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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相萧嶷
2014-07-07 | 阅:  转:  |  分享 
  
贤相萧嶷







在整个南朝时期的近一百七十年时间内,以荆州归属为表征,无论是宗室亲贵、王公大臣,还是当朝权奸、地方豪强等,但凡一当据有这一片土地,便存非分之望,或挟威震主,力促“禅让”;或起兵自立,问鼎江表。正由于此地在这段时期中战争的灾难不绝如缕,所以一度担任南齐宰相的萧嶷以其高洁的政冶操守和一心为民的宽阔胸襟,在荆州历史上闪烁出了熠熠光芒。



咎由自取

萧嶷是齐高帝萧道成的爱子,他不仅文武兼备,才干超群,同时还是一位美男子。据史书记载,他身长七尺八寸,平时很注意自己的仪容形象,连他的仪仗队和侍从都十分注重礼仪的严正,往往令人对之肃然起敬。历史上称赞他“深自敛抑,事上甚谨,对下亦恭,始终保全同气,曲意周旋。每见父兄盛怒,辄婉言劝解,片语回天。乃父原是锺爱,乃兄亦友爱日深,就是内外大臣,亦无一与忤,相率敬服。”为此,当他还是年幼时,就有德行超卓的地方长老夸奖他道:“道成有此佳儿,却是难得!”

早在南朝刘宋泰豫元年(472),镇西将军、荆州刺史、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沈攸之曾趁宋明帝驾崩、朝廷出现权力真空之机,私蓄异志,图谋不轨。

此前,沈攸之与相国萧道成既同朝为官,又是儿女亲家,关系很是不错。当沈攸之出镇荆州之后,他自忖占据荆州,手握重兵,未免雄心勃勃,暗地里调集军队,打算在江陵起兵,直扑建康(今南京)。

萧道成洞悉其奸,马上便作应变打算,特地安排正位居侍中的萧嶷代理本身所兼的京畿卫戍司令之要职,然后自己便直接指挥全盘战局。这一仗只打了两个月左右,沈攸之的大军便像发生雪崩似的一败涂地。他于仓皇间败退至鲁山,只见唯有数十骑相随,不觉凄惶涕下,只打算回江陵苟且偷安。哪知走到半路,便接得急信,说是已经投靠了萧道成的雍州刺史张敬儿从北方襄阳乘虚南下,早已袭据江陵城!沈攸之见大势已去,下马来到了一片栎树林中,他再转头一看,发现随身跟着的只有一人,乃是自己的儿子,不由长叹数声,解带自尽而亡。

当初,沈攸之准备聚众起事的时候,允许百姓互相告发,因此获罪服役的士人和平民甚为众多。萧嶷来到荆州以后,在一天以内就遣散了三千多人。刺史府与州衙中礼仪器物的陈设,都力求保持俭省节约,又能放宽刑罚,减少赋役,所以本州百姓大为欢悦。其实,当张敬儿发兵准备偷袭之际,江陵城内还驻有沈攸之的大量军队。入夜之后,守城的士兵骤然间听见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鹤唳声,便怀疑是敌军衔枚而至,当时竟打开城门逃跑。随后,跟着涌出城的吏民人等越跑越多,众人接踵逃散,可当江陵成为一座空城的时候,张敬儿尚在草市东侧的沙桥门一线呢。







嶷以将还都,修治廨宇及路陌,东归部曲不得齎府州物出城。发江津,士女观送数千人,皆垂泣。

——《南齐书·豫章文献王传》

【语义直译】

萧嶷奉命将要离开荆州还都,他派出兵丁、筹集钱粮,将城内的署衙、仓库、学校和道路等公共设施整修一新,并命令自己所率的东归亲兵亲将,不得随意携带荆州府署州衙的任何物品出城。当他来到江津即将登船出发之际,当地的官员百姓、男女老少数千人都聚集在码头上给他送行,人们泪流满面地祝他一路顺风。

【前因后果】

南北朝时期的齐建元元年(479),齐高帝萧道成刚一登基做皇帝,就把皇子、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萧嶷任命为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要他东返京城建康(今南京),肩负起卫戍京畿的重要使命。



此前,刘宋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顺帝见荆州遭受沈攸之叛变的战乱之后,府署州衙、官曹文书全都被烧掉;老百姓一贫如洗,生计维艰,专门把萧嶷从江州刺史的任上调来。如今萧嶷到的荆州时间不长,他便就要离开,所以当官员百姓的都舍不得。人们都还记得,当初,沈攸之准备聚众造反的时候,允许百姓互相告发,因此获罪服役的士人和平民甚为众多。萧嶷来到荆州以后,仅在一天的时间以内,就遣散、释放了三千多被无罪关押的人,人们如何不感念他的恩德?另外,为人俭朴、厚道,是一位人品高尚的亲王。在他出任荆州刺史期间,府署州衙中的一切礼仪器物陈设,都力求保持俭省节约的风气,极大地减轻了百姓的负担。由于他能及时疗救战争创伤,又能放宽刑罚,减少赋役,所以本州百姓都特别景仰、爱戴他。

萧嶷是萧道成的爱子,政治地位较高。在晋、宋时期,荆州刺史往往并不兼任南蛮校尉,一般都是由朝廷另外委派重要官员前来担任这个位高权重的要职。可是当萧嶷在担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却兼任了南蛮校尉的职务。

