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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士铎-脉绝阐微
2013-11-07 | 阅:  转:  |  分享 
  
陈士铎著《脉绝阐微》

目录

鬼真君脉诀序

洞垣全书脉诀阐微

第一篇

第二篇

第三篇

第四篇

第五篇妇人小儿脉诀



鬼真君脉诀序

《脉诀》自王叔和传后,世鲜其人,谁知叔和止注《脉经》,误传有《脉诀》也。叔和既无《脉诀》,何传《诀》而不传《经》,以《脉经》之多不及《脉诀》之约也。然《脉经》始于高阳生,非叔和原文也。铎遇云中逸老于燕市,传法之备而不传《脉经》者,以《素问》《灵枢》二书言脉之多也。虽然于多之中而求其约,安在必求脉于《灵》《素》哉。鬼真君名臾区,云中逸老弟子也。貌甚奇,面长尺有一寸,发短而鬈,深目鼻高,耳垂下且大,非凡近士也。且岐天师备传方法,何不传于铎。因授是书,皆切脉法也。夫真君为天师之徒,天师传道之备,胡真君传脉之约乎?盖病分脏腑,若脉则传脏而不及腑,宁脉与病异哉?不知病必兼脏,而脉不可兼脏也。《灵》《素》二书有时合而言之,何今传《脉诀》独与病殊乎?以脏病而腑亦病,腑病而脏亦病,故治脏而腑在其中,切脏而腑亦在其内,又何必合言之。所以单言脏而不及腑也。真君之传,虽出于天师,亦真君之独见也。传止五篇,其言约矣。然皆言脏之文,治脏不可通之治腑哉。

洞垣全书脉诀阐微

第一篇

鬼真君曰:脉理甚微,原非一言可尽;人病多变,又岂一脉能包。论其阴阳,别其生死,察其脏腑,观其症候,既上中下之宜分,必寸关尺之自定。左寸心,左关肝,火木宁无至性;右寸肺,右关脾,土金本有深情。惟两尺为肾,水火实难分配;中间是命,左右还可同观。三焦别上中下以相诊,余经合寸关尺而共视。盖部位乌容倒置,辨贵分明,而表里何必细分,不宜拘执。虽按指以三部为法,数息便悟断经。顾看脉以五脏为主,知脏即通治腑。察四令之节气,春夏异于秋冬;审一日之晷时,寅卯殊于申酉。大约逢克则凶,逢生可救,我生则缓,我克难医,因五行而推断,举一隅而可知。弦似乎紧,涩似乎微,浮与芤相反,沉与伏宁殊,洪同实状,弱带濡形,辨之既清,病将安遁。故急则为痛,弦则为风,紧则为邪,缓则为虚,微则为冷,数则为热,滑则痰多,涩则郁塞,洪为火旺,大为血干,沉为阴寒,迟为困乏,小者气衰,细者血涸,浮者气升,伏者脉结,芤多失血,实多壅气,弱是阴亏,濡是湿犯,长是正气之和,短是邪气之克,代为正气之衰,革为正气之脱,结为邪气之搏,促为正气之耗,动有变动之机,静有安宁之喜,毛主火之将旺,石乃水之极沉,耎是力薄,坚是邪深,钩为气血之和,躁为气血之燥,搏击指而有太过之虞,散去指而无可留之状。脉嫌其绝,脉贵其平。既知各脉之异同,可断诸症之常变。然而诊脉必须得时,要在日之平旦,按指原无异法,贵取气之甚清,自然虚实易明,盛衰易辨矣。

陈士铎曰:脉理之不明也久矣,以致看病不真,用药寡效,是脉之精微不可不讲也。然而精微出于浅近,过求乎窈杳,反致失之。此鬼真君脉诀之妙,妙在浅近,使人人易知而深入也。

又曰:脉有阴阳之不同,王叔和分七表八里,似乎切脉之分明。不知无一脉无阴阳,非浮为阳而沉为阴,迟为阴而数为阳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于中消息,全在临症时察之,心可意会,非笔墨能绘画耳。

又曰:十二经各有脉,分十二经看之,自然玄妙入神。然一而过求其精,反失其约。盖五脏之脉,能统摄七腑,腑病治脏,脏安而腑自安,故脉诀止消言脏而不必言腑也。

又曰:切脉以呼吸为准,一呼脉二动,一吸脉二动,为是平人无病之脉,有余不及皆病也。世人切脉,多以三指齐按于寸关尺,以候各脉,焉得备观其阴阳虚实邪正之分哉。必须先以一指观其左寸,后及左关,又及左尺,然后又及右寸,又及右关,又及右尺,逐部分别,再以三指准之,则何异何同,始了然于胸中。见浮言其风,见沉言其积,见迟言其痛,见数言其热,自能阴阳莫逃,邪正有别,虚实不淆矣。

又曰:春夏秋冬长夏各有定脉,《内经》已详言之矣。春主弦也,夏主钩也,钩即微洪之意,秋主毛也,冬主石也,长夏主耎弱也。太过不及,均是病徵。尤不可见者,克我之脉也。如春宜弦而见毛,夏宜钩而见石,及至秋冬,未有不病者。余可类推矣。

又曰:脉随血而行,而血随时而运。病脉行至克我之脉,则病必重,行至生我之脉,则病必轻。盖金脉逢金时必旺,木脉逢金时必衰,故木病值寅卯则木当其令,逢申酉则木失其时。观寅卯申酉之旺衰,即知金木之病情症候矣。即一木而可通之火土水金,即寅卯申酉而可通之子午巳亥辰戌丑未也矣。

