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战争·
美军在伊拉克战争中的经验教训
．[美]安东尼·科兹曼
曹培旭译萧林校
【内容提要】伊拉克战争标志着美国“新的作战方式”的问世。军事基本原则与
新战术相结合，使联军能够克服伊拉克的长处。联军的长处在于作战计划的可行性
和灵活性、态势感知和C4ISR能力等。
【主题词】伊拉克战争美国经验教训
【作者简介】安东尼·科兹曼，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研究员。
不管“新的作战方式”功过如何，伊拉克战争
提供了关于军事基本原则以及这些基本原则与
新技术结合的重要教训。在许多领域，美国和英
国拥有对伊拉克人的压倒性优势，这种优势克服
了对方防御作战、本土作战以及在有国内交通线
的条件下作战的传统有利条件。
一
、战争计划的可行性、适应性和灵活性
战争伊始，美英战争计划依赖出于政治原因
并不存在的北方战线，因争取联合国安理会授权
动武决议的政治敏感性而延迟，计划在科威特作
好准备的重要部署和输送行动还在进行之
中。
然而，“战争计划”足够灵活，因而联军能够
迅速调整计划内容。适应性和灵活性使美英能够
非常成功地利用精确空中力量，瘫痪伊拉克指挥
和控制结构的许多方面，限制伊拉克全国各地正
规军部队的机动能力，摧毁许多确实出动的共和
国卫队和正规军部队，然后实施城市近距离空中
支援行动。
海上力量的运用，是以航空母舰和巡航导弹
作为空军基地的替换，战前很长一段时间通过海
运输送装备和后勤补给，并提供安全进入科威特
港口的条件。
最初缺乏许多地面部队，并未阻止联军迅速
适应以在南部的部队“首先发动地面攻击”的战
略。联军调整了计划，以英国的第l装甲师夺取巴
士拉和东南部，同时，美国的第5军和第l陆战远
征部队利用伊拉克的战略地理条件长驱直人伊拉
克，从而使第5军部队能够大量避过伊拉克城镇，
建立相当安全的补给线，穿过幼发拉底河以西沙
漠地带，快速向巴格达进军。
第1陆战远征部队在从纳西里耶到库特的两
条河流之间推进，使其能够大量绕过城镇，避免伊
拉克正规军部队向东部集中，然后利用底格里斯
河以北的主要通道。两支部队进至巴格达地区后，
就使伊拉克军队陷入无准备状态，逼使共和国卫
队在联军几乎完全掌握控制权的情况下重新部
署，然后在没有会战中防御一方通常具备预设阵
地和预有准备的有利条件的情况下，攻击第5军
和第1陆战远征部队。
尽管政治上的困难使最初战争计划的许多重
要方面不可能执行，但适应性和灵活性使计划的
关键内容得以履行。而且，当伊拉克一些出乎意料
的行动真的发生时——特别是在南部使用非正规
军部队以及缺乏伊拉克什叶派的公开广泛支
持——美英指挥官迅速进行了调整。当伊拉克新
的战术和能力出现时，他们作出了反应。
这种计划的专业性和适应性大大受益于联合
作战能力及其在各个层次上计算机和一体化的重
要进展。现代军队最重要的技能之一，并不是如何
外国军事学术2003年第6期
共同制订一个战争计划，而是在现实发生变化时
如何改变计划——而且如果必要，以足够的适应
性抛弃计划的关键内容，以打赢战争，这也是一条
经验教训。
二、协调、同步、速度、联合与联合兵种
与伊拉克相比，美国有一个重要的优势，就是
它有较强的能力把地面和空中作战结合起来，以
极高速度的协调行动从海上和友军基地支援这些
作战，并根据整个战区作战的需要，转换联合行动
的组成形式。问题决不只是联合本身，而是在战斗
每个方面的协调和纯粹行动速度。在这方面值得
指出的是，从第一次海湾战争以来，联合兵种大大
改变了行动的时间表。第一次海湾战争进行了38
天的空袭，其中许多空袭行动不得不集中压制伊
