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诗
一
秋风入庭户，
豆实自离离（1）。
寒来吾事就（2），
霜露空尔为。
秋风吹进庭院窗牖，
豆子结实已经繁茂。
寒来，我准备好了，
严霜寒露能怎么着？
【题解】
此五诗载于光绪二十二年九月初六日（10月12日）日记中。
【注】
（1）离离，盛多貌。《诗·小雅·湛露》：“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毛传：“离离，垂也。”郑玄笺：“其实离离，喻其荐俎礼物多於诸侯也。”孔颖达疏：“言二树当秋成之时，其子实离离然垂而蕃多，以兴其杞也其宋也二君於王燕之时，其荐俎众多。”《文选·张衡〈西京赋〉》：“神木灵草，朱实离离。”柳下与少连（1），
尼山所不予（2）。
谁堪于陵仲（3），
溪刻久自处（4）。
春秋柳下惠与少连，
被孔子所不太赞许。
谁能忍受于陵仲子，
那样长久苛刻自己
【注】
（1）柳下，春秋鲁柳下惠的省称。展获，字季，又字禽，曾为士师官，食邑柳下，谥惠，故称其为展禽、柳下季、柳士师、柳下惠等。他担任过鲁国大夫，后来隐遁，成为“逸民”。柳下惠被认为是遵守中国传统道德的典范山名。在山东曲阜县东南，连泗水、邹县界。相传孔子父叔梁纥、母颜氏祷于此而生孔子。故孔子名丘，字仲尼。《论语·微子》：“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陈仲子者，齐人也。其兄戴为齐卿，食禄万钟，仲子以为不义，将妻子适楚，居于陵，自谓于陵仲子。穷不苟求，不义之食不食。遭岁饥，乏粮三日，乃匍匐而食井上李实之虫者，三咽而能视。身自织履，妻擘纑以易衣食。楚王闻其贤，欲以为相，遣使持金百镒，至于陵聘仲子。仲子入谓妻曰：楚王欲以我为相，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意可乎？妻曰：夫子左琴右书，乐在其中矣。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乱世多害，恐生不保命也。于是出谢使者，遂相与逃去，为人灌园。犹刻薄、苛刻。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豪爽》：“桓公读《高士传》，至於陵仲子便掷去曰：‘谁能作此溪刻自处。’”鸱夷诚可人（1），
为瓶乃非智（2）。
奈何磊落士（3），
毕生事细碎（4）。
鸱夷真是可以称人心意，
做瓶子用却不是很理智。
为什么那些雄健的人士，
毕生做事连细节都注意。
【注】
（1）鸱夷，革囊。可盛酒。可人，称人心意。宋黄庭坚《次韵师厚食蟹》：“趋蹌虽入笑，风味极可人。”指盛酒器。《艺文类聚》卷七二引汉扬雄《酒赋》：“鴟夷滑稽，腹如大壶，尽日盛酒，人復藉酤。”《史记·伍子胥列传》：“吴王闻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鴟夷革，浮之江中。”裴駰集解引应劭曰：“取马革为鴟夷。鴟夷，榼形。”细行；细节。五代王定保《唐摭言·以德报怨》：“贾泳父翛有义声，泳落拓不拘《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范蠡浮海出齐，变姓名，自谓鴟夷子皮，耕于海畔，苦身勠力，父子治产。”司马贞索隐：“范蠡自谓也。盖以吴王杀子胥而盛以鴟夷，今蠡自以有罪，故为号也。韦昭曰：‘鴟夷，革囊也。’或曰生牛皮也。”旧邦闵姬汉（1），
孰为挈才雄（2）？
救僿丁文敝（3），
端居独尚忠（4）。
忧虑这周汉以来的古国，
谁能够提携起豪杰英雄？
文教积敝正该拯救闭塞，
平日里独居要崇尚忠诚。
【注】
（1）旧邦，历史长久的国家；故国。《诗·大雅·文王》：“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周朝和汉朝。《宋书·礼志三》：“爰洎姬汉，风流尚存。”杰出的人才。《后汉书·窦融传赞》：“悃悃安丰，亦称才雄。”谓尚文之极而成弊害。《史记·高祖本纪》：“三王之道若循环，终而復始，周秦之，可谓文敝矣。”谓平常居处。唐孟浩然《临洞庭赠张丞相》诗：“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竖子终何成（1），
时哉无好手。
狂夫复登高（2），
这小子最终能有何成就？
当世啊，没有出现英豪。
狂夫我又来登上这高处，
临江作重九（3）。
面临长江，就算过重九。
【注】
（1）竖子，对人的鄙称。犹今言“小子”。《晋书·阮籍传》：“﹝阮籍﹞尝登广武，观楚汉战处，嘆曰：‘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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