又曰:脏腑之病,虽各不同,要不外五行之生克,逢生则病易愈也,逢克则病难痊也,我生则泄我之气,我克则劳我之神。脏腑为战争之地,胸腹为角斗之场,敌则扫除,而斩杀甚多,伤损必过矣。调停于生克之间,和解于败亡之内,仍于金木水火土而善用之也。

又曰:脉有相似而实不相同者,尤宜分辨。盖脉似相同,而病实各异,一经错认,死生反掌,可不慎欤。

又曰:脉之秘诀,大约三十八字尽之,而每字实有秘要,非一言可尽也。既非一言可尽,而鬼真君何以每一字皆用一言以诏示天下,岂脉诀贵少而不贵多乎。不知诀不必太多,而论诀正不必太少也。

又曰:急则为痛,言见急脉即为痛病也。急似乎数而未至于数也,急似乎紧而未至于紧也,有不可缓之状,乃气与火相斗,邪与正相战也。

又曰:弦则为风,弦乃春天之正脉,春天见弦脉,正风木之得令,非病也。苟见于夏秋冬季,则弦为风矣。

又曰;紧则为邪,邪者,亦风之类,但风邪感之甚骤,则脉必现紧耳。

又曰:缓则为虚,虚者重按之不能鼓指也,鼓指亦非太劲之谓,言其不能微微鼓指耳,最宜活看。

又曰:微则为冷,冷者寒也。不论何部见微脉者,多是寒症。

又曰:数则为热,热乃火病,火性炎上,其性最速,故数脉作热论也。但数有不同,有阴数阳数之异,有初数久数之分,然而热则一也。

又曰:滑则痰多,天下至滑者无过于水,痰亦水也。水多则痰生,痰多则滑见宜也。然而水病不一,滑脉不常,何故单以痰多属之滑也。不知水未结痰其体静,水既结痰其体动也。动极则滑极,脉见滑矣,非痰多而何。

又曰:涩则郁塞,涩脉乃往来之不甚舒畅也。此阴阳不和,气血不达,外感于风寒,内阻于忧郁,抑塞而不通,郁而未发之状。六部见此象,俱能成病,而尤于肝经不宜,一见涩脉,即以解郁通塞之药急治之,则随手见功也。

又曰:洪为火旺,洪者来大而去数也。洪与大有分,按指若大,久之而不见其大,止见其数,重按之不见其数,而仍见其大者为洪也。夏见此脉为宜,否则皆火旺之极也。

又曰:大为血干,大者重按而仍洪也。火之有余,乃血之不足,血不能制火,乃见大脉,在夏天则犹非大忌。然见大脉即宜补血滋阴,以水伏火之为得耳。

又曰:沉为阴寒,沉者至深之象,深则未有不阴,阴则未有不寒者也。入石洞而阴寒逼人者,正以其深沉耳。

又曰:迟为困乏,迟者言俟之而不能进也。行百里者半九十,非迟之之谓乎。是其力乏神困,欲进而不能,非可进而不肯进也。

又曰:小者气衰,小脉言脉之小而不能大也,气不充之故耳。

又曰:细脉言脉之细而不能粗也。江河细流,正水缩也。人身之血少,自然脉细矣。

又曰:浮脉指按即得,气举而升之也。

又曰:伏脉指按始终不可得,或隐隐约约,或有或无者,是邪气搏结正气而不能出也。用药出之者生,然出之骤亦非佳兆。

又曰:芤脉中空如无也,血失则内无血养,安得不中空乎。

又曰:实脉不独按指有力,且有不可止抑之状,非正气之有余,乃邪气之有余也。邪气有余,自然壅阻正气矣。

又曰:弱脉不能强旺之状,阴虚而不敢与阳气相争也。

又曰:濡脉言其濡滞也,湿则霑濡非欤。

又曰:长脉之现,正气之和也。有胃气则脉自修长,有从容和缓之象。

又曰:短脉者,欲长而不能,欲速而不达。因邪气克犯正气,正负而邪胜也。

又曰:代脉之现,正气之衰,不得不止,以息其气也。有痰气之结,壅隔不散,亦现代脉者。然正气不衰,痰安能作祟,使脉中止而不还乎。

又曰:革脉来浑浑而浊乱,至击指者是,盖正气之欲脱也。

又曰:结脉其来则缓,而时又现止,是力不能不止也。明是正气甚衰,不敢与邪气相斗,邪气搏结于一身耳。

又曰:促脉,急遽之状,气耗而势难宽舒也。

又曰:动脉有不能安静之势,动极生变也。

又曰:静脉与动相反,不动则不变,自享宁静之福矣。

又曰:毛脉言如羽毛之拂体,乃有余之象,火将浮而又息之状,夏秋之间之正脉也。在夏则生气之旺也,在秋则旺气之衰也,在他时则热气之盛也,宜于活看。

又曰:石脉乃沉脉之至藏之极也,冬时正脉,余时见之为寒冷矣

又曰:耎脉不能刚健之状,明是力之不胜耳。

又曰:坚脉至硬之状,邪气深入,牢不可破也。

又曰:钩脉洪而不大之象,如钩之有留也。乃胃脉和平,火不盛而司其令,夏日见之尤为平脉也。

又曰:躁脉似动而非动,似数而非数,似促而非促,似急而非急也,若有干枯烦扰之状。

又曰:搏脉者,击指之谓也。各脉皆能击指,俱属太过。

又曰:散脉者,即解索之兆,乃欲留而不能留,欲存而不能存也

又曰:绝脉者,言脉之将断而未断,可续而不续也。死亡之时,必现此脉。

又曰:平脉者,言各脉之得其平也。如浮不甚浮,沉不甚沉,迟不甚迟,数不甚数耳。人现平脉,多是胃气之全也。胃气无伤,又宁有疾病哉。此脉之所以贵得平耳。

又曰:鬼真君脉诀止得三十八字,然而人之疾病已尽括于其内。要在辨其异中之同与同中之异。则因常可以通变,遇变可以用常,随时、随地、随症、随人,无不可起死以回生矣。又何必拘拘于日之平旦,乘人之清气诊脉治病哉。