拉克空军和陆基防空系统，然后战局才能转向攻
击科威特战区的伊拉克军队，而且进行了大量牵
制性行动，以压制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而这场
战争一开始，联军就具有空中优势，并迅速主宰了
整个天空。
地面和空中作战在第1天开始，对伊拉克领
导人目标和地面部队全国范围大规模的空中和导
弹打击在第3天至第7天开始。在第一次海湾战
争中，第41天地面进军迫使萨达姆下令从科威特
撤军。而在这场战争中，美军在四分之一的时间内
移动的距离，就等于1991年海湾战争中最长距离
的机动。他们在第8天进至离巴格达50英里以
内，第16天进入巴格达国际机场，第20天进入巴
格达市中心。
三、态势感知、情报和战略侦察(ISR)以及指
挥、控制、通信、计算机和情报(c4I)
自上一场海湾战争以来，美国大大增强了情
报、目标定位和指挥控制能力，还花了大约12年
时间监视伊拉克的行动和军事进展。其图像、电子
情报、信号情报和人力情报的结合在阿富汗战争
中经过磨练，各个层次改进的通信、指挥和情报的
融合使之具备近实时的昼夜态势感知能力。
这些变革称作军事“革命”还是“演进”是有争
论的，重要的是应指出，所谓“转型”的许多内容是
经过了30多年发展的结果，其趋势在2O世纪60
年代的计划文件中早有预见。然而，很清楚，美国
取得了稳步的进展，其能力比海湾战争时大大增
强。
参联会主席里查德·迈尔斯上将如下描述这
些变革：“联合作战是在战场上取得更大成功的关
键。我想这已得到明显的证明。我们有很好的一体
化。使一体化成为可能并消除缺口和缝隙的东西
就是C4ISR(指挥、控制、情报、监视和侦察)。我想
这样的系统在充当我们思维的工具——所有系统
都是这样。我在努力思考一些预料不到的事，我感
到压力很大。”
四、太空战的影响
美英并没有完全主宰太空。在战争的许多时
间内，伊拉克利用卫星进行电视信号的发射，并能
利用阿拉伯友好国家的卫星媒体进行宣传。战前
它直接并通过各种渠道购买了大量商业卫星照
片，能够进行全球定位卫星(GPS)系统的商业利
用。
1．GPS的重要性。伊拉克至少有4台用来干
扰联军GPs系统的干扰器，尽管这些干扰器战争
初期似乎就被摧毁了，几乎没产生什么效果。据报
道，这些干扰器被B一1B轰炸机和F—l17战斗
机成功攻击，至少几台干扰器似乎是被GPs制导
武器攻击的。然而，这样的干扰器存在的事实警示
我们，事实上每一战术和技术最终都有对抗措施。
它还提供了一个经验教训，即GPs现代化仍是一
个关键的优先项目。
下述事实表明了GPs的重要性：海湾战争期
间GPs引入美国陆军时，每连或180人最多只有
1台接收机。在伊拉克战争中，地面部队有10万
台精密轻型GPs接收机，每个9人的班至少1
台。陆战队部队人数较少，但仍有5400台，大致每
个排(3-5个班)1台。而且，一些陆战队员携带自
己的民用GPs接收机。
这些进展并不能解决所有的军事导航和制导
问题。在纳西里耶附近发生一起广为人知的事件，
美国陆军第507补给连的成员迷路了，遭遇伏击。
8名军人被打死，6人被俘。然而，根本搞不清楚这
是否与GPs系统的能力有关。
无论如何，未来战争中的技术可能会好得多。
精密轻型GPs接收机目前价值大约1000美元，
美军在拉克战争中的经验教训
重约2．75磅，民用型精确度在l0码到20—25码
的范围内，然而，它不能显示地图，只有位置和速
度。相比之下，战争期间装入陆军战斗车辆的新
型FBCB2系统却能对战场进行广泛的电子显示，
能够追踪使用他们的GPs信息的友军部队以及
使用GPs协调情报的红军部队。
美国还正在开发被称为国防高级GPs接收
机的新一代手持GPS系统，它将更加精确，更难
