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思想灵光的通信集
陈宇昕∕文 一个狂热的小说家与一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们会谈些什么呢? 台湾宝瓶文化明年1月将出版《此刻——保罗·奥斯特与柯慈通信集》(HereandNow),本书收录了两人三年来的书信,将为读者揭开两位作家小说创作以外的另一面貌。 两人2008年2月第一次见面,不久,柯慈开始写信给奥斯特,建议互相通信,以“激发彼此的火花”,开启了两人无所不谈的话匣子。 再平凡的话题也充满思辨精神 书信内容广泛,大至人类处境、世界经济、当代思潮,小则个人的旅游见解、对爱情﹑友情的诠释等等,两人坦诚相对,激起思想的灵光。 在一连串讨论友情的信件中,两人从历史、哲学、文学经典中,寻找依据和答案,磅礴大气地让一个平凡的话题充满思辨精神,或许这便是文学家的本质,以文字交流思想,绝不流于表面。 奥斯特是一位美籍犹太人,他是小说家、诗人、翻译家,也是电影编剧与导演。他的作品往往讨论人生的无常与无限,被文坛誉为“穿胶鞋的卡夫卡”,代表作是《纽约三部曲》。 南非作家柯慈是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的作品始终关心南非历史,他的文学核心,始终围绕着南非种族隔离政策所造成的暴力、歧视及种族对抗。代表作有《等待野蛮人》、《麦可·K的生命与时代》与《屈辱》。举个例子,柯慈以“友谊是如何发生,有些何以能持续很久,何以会比热恋持续得久(友谊有时会被误以为只是热恋的苍白模仿)”,抛出他的对友谊的思索: 最牢固的友谊是以仰慕为基础 “朋友(至少是西方世界中的男性朋友)不喜欢谈他们对彼此的感受,不像情人之间那样,有说不完的话。这见解迄今不算太有趣,真正有趣的是后面的部分:当朋友过世,我们有时又会捶胸顿足,追悔不已:‘噫,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来不及矣!’(例子包括蒙田(Montaigne)之于拉博埃蒂(LaBoétie)和密尔顿(Milton)之于爱德华国王)。问题:会不会,爱情之所以多话,是因为欲望本质上(如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所示)是暧昧的,而友谊之所以寡言,是因为它直截了当,毫无暧昧可言?” 奥斯特这么回答:“突然灵光一现:最牢固和最持久的友谊是以仰慕为基础。这种磐石感觉可让两个人长期连结在一起。你仰慕某个人所做的事,仰慕他的为人,仰慕他立身处世的方式。你的仰慕会把他在你眼中放大,把他珍贵化,提高到一个你认为高于你的地位。又如果对方也仰慕你(把你放大,把你珍贵化,把你提高到一个他认为高于他的地位),那你俩就是处于一个绝对平等的位置。你俩都会施多于受,你俩都会受多于施,而在这种相互回馈中,友谊将会繁荣茁壮。儒贝尔在《随思录》(Notebooks)里说过:‘我们不只必须爱惜朋友,还必须在我们自己里面爱惜这份友谊。友谊必须受到照顾、呵护和灌溉。’又说过:‘我们总是会失去那些失去我们敬重的朋友。’” 或许这正是这两个男人友谊深化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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