又曰:五脏七腑各有脉,俱在寸关尺观之。《内经》分三部之内外、前后、上下,以细察其部位,何其详也。而鬼真君独重五脏,将七腑略而不言,止将三焦命门以示世,又皆不专属之于肾,何其略也。不知脏可以包腑,而腑不可以包脏,论腑太详,必至反遗夫(失)脏矣。不若专言五脏,治脏而治腑在其中矣。三焦乃腑之一,何独举而言之?因世错认三焦在于肾中,故特指明也。命门为十二经之主,世人不知,而以右尺观之,恐失命主之义,故鬼真君辨明之也。

又曰:或疑王叔和《脉诀》因遗落心包,遂至传疑千载。今鬼真君之诀,将七腑全然不讲,不更滋甚乎。然而切脉止可切五脏也。七腑部位《内经》虽分,似乎有一定之理,而究难别脏腑之异,不若单切五脏,论其五行之生克,病情反无可遁也。此鬼真君不言七腑,真是至捷之法,亦是至玄之机,幸勿作王叔和遗落心包一例而并讥之也。

又曰:脉贵知微,然而得其微又甚难也。暗中摸索,而欲使脏腑之疾病了然手指之间,易乎不易乎。虽然切脉必须问症,症是腑病,即以脏之脉合之,脏之脉不病,便是腑病也,治腑而病可愈矣。症是脏病,亦以脏之脉合之,脏之脉病,是非腑病也,治脏而病亦愈矣。苟知此法,又何微之不可得哉。

又曰:凡人之脉,多不相同,不可以此人之脉概论诸彼人也。看一人之脉,当取其左右两手之各脉,一一而消息之,辨其何部独异,乃断何经之病,庶几得之。

又曰:看脉须看有神无神,实是秘诀。而有神无神何以别之?无论浮沉、迟数、涩滑、大小之各脉,按指之下若有条理,先后秩然不乱者,此有神之至也。若按指而充然有力者,有神之次也。其余,按指而微微鼓动者,亦谓有神。倘按之而散乱者,或有或无者,或来有力而去无力者,或轻按有而重按绝无者,或时而续时而断者,或欲续而不能,或欲接而不得,或沉细之中倏有依稀之状,或洪大之内忽有飘渺之形,皆是无神之脉。脉至无神,即为可畏,当用大补之剂急救之。倘因循等待,必变为死脉,而后救之晚矣。

又曰:人有天生细微之脉,不可动曰虚弱,当统六部同观之。倘一脉独旺,一脉独急,余脉皆现细微,此非虚弱之脉也。旺乃火盛,而急乃邪侵也,以此消息,断然不差。

又曰:切脉贵先调息,吾息调而后可以察病人之息。盖病人之息,呼吸不到,未有能调者也。倘医者之息不平,又何以知病人之息哉。故学医者,平日学导引之法,则呼吸之间,无太过不及,自然下指之时息数分明,可以察病人之脉也。

又曰:看脉必须看症,盖症所以印证夫脉也。夫人之脉不同,有天生阴脉而不现之于皮毛之内,又将何处看脉?故必观其症候之若何,而症候正难辨也。或者其起居之静躁,静为阴而躁为阳也。看其饮食之寒热,喜寒为热而喜热为寒也。问其大小便之燥湿短长,燥短为实而湿长为虚也。辨其口舌之黄白峭滑,黄峭为邪盛,而白滑为正衰也。是观症所以济切脉之穷,而切脉所以辅观症之妙耳。

第二篇

鬼真君曰:人身之病,变迁原非一致。人身之脉,纷坛必有殊形。故六部之中,每显各异之状;一经之内,常呈兼见之端。浮而弦,浮而数,多无定象;沉而细,沉而迟,不少同观。必须统论其精微,始可独断其真伪。

故浮而兼滑也,必是风痰之盛;浮而兼大也,决为气血之邪;浮而兼迟也,虚风之害;浮而兼濡也,湿气之侵;浮而兼细也,血随气而上升;浮而兼洪也,火得气而更旺;浮而兼芤,定为血泛之虞;浮而兼紧,决至邪重之苦;浮而兼急,必疼痛于上焦;浮而兼弱,必委靡于下部;浮而兼长,气虽升而不伤其正;浮而兼短,气欲结而难散其邪:浮而兼结,邪搏于经络之间;浮而兼革,正脱于脏腑之内;浮而兼代,邪居于胸膈之处;浮而兼促,正伤于营卫之中;浮而兼动,气在变迁;浮而兼静,气将宁息;浮而兼毛,气得火而上腾于头目;浮而兼躁,火因气而上炎于咽喉;浮而兼钩,气升之和;浮而兼搏,气浮之极;浮而兼耎,气虚之甚;浮而兼散,气不可收;浮而兼平,气乃无病。