以干扰，其地图显示系统能够显示红蓝双方的部
队以及关键的地形特征和障碍物如雷场和河流。
这种重l磅的装置可插进军用无线电台，以传送
位置数据。
2．联军的整体优势。联军在每个领域的优势
如此巨大，以致于相形之下，伊拉克的能力微不
足道。美国能够吸取海湾战争和阿富汗战争的经
验教训，尽管其太空战的实力和弱点仍可能保密
多年，但显然已取得重大进展。据报道，战争期间
美国利用了50多颗卫星，包括24颗GPs系统卫
星。有大量通信卫星以及大约6颗电子一光学和
信号情报卫星。美国还利用卫星确定导弹发射的
位置，预测其目标，并提供预警。
另据报道，国家侦察局使用了3颗先进的
“KH—ll”可见和红外成像卫星以及2—3颗“长
曲棍球”全天候雷达成像卫星，实践证明这对发
现装甲目标的移动特别有效，而且其数据被利用
来与J一8联合监视与目标攻击雷达系统飞机的
数据相连接。这些卫星中至少l颗能够每2—3小
时给战场照一次相，它们每天总共通过战场大约
l2次。分布在21个美国场所和15个外国地点的
总共大约3．35万人参与了整体太空支援行
动。
伊拉克战争中的太空行动受益于各级通信、
一体化、数据处理和分析方法以及指挥和控制的
改进。由于吸取了海湾战争和阿富汗战争的经验
教训，国家、战区和战术情报比海湾战争期间有
更好的一体化、处理和分发。这些变化大大有助
于打破海湾战争期间严重损害了太空行动的情
报竞争、部门分割和强调“保守秘密”。尽管初步
的对话表明这一问题还没有解决。
3．正在发展的太空战。与此同时，太空战仍
处于初级阶段。连网、处理和利用太空能力的许
多能力与其潜力相比仍相当原始，人的因素和太
空利用的人类工程学仍很简单，联合作战才刚刚
开始利用以太空为中心的作战的潜能。
我们无法测定或描述这些变化。公开讨论增
加卫星图像的覆盖范围和能力还没有成为现实，
尽管分辨率的水平和一周7天、一天24小时持
续覆盖已明显发生很大变化。评估天基电子情报
和信号情报的趋势这样复杂得多的问题也是如
此。
数据处理和开发太空情报与航空情报、人力
情报相结合的各种形式的复杂系统的能力，这方
面的进展亦然。结果产生一种新形式的以太空为
中心的联合情报，从而大大改进态势感知和目标
定位能力，这是精确作战和快速机动的关键之
’。一
O
太空也是有效的、网络化的全球军事通信和
美国能够用以管理全球军事行动的巨大带宽的
关键，同时也是将使美国能够实现近实时指挥和
控制以及情报收集、处理和分发的关键。与此同
时，GPs使美英军队能够确定友军和敌军的位
置，为武器确定目标并引导武器进行攻击。
五、训练和战备的价值以及人的因素
如果没有真正专业化的男女军人，作为战士
而不是守军或军事官僚进行训练，如果没有专业
技能、部队对应征士兵的凝聚力以及高度政治化
的军队这方面的巨大优势，联合或技术的进展就
不会发生作用。
训练和战备的价值体现在美英作战的每个
方面。几乎可信的低事故率，维持大约20天连续
战斗行动的能力，管理极端复杂的空中作战的能
力，联合作战和联合兵种的高质量，都归功于战
前训练和战备的质量。它们也归功于参战部队的
战斗经验。例如，70％的美国战斗机飞行员在伊拉
克战争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战斗经验。
这方面应提出的是，美英军队甚至在对化学
和生物武器进行防护时也能够有效作战，而且比
对手伊拉克体现出更好的城市作战训练。
六、技术的价值
美英军队与伊拉克军队相比，事实上在战斗
外国军事学术2003年第6期
的每一个领域都拥有全部队范围的技术优势。伊
军自1990年夏天以来只进行了非常少的现代化
建设，而且其形式只是走私武器的不稳定交
付。
美英军队能够在夜间并大量在黑暗中作战
