素缺陷。心理词典中语音、

语义和字形编码的相互激活与扩散会影响阅读和听写

过程。由于缺乏精细的形一音和形一义联结基础，读

写双重困难儿童在字词识别过程中无法由音通达到正

确的字形输出，也必然妨碍听写过程，此外，这个类

型的儿童在视觉记忆和视动统合方面的能力也落后，

不能形成补偿。所以，读写双重障碍儿童的认知加工

缺陷是综合性的、全方位的，从语音意识到语素意

识，再到视动统合与视觉记忆，而主要的落后还是体

现在音、义水平。

听写的过程是在接受语音输入信息的基础上，激

活各同音语素，并在语义的制约下，完成字形输

出¨。单纯听写落后型的儿童在语音意识和语素意

识方面并无落后，可为什么还会出现听写落后呢?本

研究表明，这类儿童的认知缺陷主要表现为视觉加工

能力的落后，特别是比较基本的视觉分辨和视觉短时

记忆能力上的落后。汉字作为表意文字，有600个左

右的基础构件，通过这些构件的复杂组合来记录几千

个常用语素。汉字听写以对汉字笔划结构的精细区分

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9年第23卷第1期

和辨别为基础，显然，要求具备基本的视觉信息分

辨、加工和编码能力，如果这个能力落后，字形输出

就会失去语义制约，语音信息冗余度过高，就会产生

同音字混淆或者根本不会写，而读字则无困难。本研

究结果显示，单纯听写落后型的认知加工能力主要发

生在视知觉的水平，尤其指向视觉记忆和辨别能力。

这一能力可能是接触文字之前的更加基本的认知过程

的落后。也是听写困难儿童一个独特的预测指标。

此外值得探讨的是两个类型的儿童都存在着视觉

短时记忆的缺陷，这可以用缓冲器理论来解释。视觉

短时记忆为阅读和听写提供了一个字形缓冲器，能够

在字形加工和编码过程中起到临时存储字形信息的作

用，视觉短时记忆功能缺陷可能造成阅读时对字形的

重复读取，以及听写过程中字形信息保持和加工的不

顺畅，这增加了儿童在阅读和听写中的认知负荷。但

是，视觉短时记忆究竟是更加妨碍汉字识别，还是对

听写更加具有特异性妨碍作用?这个问题缓冲器理论

和现有研究都没有涉及。孟祥芝等对拼写困难的

研究表明，障碍儿童字形表征不精确，拼写中有更多

的同音字错误，字形输出时需要更多线索的帮助。这

是否是因为视觉记忆落后造成的呢?本研究控制了读

写双困难和听写单纯落后的被试，结果显示单纯听写

落后型儿童虽然视觉短时记忆能力落后，但其字词识

别能力却是正常的，说明视觉短时记忆这一指标对于

识字与阅读落后不具有敏感性，它可能是专门影响听

写的一个变量。也就是说，视觉记忆缺陷而造听写困

难儿童无法完成字形输出，但能够对汉字的读音和意

义进行正常的识别和加工，因此可以认为视觉短时记

忆对听写的作用更加重要，而对读的作用并不明显。

结合听写困难儿童在视觉分辨方面的缺陷，认为心理

词典中缺乏字形表征的细节信息对汉字识别不会产生

太大影响，视觉分辨和视觉短时记忆落后与字词识别

无太大关系，但在听写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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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曹庆久

2008—05—26收稿，2008—10—24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