沉而兼迟也,寒虚之至;沉而兼涩也,郁滞之深;沉而兼滑也,寒痰之不舒;沉而兼小也,冷气之难发;沉而兼实也,气得寒而不扬;沉而兼微也,精因冷而欲脱;沉而兼细也,血逢阴凝之象;沉而兼紧也,邪乘寒冷之徵;沉而兼急,小腹有寒邪之痛;沉而兼濡,两足多水胀之侵;沉而兼长,气陷而正尚未伤;沉而兼短,精冷而邪将不涣;沉而兼结,邪搏于至阴;沉而兼革,正脱于髓海;沉而兼代,命门将绝而可危;沉而兼促,元阳欲脱而可畏;沉而兼静,阳寒能守;沉而兼石,阴固不迁;沉而兼耎,腹冷有痛楚之苦;沉而兼散,精寒有涸绝之危。

更有濡迟兼见,无非湿犯乎虚;濡滑同来,尤是痰成乎水;濡中兼大,湿因血耗以相侵;濡中兼小,水趁气衰以相犯;濡而兼弦,风水之患深;濡而兼芤,痰血之症急;濡而兼长,水湿易散;濡而兼革,水湿难消;濡而兼动,水有泛滥之盛;濡而兼静,湿多浸润之微;濡而兼耎,水邪乘虚而相生;濡而兼散,正气随湿而欲脱。

迟而兼涩,郁中以成弱;迟而兼滑,湿内以招虚;迟而兼大,气血皆居干燥;迟而兼小,精神必至伶仃;迟而兼微,虚寒之气;迟而兼细,匮乏之身;迟而兼弦,内伤之风;迟而兼芤,内伤之血;迟而兼长,病不足畏;迟而兼短,症实可愁;迟而兼代,必至损伤脾胃;迟而兼革,定然涣散精华;迟而兼石,气寒将侵于骨;迟而兼耎,血衰少养乎心;迟而兼散,寒极而气飞;迟而兼静,阴微而精固。

数而兼滑,亢炎之痰;数而兼大,沸腾之火;数而兼实,气壅于热;数而兼弦,火助乎风;数而兼洪,热有燎原之盛;数而兼紧,邪有烽火之传;数而兼芤,吐血何狂;数而兼代,丧躯必速;数而兼革,走阳可许;数而兼促,消正堪忧;数而兼动,恐有发狂之变;数而兼毛,定多消渴之成;数而兼搏,火刑金而喉舌无津;数而兼躁,火烧心而脾胃生焰。

涩中兼小,气血亏而郁志莫伸;涩中兼实,气血壅而思想难遂;涩中兼微,气寒而滞;涩中兼细,血少而愁;涩中兼洪,郁怒不解;涩中兼急,郁痛安禁;涩中兼结,邪搏于两胁之间;涩中兼促,正亏于半表之际;涩中兼革,气欲脱于肾肝;涩中兼代,气将绝于脾胃;涩中兼石,寒郁不宣;涩中兼坚,风郁难出;涩中兼搏,郁甚莫解;涩中兼静,郁极安移。

滑而兼大,痰借血以为灾;滑而兼小,痰借气而作祟;滑而兼实,气塞于痰中;滑而兼微,痰冷于胸次;滑而兼细,痰旺而血枯;滑而兼弦,水盛而风急;滑而兼洪,湿热成党;滑而兼芤,痰血为疴;滑而兼紧,邪得湿以助威;滑而兼急,邪乘湿而增痛;滑而兼濡,湿盛恐邪气之添胀;滑而兼革,水多防正气之难收;滑而兼动,水畜致肠腹之鸣;滑而兼毛,火沸召痰涎之吐;滑而兼耎,湿痰积而不消;滑而兼坚,湿邪留而不散;滑而兼搏,痰有倾盆之呕;滑而兼散,水如走石之崩。

余脉俱可类推,各经正当细晰。总以脾胃之气为要,更以平缓之脉为先。倘下指之时,均有宁静之致,庶几药饵之用,可许康健之祥矣。

陈士铎曰:凡人之病,变迁不常,而脉亦因病殊形,必非一状,大约一经之中必兼二脉以相见也。合二脉以论症,而症始出焉。合二脉以用药,而药始当焉。但二脉兼见甚多,不止浮沉迟数涩滑濡也。然苟知兼见之大旨,则以七脉为纲,以余脉为纪,又何病之不可推测哉。

又曰:脉有同中之异,亦有异中之同。同是浮脉,而何以有各脉之异;同是沉脉,而何以有各脉之殊。盖脉无一定之形,必兼两脉而并见也。两脉既然并见,合两脉以治一病,自易见功。然而两脉之现,必察其同异。知其同中之异,竟治其异而不必顾其同;知其异中之同,竟治其同而不必顾其异。从此消息,医道乌得不神哉。

又曰:千态万状者,病也。千变万化者,脉也。鬼真君以三十八字尽脉之理,毋乃太简乎。故又取兼见之脉以示世,似乎克尽其变矣。然而兼见之脉,止取浮沉迟数涩滑濡之七脉,而其余三十一脉不言兼见,或疑其诀之不全,而立法之未善也。不知脉之大纲,而浮沉迟数涩滑之六字耳。举其大纲,而余可类推,又何必琐细之尽告哉。吾意于浮沉迟数涩滑之外,引濡脉之兼见者,亦可无事重宣耳。鬼真君惟恐人之拘执而不通也,故略举一濡脉以训世耳。

