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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诗歌的审美艺术特征】
2014-05-13 | 阅:  转:  |  分享 
  
【北岛诗歌的审美艺术特征】



北岛用他强健的笔触赋予作品强大的艺术张力,它将抽象的伦理观念与平易的意象相结

合,产生了一种超现实的思想力量。就像诗人笔名在汉语中所代表的“北方的岛屿”,冷峻、

深沉和清醒是北岛诗歌的背景和底色,而孤独、自由和拒绝也是他重要的写作母题。许多人

喜欢从政治或思想的角度来阅读北岛的诗,而忽视他作为诗人的一面。事实上北岛的一些早

期诗歌读起来非常好听,表现了诗人对汉语韵律的极度敏感。

作为70年代以后出生的学生,依然迷恋北岛和北岛的诗歌,使我突然清晰地意识到,

北岛那些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震撼了他的同代人的诗,也早已在70年代以后的青年的心

里烙下了深刻的印痕,他们也一样可以《回答》《太阳城札记》《一切》《宣告》《结局或开始》

的题旨,他们照样能读懂北岛,欣赏北岛——以审美与传说的方式。北岛创作于70—80年

代的诗歌,刀锋向外,诗的血性的质地和铿锵的韵律,非常突出。北岛对这一时期的作品,

也有过反省,他说:“现在如果有人向我提起《回答》,我会觉得惭愧,我对那类的诗基本持

否定态度。在某种意义上,它是官方话语的一种回声。那时候我们的写作和革命诗歌关系密

切,多是高音调的,用很大的词,带有语言的暴力倾向。……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写作中反

省,设法摆脱那种话语的影响。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这是一辈子的事。”

北岛90年代以后的诗,技艺更圆熟,声音更内敛,是他独自的低语,有时似自己对镜交

谈。寂静与孤独时而对他构成威胁和敌意,时而引起他对往昔自我的反讽与自省。这些诗有

着佯装的平静和易碎的紧张,随时准备像火山爆发。这些诗歌,真的有朦胧而晦涩的感觉。

90年代以后的北岛不再易懂,在多年的海外漂泊中,在对母语环境的疏离与反观中,北岛

变成了一个更为内在的诗人。他不再是伤痕累累的雕像般的“我们”,他只成为了他自己。

北岛还是北岛吗?说实在话,我更加怀念北岛在国内期间创作的诗歌,在喑哑的年代里,

那根最深沉的喉管里爆发出的最疼痛的声音,是永远最值得人们追忆和感念的,也是永远催

人奋进的声音!

每当周末,每当真的有空闲的时候,我常常带上些诗集,这些诗作里面,肯定有北岛的,

在垂柳下,在平湖边,在别墅里,一个人独处,倾听那来自灵魂亦若地心深处的吟唱。这样

的时光,有幻觉的凄迷,有虚设的痴想,黑暗中,能让人砰然心动,也能让人长歌当哭。一

行行朴素行走的文字,构成一个博大无底的世界,推我于微醺的醉中,感觉中的心跳在清风

中微微地颤抖!这是怎样的一种惬意呢?

由于我留美学生的穿针引线,我与北岛先生通过几次电话,我的声音在男性当中,算是

非常温和的了,可是我感觉到电话那端的北岛简直温和得就象一位敦厚的兄长。我无法想象,

曾经在中国诗坛翻云覆雨的北岛先生,已经磨平了心中所有的棱角,想不到,岁月与时光的

考验已使他修炼到平静如水。他俨若一个现代的行吟诗人,悄然地游走在世界的角落,然后

他说:“中文是我唯一的行李”。我在想,这唯一的行李,现在的他背负起来,已然没有当年

的那份潇洒了!难道这就是中国当代风流一代的朦胧诗人、激情诗人的命运吗?

开始读北岛的诗,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与共和国同龄的北岛以及他的诗友创办了《今

天》诗刊,掀起诗坛一江春水。那个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无一不喜欢诵读北岛的“卑鄙是

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或者朗诵舒婷写的《致橡树》。

80年代的中国,是一个解冻冰雪的季节,每一个来自心灵解放的声音都会骤然激起思潮

的狂澜。人们从禁锢的“铁屋子”里走出,渴望呐喊,欢呼反叛。北岛,就是在这样的季节

里一举登上了中国当代的诗坛。北岛的“朦胧诗”成为我的同龄人的至爱,北岛的诗,有时

候像“匕首投枪”,有时候像喷吐出的郁怒的火焰,他对于历史废墟的哀叹,对于自由的风

的歌唱,对真诚的渴望,构筑起一个正义和人性的情感世界。

他曾经向世界这样宣告:“春天是没有国籍的,白云是世界的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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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说:“黑暗,遮去了肮脏和罪恶,也遮住了纯洁的眼睛。”

他曾经问苍茫大地:“冰川纪过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好望角发现了,为什么死海

里千帆相竞?”

他有一首内容比标题还短的诗,题目是“生活”,诗句是一个“网”字。从理论上,我不

能确认这是一首诗歌;我过去也一直认为认为最短的诗歌,还是顾城的那一首:“黑夜给了

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已过了而立之年的我,内心深处对北岛先生的

“生活——网”这首诗,才有了新的品味;北岛性格的变化,北岛诗歌的变化,北岛由“诗”

而“文”的变化,真正使我相信,当年他写的“生活——网”真的是诗歌,自然也就是世界

上最短的诗歌!如今的北岛已经在网的中央了,我虽然在网外,但也到了边缘!——连读者

也到了“网”的边缘,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悲哀呢?

那个年代,北岛生命的源头不断涌出狂潮激情,他是如此无畏:“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注入我心中”;他是如此自信:“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

存的峰顶”。这就是北岛的诗歌,北岛的呐喊,北岛的自信,北岛的胸怀,北岛的执著,北

岛的激情,曾经令多少人亢奋。

20多年后,北岛给人感觉依旧保持着当初那种“我不相信”的信念,但表达的方式已经

变得温和,如同锐利的标枪到温润的玉石的转化,但无论是标枪,还是玉石,其坚硬的质地

不改,可能多年的漂泊生活令他多少有些疲惫。但北岛还是北岛,他没有像国内诗人那样经

历商业化、网络化甚至改写专栏为生的冲击,他依旧保持着上世纪80年代的激情、伤痛,

尽管岁月把他的心境已经打磨得平和,散文也不再像早年的诗歌那样激烈、尖锐,但是诗歌

之外的北岛自信仍在。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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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疏帘邀月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