和机动。美军在大沙暴和阴雨天条件下也能继续
作战。
七、可持续性的重要性
尽管人们不太注意，但美国的装甲和机械化
部队目前是世界上惟一具有下述能力的装甲部
队：能够维持远距离密集空中作战，支援针对敌
军的装甲机动行动，然后在足够的战斗和勤务支
援部队的保障下实施战斗，保障力量几乎可以维
持一周7天、一天24的作战而只是需很少的时
间休息和重组，每天提供油料和大约4万加仑
水，补给大约30万份战地快餐。
鉴于美国事实上能向世界任何地方进行投
送，这些能力特别显著。这也警示我们，装潢门面
的北约和欧盟力量投送部队对付没有此种能力
的严重对手，实际作战能力有限。任何能够机动
的军队都可称作力量投送军队，但只有能够真正
维持远距离密集空中和装甲机动作战的军队才
能真的投送力量。
1．空中加油。在紧张、复杂的任务中，空中加
油的能力对力量投送和战区空中作战绝对关键，
可延长飞行距离，加大载荷，并延长空中巡逻的
时间。截止4月l1日，美国加油机飞行7525架
次，空中加油大约4600万加仑。然而空中加油需
要一定纵深的空中空间，以使这样的行动能在空
中战场以外进行，而且此类行动的协调问题需要
一定形式的空中控制管理。战争中这方面的经验
教训还在总结，初步的结论似乎是，美国的加油
机群需要扩大和现代化，以执行更持久的任务和
更远距离的力量投送。
2．后勤和力量投送。后勤方面的重要进展使
美国能够以前所未有的作战速度在全世界作战。
空中加油、向机动部队运送油料和水、在战场上
供应和维修装备以及重新武装和维持的能力对
作战的每个方面都很关键。从支援车辆到新型装
船设备以及应答器可读编码的进展也是如此，加
上半个世纪力量投送方面的实践经验。
与海湾战争相比，伊拉克战争中后勤系统的
一个显著变化是美国引入了“三维”后勤，使美军
能够从开始到部署，近实时跟踪和简化运输。在
海湾战争中，美军交付高峰时，后勤管理基本崩
溃了。因为许多请求相互冲突，不可能跟踪实际
的运输和交付。在伊拉克战争中，运输的许多货
物都有带无线电频谱识别标签的小型无线电应
答器，可广播一定系统或设备的独特编码。这使
美军能够在全球基础上迅速更新在线数据库，无
线电频谱识别标签从工厂到战场使用都在系统
上。这种做法并未消除后勤上的挑战。虽然大量
未标明的供给并未像海湾战争期间那样堆积如
山，无线电应答器有时也不起作用。连一级很难
得到无线电频谱识别系统，它们一般在战场上减
少补给，需要时从后方拨给。拨给物资的运输存
在困难，这使提供及时的交付产生了严重困难。
陆军也感到缺乏维持远距离补给的卡车，实际上
这是自二战以来关心战场补给的每个士兵所熟
悉的一个难题。
3．空运和海运。战前几个月内，美英利用海运
向海湾和土耳其运输重型货物和装备以及使用
海湾港口的能力，对有效的力量投送极为关键。
军事和民事海运与前沿港口和基地的结合，使美
军有可能从海上运输所有的装备，并达成一定的
战术突然性，因为伊拉克关注人员的移动，而不
是装备和后勤集结。
空运没有海运固有的长久延迟，是快速运送
男女军人的天然伙伴，可进行时间敏感的货物和
人员输送。据美军中央司令部的报告，美军在G
日和4月l1日之间空运了7100架次，G日和4
月9日之间运送了大约5．5万短吨，部署了大约
7．6万名人员。(译自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研
究报告《评伊拉克战争的经验教训》第6部分)
[收稿日期：2003～0425]
I责任编辑：林治远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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