又曰:兼见之脉,须先看七脉为主,既得七脉,而后辨其兼见之形,则同中之异与异中之同,无难细得也。以七脉为纲,以兼见为纬,实切脉之权舆也。

又曰:切脉实难,而辨其异同不尤难乎。然而无难也。知浮沉迟数涩滑濡之七脉,而其余三十一脉兼而察之,则其病可意会也。况鬼真君又明告之乎。细读此诀,亦何患脉之难知,而病之难识哉。

又曰:人疑兼见之脉不止鬼真君所示,寥寥数语,恐不足以包万病也。殊不知脉诀言愈多,而脉愈晦。鬼真君之诀,妙在于少也。以少胜多,非便世人之习诵也,实其脉诀神奇,足以包举万病耳。

又曰:脉理细微,须辨其同中之异,异中之同。同中之异者,如同是浮脉,何以有大小虚实之异也;如同是沉脉,何以有迟数涩滑之异也。异中之同者,如寸关尺各现大小虚实之异,而浮脉则同也;上中下各现迟数涩滑之异,而沉脉则同也。知其同中之异,则竟治其异。知其异中之同,则不必治其同。于此消息,何患脉理之不精哉。

第三篇

鬼真君曰:五脏之病,必以寸关尺为凭;七腑之症,亦以寸关尺为据。然不分晰其精微,又何能尽知其玄妙。

试观其寸口也:左寸见浮,风热上越而头疼;右寸见浮,咽喉中燥而鼻塞。左寸见芤,胸难藏血而呕吐;右寸见芤,胃多瘀血而痛疼。左寸见滑,热痰入心而舌强;右寸见滑,热痰侵肺而皮折。左寸见实,火焚心而面赤;右寸见实,火生胃而唾干。左寸见弦,风入体必多头痛;右寸见弦,风入肠定有筋挛。左寸见紧,邪盛而心痛;右寸见紧,气嗽而肺伤。左寸见洪,心胸起热闷之烧;右寸见洪,头脑生炎蒸之楚。左寸见微,心寒而虚弱何辞;右寸见微,气冷而崩陷难免。左寸见沉,心君失相火之助;右寸见沉,肺金召寒气之侵。左寸见涩,心脉火郁而未舒;右寸见涩,肺金金郁而莫达。左寸见迟,膻中虚乏而难以卫心;右寸见迟,上焦损伤而难以生气。左寸见伏,气匿于胁间;右寸见伏,气积于脘内。左寸见濡,膀胱水畜而不消;右寸见濡,皮毛汗泄而未止。左寸见弱,无血以养心;右寸见弱,乏气以生胃。左寸见大,心经血燥而征忡;右寸见大,肺经血干而闭结。左寸见小,惊悸时生;右寸见小,怯弱日甚。左寸见虚,心中恍惚;右寸见虚,胃内衰微。左寸见细,运行乏力;右寸见细,言语无神。左寸见微,包络有寒邪之入;右寸见微,胸脘有阴气之招。左寸见急,心疼不免;右寸见急,喉痛安辞。左寸见短,三焦之气自怯;右寸见短,再宿之食难消。左寸见代,心痛勿讶;右寸见代,痰塞何妨。左寸见结,邪搏于心包;右寸见结,邪蟠于胃脘。左寸见促,积聚有烦闷之苦;右寸见促,留滞兴痞满之忧。左寸见革,心气散漫而不收;右寸见革,肺气飞越而不返。左寸见动,欢娱妊子之祥;右寸见动,饮食伤气之兆。左寸见毛,心火动而将刑肺金;右寸见毛,肺火起而将克肝木。左寸见钩,心气安而梦魂适;右寸见钩,肺气肃而膀胱通。左寸见坚,邪犯心而呼号;右寸见坚,邪侵肺而咳嗽。左寸见躁,无血养神;右寸见躁,无精定魄。左寸见搏,火太过而焚心;右寸见搏,火太过而烁肺。左寸见石,阴寒直捣于膻中;右寸见石,冷气逼居于脘内。左寸见散,心有无可奈何之象;右寸见散,肺有但出无入之悲。

试观其关中也:左关见浮,肝犯风而眼赤;右关见浮,胃入风而渴生。左关见芤,必肝伤而失血;右关见芤,必肠毒而便脓。左关见滑,头目肿痛堪嗟;右关见滑,脾胃热焚甚苦。左关见实,痎癖可徵;右关见实,心腹多痛。左关见弦,肝旺生风;右关见弦,脾崩不食。左关见紧,筋脉急拘;右关见紧,嘈杂呕吐。左关见洪,眼目生花;右关见洪,心腹结痛。左关见沉,必阴寒之癖积;右关见沉,定冷气之难安。左关见涩,风邪寒闭,因气郁而有余;右关见涩,饮食伤残,实血虚之不足。左关见迟,两胁多寒;右关见迟,中焦微冷。左关见伏,关格收藏;右关见伏,霍乱吐泻。左关见濡,瘅症将成;右关见濡,水臌可畏。左关见弱,筋痿宜防;右关见弱,气短须补。左关见数,肝火盛而目红;右关见数,胃火旺而口渴。左关见大,怒气伤肝;右关见大,狂阳伤胃。左关见小,肝胆气衰:右关见小,脾胃血少。左关见虚,必益其血;右关见虚,须补其津。左关见微,温其下元之惫;右关见微,暖其气海之寒。左关见细,虑脚膝之酸;右关见细,恐肚腹之泻。左关见急,肝痛而不能眠;右关见急,脾伤而自难卧。左关见代,肝绝而痛则无妨;右关见代,肝绝而安则无救。左关见结,胸满而痰结于中;右关见结,脾伤而滞气于下。左关见促,肝无肾水之滋;右关见促,脾无肾火之养。左关见革,气脱于木旺之时;右关见革,气脱于土崩之候。左关见动,两胁有气痛之愁;右关见动,中焦有火焚之惧。左关见毛,肝木旺而生风;右关见毛,胃土盛而动火。左关见耎,无病之人;右关见耎,加粲之客。左关见钩,肝血之足;右关见钩,脾气之安。左关见静,优游享无事之福。右关见静,舒畅享强食之愉。左关见石,筋得寒而拘挛;右关见石,胃因冷而泄泻。左关见坚,邪必留恋于经络;右关见坚,邪必会聚于脏腑。左关见躁,必苦血干而多怒;右关见躁,必苦液涸而善呕。左关见搏,防太盛之中风;右关见搏,虑过旺之狂病。左关见散,筋驰而不能收;右关见散,肢解而不可举。

