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小说《一件小事》的散文化探薇
□河源市技工学校张海锋
［摘要］：鲁迅先生的小说，有一种“散文式”的小说，《一件小事》是其中突出的代表。《一件小事》不象传统的小说，它没有引人入胜、曲折生动和完整的故事情节，注重表现作者的生活感受，展示内心世界，表现深沉的思考；在艺术表现上还有散文简练自然，流畅的美；还采用了散文常用的白描手法；同时在语言运用上，凝练如洗。可以说，《一件小事》是散文韵味很浓的小说。
［关键词］：鲁迅《一件小事》小说散文式
鲁迅先生的小说，在构思和体裁特征上，有一种“散文式”的小说，如《狂人日记》、《一件小事》《头发的故事》等，这种“散文式”小说把描写、叙述、抒情、议论等手法自然融为一体，这种写法给作者表现主观世界提供了自由的空间，可以使作者情思并至地表述自己的思想。下面就从散文的角度对《一件小事》谈些粗浅的看法。
我们知道，一篇优秀散文必须注重表现作者的生活感受，必须抒发真情实感，展示内心世界，表现深沉的思考，使读者领会更深的道理。《一件小事》不象传统的小说，它没有引人入胜、曲折生动和完整的故事情节，通篇都在肯綮之处用议论或抒情点出全文的主旨。文章写一个进步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看到人力车夫救护一个跌倒的老女人这件小事，引起他自我解剖和对劳动人民热情歌颂。文章“情节”很少，如撞倒老女人，送老女人去派出所自首，送钱给车夫等，通篇都是在车夫与我对撞倒老女人这件小事的不同态度的对比中展开的：老人跌倒后，对车夫的停车，“我”“便很怪他多事”并要他继续走，而车夫却不理会我，“放下车，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搀着臂膀立定，问伊说：‘你怎么啦？’”；对老女人的回答“我摔坏了”，“我”以为她只是“装腔作势罢了”，“真可憎恶”，而车夫“却毫不踌躇”，扶老女人到巡警分驻所里去认错。这一连串的对比，作者用最简练的语言文字，体现了最丰富的意象内容。这里就通过“我”与车夫的鲜明对比突出地表现了车夫光明磊落、正直无私、勇于负责的高尚品格和一片真诚的阶级感情，同时，也反衬出“我”这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对被压迫者被剥削者的不幸漠然视之的自私和看不起劳动群众的卑劣思想。这些对比，使作品的主题和人物的个性，鲜明突出起来。接着作者使用一段抒情文字去解剖自己，展示自己的内心：突然觉得车夫的后影刹时高大了，且愈走愈大，须仰视才见，而且他对于我，渐渐的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这里就很容易看出“我”的思想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开始认识到劳动群众的伟大人格，开始解剖自己，觉得自己的“渺小”了，并表现了劳动人民的精神力量对于知识分子的教育作用来。文章的最后写这件小事对我的影响至深：“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有时反更分明，教我惭愧，催我惭愧，催我自新，并且增长我的勇气和希望。”。
文章通过我的态度的前后变化，用简练的语言表现自己的内心感情和思想的变化，表现“我”解剖自己，学习劳动群众的思想感情。文章以散文“形散神不散”的突出特点和极具抒情性的语言，“形”“神”俱得，体现了最丰富的意象内容，引人深思。
《一件小事》在艺术表现上还有散文简练自然，流畅的美。《一件小事》情节单纯，结构严密，通篇以“我”为线索展开，以“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来逐步推进情节和演绎情感。作品虽然写的是街头发生的一件小事，但通过这件小事却揭示了深刻的社会问题。《一件小事》运用心理描写的手法展示我在事件中的见闻和思想感情的起伏变化，作品中的“我”全是心理描写，然而不呆板、不琐碎、不铺陈、不渲染，语言洗练，娓娓道来，显现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文章中，“我”在一件小事发生、发展和结束的过程里，心理变化曲折细腻，思想斗争激烈复杂。老人跌倒，车夫停车，“我”怪他多事要他继续走，对老女人的回答“我摔坏了”，“我”以为这是装腔作势并很憎恶，但后来，在车夫的实际行动感召下，又觉得车夫的“高大”，且对于我，变成了一种威压，要榨出“我”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作者对“我”心理剖析层层深入，作者对一件小事的思想倾向也通过“我”的感想自然地表达出来。而这样的表达形式却是常见于散文而极少见于小说的。
其次，在表现手法上，文章还采用了散文常用的白描手法。我们可以看到，在文章中，几个人物形象都没有典型的小说人物刻画的手法，没有对人物形象进行精雕细琢，比如作者对车夫的形象塑造，没有具体肖像描写，没有对他的言行的铺陈叙述，在整个事件中，只听他说了一句话，只看到一个“满身灰尘”的后影，然而，通过“我”眼中看到的车夫的全部行动，却生动地反映了他的内心世界，丰满的人物形象跃然纸上。这是明显的散文手法和典型的散文表现形式，和传统以塑造人物为目标的小说的惯用手法和表现形式显然有很大的不同。
我们知道，散文还特别注重语言美。一篇好的散文，其语言凝练、优美，同时自由灵活，接近口语。鲁迅先生的散文语言往往精练深邃，这在《一件小事》里体现无遗。通读文章，我们看不到华丽的辞藻，也看不到色彩艳丽的词汇堆砌。通篇都是朴素而耐人寻味，单纯而又深含丰富的感情，平淡却又炉火纯青，甚至于口语的语言。但无论是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还是人物感情的宣泄，在鲁迅先生淡如白水的语言叙述中却都淋漓尽致，一览无遗，充分体现了鲁迅先生散文大家的本色。
综上所述，《一件小事》既有小说的情节结构，人物的性格刻画和环境渲染，但又有散文的抒发真情实感，展示内心世界，表现深沉的思考，流露真情和语言洗练、表现形式和手法多样等的明显特点，所以说，《一件小事》是一篇散文韵味颇浓的“散文式”小说。
参考文献：
1、饶东原曾炽海主编《中国文学史》（先秦汉魏六朝时期）第一版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8
2、罗宪敏主编《中国古代文学》第一册、第二册湖南大学出版社第一版1989.3
［作者简介］张海锋（1971~）男，广东省河源市技工学校讲师。
邮编：517000邮箱：hzyzhf@163.com联系电话：0762——380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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