试观其尺下也:浮见尺左,水亏而双耳齐聋;浮见尺右,火旺而大肠自秘。芤见尺左,小遗多脓血之灾;芤见尺右,大便下赤红之欢。滑见尺左,水入腰而作楚;滑见尺右,痰流足以成痹。实见尺左,膀胱水闭而不通;实见尺右,溺沥火涩而难出。弦见尺左,腰腹重滞生疼;弦见尺右,肾脏风邪作耗。紧见尺左,耳似蝉鸣;紧见尺右,脐同虫咬。洪见尺左,水熬干而消渴;洪见尺右,火炎上而梦遗。微见尺左,盗汗淋漓;微见尺右,肠鸣泄泻。沉见尺左,精冷如冰;沉见尺右,腰寒若水。涩见尺左,阴寒疝结;涩见尺右,逆冷肠崩。迟见尺左,下焦寒冷;迟见尺右,小腹阴凝。伏见尺左,阳气不升;伏见尺右,阴气更闭。濡见尺左,寒湿侵骨;濡见尺右,冷痿中腰。弱见尺左,双足骨酸;弱见尺右,两腿气乏。大见尺左,肾涸于遗精;大见尺右,命残于作用。小见尺左,水耗无多;小见尺右,火衰不旺。虚见尺左,心肾不交;虚见尺右,水火皆乏。微见尺左,冷入关元;微见尺右,寒通腹里。细见尺左,髓冷胫枯;细见尺右,命寒精泄。数见尺左,水少而火沸为痰;数见尺右,火炎而水随作喘。急见尺左,痛入阴丸;急见尺右,疼添小腹。短见尺左,自无延龄之福;短见尺右,定含怯战之羞。代见尺左,精败欲绝;代见尺右,火熄将亡。结见尺左,邪袭水而不散;结见尺右,邪乘火而不离。促见尺左,髓耗而足难行步;促见尺右,火衰而气不通心。革见尺左,玉关不闭;革见尺右,河车俱焚。动见尺左,定然魂梦多遗;动见尺右,定然阳强不倒。毛见尺左,精耗而龙火将兴;毛见尺右,焰腾而命门自热。耎见尺左,肾弱相宜;耎见尺右,火衰当助。钩见尺左,阴平之士;钩见尺右,阳秘之徒。静见尺左,闭关可信;静见尺右,守真无疑。石见尺左,精无倾失之慨;石见尺右,阳有退藏之庆。坚见尺左,邪入人于骨髓;坚见尺右,邪居于腰膝。躁见尺左,肾难上交于心;躁见尺右,阳且高越于膈。搏见尺左,膀胱越热闭之淋;搏见尺右,咽喉长疮蛾之肿。散见尺左,肾水欲绝于须臾;散见尺右,元阳将逃于顷刻。

此皆六部之专主,亦即各脉之旁通。然而各脉之中,缓急为要;六部之内,长脉为宗。脉长而命根深,脉缓而胃气在,故上中下必取其缓,而寸关尺必尚其长也。

陈士铎曰:脉有兼见以观其变,必有独现以显其常,常变之道,不可不分观之也。鬼真君先言其变,示变之宜知也,再言其常,示常之宜谙也。知常而后达变,又宁至有治常之失哉。

又曰:脉不分观部位,则病情不可得而知,此寸关尺必须分观其脉也。

又曰:脉有寸关尺无脉,而脉见于列缺之间者,世人以为反关脉也,此乃经脉虚而络脉盛也。经脉虚,故不现于寸关尺之三部,络脉盛,故现于列缺之间。盖直行为经而旁出为络。列缺正络脉之穴也,在两手交叉食指尽处,两筋骨罅中,属肺经之络别走阳明之络也。此中原有动脉,宜细动而不宜大动。今寸关尺三部无脉,而此处之脉大动,亦现三部之象,是阳胜于阴也。《千金翼》谓:阳脉逆反大于寸口三络,正谓反关脉也,亦当分观其动,以别疾病耳。

又曰:寸关尺分上中下也。心肺居上而以寸观之,象天也;肝脾居中而以关观之,象人也;肾居下而以尺观之,象地也。医道必合天地人以论医,则医无剩义;脉诀亦必合天地人以示法,则法无遁情。非好作广大之语也,实有不如此,则其法为不备耳。

又曰:寸关尺分上中下切之是矣,然其中有上而兼中者,有中而兼下者,有中而兼上下者,又不可不知之也。如寸脉浮而连于关,关脉数而连于尺,如关脉大而连于寸尺者是也。此又当合寸关尺而同观,又不可专主于寸而不及关,专主于关而不及寸尺,又在临症切脉而变通之也。

又曰:脉宜分观,以别虚实。然又有合寸关尺以分虚实者,大约左之寸关尺齐旺者,乃外感居多。右之寸关尺齐旺者,乃内伤居多。非单左寸旺为外感,右寸旺为内伤也。

又曰:寸关尺分观之后,又宜合观。不分观不知其细,不合观不得其和。故分观之时,当以一指切其脉,合观之时,又当以三指切其脉也。

又曰:看寸关尺三部之脉,先切关脉,而后看寸脉,由寸脉而后看尺脉,左右相同。

又曰:今人看脉,男先看左,女先看右。男女之脉,何常有异,正不必如此拘拘也。

又曰:凡人脉贵有胃气。胃气者,平气也。毋论寸关尺,下指之时觉有平和之象,即是有胃气也,非独右关平和始有胃气耳。

又曰:脾与胃为表里,胃病则脾必病,脾病则胃亦病,病安有胃气哉。故脾脉与胃脉同观,所以脾胃之脉,皆在右关切之耳。

又曰:胃旺而脉愈微,胃衰而脉愈盛,故右关太旺,反是胃气之虚也。然而右关之旺,又由于左关之旺也。左关旺而右关不能衰,此木来克土之象,又不可不知之也。

又曰:三部之脉,前人以尺脉为根,似乎切脉重在尺也。不知本实先拨,固然枝叶难荣。然而过于摧残,如狂风大雨拔木折枝,根亦随竭。此脉所以必统三部而分观之也。

又曰:寸关尺各有内外之分,尺外尺里,关外关里,寸外寸里,皆从左右以分内外,而非上下以分内外也。余注《内经》已详哉言之矣。而鬼真君不言及此者,盖举其要而示人耳。

又曰:脉分三部,上寸也,中关也,下尺也。寸之内又分左右,左寸候心,而包络膻中统其内,右寸候肺,而胸脘咽喉统其内。关之内又分左右,左关候肝,而胆胁膈则统其内,右关候脾,而胃则统其内。尺之内又分左右,左尺候肾之水,而小肠膀胱小腹股膝统其内,右尺候肾之火,而大肠腰口胫桁统其内。三焦有上焦、中焦、下焦之异,上焦属于寸,中焦属于关,下焦属于尺,不可于右肾候之也。命门为十二经之主,不属于右肾,而不得不候之于右肾也。部位既明,切脉自无疑。

又曰:鬼真君所分之部位,一皆准于《内经》,与王叔和所定,大相悬殊,世人见之,未有不惊异者也。然而鬼真君正恐人惊异,单言五脏而不言七腑。铎虑部位不明,又将何以诊脉,故于前条细列以问世,第推鬼真君之意,但知五脏之脉,正不必又及七腑之脉也。铎重言之,似乎饶舌矣。

又曰:五脏各有表里,心则与小肠为表里也,肝则与胆为表里也,肺则与大肠为表里也,脾则与胃为表里也,肾则与膀胱为表里也。表病则里病,原相关切,故治里正所以治表也。何必分表是表,而不属之于脏,里是里,而不属之于腑哉。

第四篇

鬼真君曰:诊脉宜分生死,决日当定时辰。伤寒热病,洪大生而沉细死;产后热病,缓滑吉而弦急凶。头痛之疴,生于浮滑而死于短涩;腹胀之症,死于虚小而生于大浮。下痢活于微小,浮洪反有难疗之叹;癫狂全于实大,沉细转兴莫救之忧。消渴数大有生机,虚小愁其阴尽;霍乱浮洪无死法,微迟虑彼阳亡。中风最喜迟浮,急实者何能起死;中恶偏宜紧细,浮大者不易回生。心疼沉细,非比浮大之难医;水气大浮,不似沉细之莫疗。吐血鼻衄,沉弱沉细者生,实大浮大俱为亡兆;中毒肠辟,洪大滑大者吉,微细滑细各是危徵。喘急宜浮滑,短涩云亡;咳嗽尚浮濡,沉伏决毙。久泻反宜微细,浮洪者多致归阴;新产切忌大弦,缓滑者宁忧辞世。呕吐虚细者吉,实大则艰于奏功;痨瘵浮滑者佳,细数则难以取效。盗汗惟嫌紧数,虚小无愁;失血止虑浮洪,细弱可喜。内实者吉在浮洪,沉细有变迁之祸;内虚者吉在沉细,浮大无存活之祥。痹症尤嫌浮大,细涩长延;厥病更忌紧弦,洪数即解。癥瘕见细微而可喜,弦滑者危;眩冒见浮滑而相宜,沉涩者重。黄疸不宜急数,迟滑易于分消;白淋偏贵濡迟,涩弱艰于止遏。便闭生于微细,洪大有阴尽之伤;发汗生于虚小,弦洪有阳亡之失。腹痛沉伏,多入泉台;胁痛芤大,定趋死路。脱症结代,难留人世;喘症促革,易走冥途。关格涩伏,常登鬼录;痈疽滑大,转庆生缘。结胸现沉紧,半寄于死亡;脏结现浮滑,速痊于淹滞。直中阴经,丧沦代结;忽成热病,全活浮洪。发斑洪大,未是死徵;噎隔数细,实非生气。偏枯之症,弦滑何愁;歪斜之病,数大可治。噤口之痢,结涩不易疗;中暑之症,沉伏不须惊。循衣摸床,细小尤堪救援;遗尿撒手,促革必至丧捐。筋青囊缩,微短殒殁;舌黑发直,数大焦枯。脐突唇裂,结代应殁;口张足肿,短促何延。呃逆不止,短散就木;懊憹无休,微弱加餐。血晕散促,顷刻归阴;肠结搏坚,旦夕歌露。

更有带钩之象,心死可定于九日;弹石之状,肾死必绝于七朝;弓弦之张,肝死定亡于十八;釜沸之乱,脾死可决于四三:浮水之景,肺死应丧于十二也。尚有秘法,可以罄传于万年,如见前形,不必问现于何脏,见虾游而断八日之必死,见雀啄而决七日之必亡,见吹毛而言四日之必危,见夺索而许一日之必逝,见屋漏而定五日之必陨。其余死亡,可据推断。

陈士铎曰:死亡之脉,不尽于此,然而得此,正易决存亡也。

又曰:《素问》、《灵枢》载死亡之脉甚备,二书参观,更无差错。

又曰:死亡之脉,全在看脉之有神无神。有神者,有胃气也。无神者,无胃气也。故有胃气,虽现死脉而可生,无胃气,即现生脉而必死,又在临症而消息之也。

又曰:脉现死亡,不可轻断死期,往往有用药得宜,虽不能起死为生,然延留数日,亦其常也。诀中篇末有决日之法,愚以为终非定论,但断其必死,而不必先定其日期,当与高明共商之。

又曰:死亡之脉现之于骤者易救,以脏腑初绝,尚有根可接也。倘时日已久,虽有人参又何以生之于无何有之乡哉,有无可如何者矣。

又曰:脉有细微欲绝者,多是死亡之脉。然脉有伏而不出,状似细微欲绝,其实绝而未绝也,一出脉而细微之象如失,此等之脉最难辨别,又当合症而参观之,未可全恃夫切脉也。

又曰:脉有生死之各别,如鱼游、雀啄之类,弹石、解索、屋漏、水流、吹毛之状,自是死脉无疑,见此等之脉,即可决其必亡。苟无此等之现,似乎不宜遽言其死。不知脉贵有神,倘浮沉迟数之间,涩滑大小之际,初按若有,再按若无,或散或乱,或来或去,全无神气,虽非旦夕之云亡,必至岁月之难久,何常非死脉哉。倘代结之脉,按之有神,不过痰涎之壅塞,寒痛之遏抑,暂时之病,未常非生也。故决人生死,全要看脉之有神无神为贵耳。



第五篇妇人小儿脉诀

鬼真君曰:阴阳原无二道,男女何有殊形。五脏相同,不必两分彼此;三部亦一,宁须各论参差。惟受娠成胎,独殊男子;故辨妊论孕,更别妇人。尺中脉滑,女经不调,且有带淋之病;关中脉涩,天癸已断,宁非郁塞之有。左寸滑而左尺大,怀子之兆;左尺数而左关微,有儿之徵。左寸带纵,两男之祥;右寸带纵,双女之喜。左关左尺脉皆大,心脉流利必三男;右关右尺脉皆大,心脉流利必三女。然三部有一部之滞,未宜遽许为胎;各脉无一脉之顺,何敢轻言是孕。子死母存,尺浮而寸沉;母亡子活,尺涩而寸伏。盖子系于肾,尺浮则子无生气;母系于肺,寸沉则母有生机。子系于尺,尺涩而子之气不散;母系于寸,寸伏而母之根已离。沉细之脉,胎欲离经;浮滑之脉,胞将即产。腹疼腰痛,定然即降;浆来胞破,未可言生。身重体寒面又青,脉无可畏;心烦血燥舌兼黑,脉断堪忧。子母难留,唇口沫出;娘儿全活,面鼻颜黄。新产脉缓,自存胃气;新产脉滑,未损脾阴。实大既形,定非佳信;弦急兼现,岂是庥祥。沉小实为顺候,涩促半作逆观。脉微何是害,尚可回阳;脉洪反宜愁,最嫌逆冷。妇人之脉若此,小儿之诊若何?三部不妨俱数,只虑沉迟;六经各喜均长,翻嫌细小。惟弦紧不可骤扬,恐来风邪之祟;更虚濡不宜长见,虞多水气之殃。急脉形于指下,呕吐而腹痛难痊;大脉浮于关前,泻痢而心惊不救。见此已可通彼,知偏何难悟全哉。

陈士铎曰:男女之病,彼此相同,原无反背,故有病可据露而同断也。惟胎产前后,少异于男子,故鬼真君又传此篇,而于论孕娠独详也。至于小儿,原不必切脉,以气血未全,各脉不十分全准。鬼真君之论小儿,亦约略之辞。然而小儿纯阳,所生之病,多是饮食之伤,惊疳吐泻之症。得此数言,以括其全,所谓要言不烦也。

又曰:妇人之脉少异于男子者,左尺多旺耳。男子左尺旺,实非佳兆。女子左尺旺,此阴血有余,转是佳祥,盖易于受胎也。

又曰:妇人之病最难治者,以其性情多郁耳。郁则气血即不流通,经辄闭塞,而左关随现涩脉矣。故看妇人之脉,贵切肝脉,辨其涩与不涩是第一秘法,虽各经皆有涩脉,而左关不涩,其郁未甚也。

又曰:小儿之脉,弦紧、弦急俱是外邪,除此之外,皆内伤也。治内伤之法,以补脾健胃为先,即治外邪,亦当顾正,虽脉纯现弦紧、弦急,未可单祛外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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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蚁Z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