后来,当萧嶷离开荆州以后,齐高帝萧道成又让侍中王奂出任荆州刺史兼南蛮校尉,王奂再三推辞。他说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根子还是担心受到皇帝的猜忌。所以时隔不久,萧道成就干脆取消了南蛮校尉的建制。

萧道成死后,太子萧赜继位。由于他此前多违制度,几乎为萧嶷所取代,而萧嶷的僚佐、部将也十分热衷于拥立萧嶷,因此齐武帝萧赜一直猜忌这个弟弟。

萧嶷为人十分低调,平时总是身穿平民衣服,家中日用器具都没有任何出格之处,开支十分节俭;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要报告哥哥萧赜,而对公务上的事情,从不独断专行……萧嶷一直唯恐因自己的地位太高、权势太大而给皇帝哥哥带来不安,于是数次请求解除扬州刺史的职务“表求还第”。

由于萧嶷善自俭束,不蓄私财,结果在他去世后,家里居然没有现钱,“一切丧葬费用,皆由国库支给”。齐武帝萧赜见他如此清廉,很过意不去,又吩时每月给他家现钱若干,以赡养其子孙。后人赞扬说,像这样的君臣兄弟,也算是叫做善始善终了。

齐纪一太祖高皇帝建元元年(己未、479)

齐纪一齐高帝建元元年(己未,公元479年)

[1]春,正月,甲辰,以江州刺史萧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



[1]春季,正月,甲辰(初二),刘宋顺帝任命江州刺史萧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任命尚书左仆射王延之为江州刺史,任命安南长史萧子良为都督会稽等五郡诸军事、会稽太守。

初,沈攸之欲聚众,开民相告,士民坐执役者甚众;嶷至镇,一日罢遣三千余人。府州仪物,务存俭约,轻刑薄敛,所部大悦。



夏季,四月,壬申朔(初一),顺帝进封齐公萧道成的爵位为王,增加十个郡的封地。

辛卯(二十日),刘宋顺帝颁诏将帝位传让给齐王。

(二十三日),齐王在建康南郊即帝位。南齐高帝回宫以后,大赦天下罪囚,更改年号为建元。

戊戌(二十七日),齐高帝任命荆州刺史萧嶷为尚书令、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任命南兖州刺史萧映为荆州刺史。





晋、宋之际,荆州刺史多不领南蛮校尉,别以重人居之。豫章王嶷为荆、湘二州刺史,领南蛮。嶷罢,更以侍中王奂为之,奂固辞,曰:“西土戎烬之后,痍毁难复。今复割撤太府,制置偏校,崇望不足助强,语实交能相弊。且资力既分,职司增广,众劳务倍,文案滋烦,窃以为国计非允。”癸丑,罢南蛮校尉官。

[8]在晋、宋时期,荆州刺史往往并不兼任南蛮校尉,朝廷另外委派重要官员担任此职。豫章王萧嶷担任荆、湘两州刺史的时候,却兼任了南蛮校尉的职务。萧嶷罢职以后,高帝又让侍中王奂出任两州刺史兼南蛮校尉,王奂再三推辞着说:“西部疆土在经受战火以后,遭到的破坏已经难以恢复。现在,朝廷又要分散州郡长官的权力,去设置一些偏将。推重大臣的名望不足以增强实力,说到实际的情况却能够造成弊病。何况物资与权力分散以后,职能部门就增多了,大家的劳务必须成倍增加,公文案卷愈加繁复。我个人认为若为国家利益着想,这种做法并不允当。”癸丑(二十三日),高帝取消了南蛮校尉的建





豫章王萧嶷是齐高帝的爱子,政治地位较高.太子萧赜多违制度,几乎为萧嶷所取代;萧嶷之僚佐又有拥立豫章王的倾向.因此,萧嶷在武帝(萧赜)朝一直备受猜忌.他常常借孝悌之道与尚文事来避祸.文惠太子萧长懋与萧嶷的关系也很微妙,萧子响事件则更加剧了二者之紧张关系

以太尉豫章王嶷领太子太傅。嶷不参朝务,而常密献谋画,上多从之。

[3]南齐武帝任命太尉豫章王萧嶷兼任太子太傅。萧嶷不肯参与朝廷政务,却经常暗中献计献策,武帝往往听从他的主张。















11本年,南齐帝萧赜下诏:增加豫章王萧嶷采邑四千户人家。南宋帝国本世纪二○年代至五○年代(三任帝刘义隆在位),亲王们进入皇帝内寝,可以穿白色便服,戴高大便帽,只有到太极殿四厢,才穿正式官服。然而,自此之后,这个制度遂被取消。南齐帝萧赜对萧嶷十分友爱,感情笃厚,凡是宫中举行的饮宴,都准许萧嶷依照前例。萧嶷坚决不肯,只有萧赜到他家赴宴时,萧嶷才身穿白色平民衣服,头戴乌纱帽,奉陪饮酒。至于衣服和器具标准,一举一动,都要报告老哥萧赜知道,对任何事情,从不独断专行,开支十分节俭,萧赜对老弟这方面的请求,一概不准。萧嶷一直恐惧自己的地位太高、权势太大,请求解除京畿总卫戍司令(扬州刺史)职务,改授给竟陵王萧子良(萧赜次子),萧赜始终拒绝,说:“这个官你要干一辈子,不必多说废话。”萧嶷身长七尺八寸,很注意自己的仪容形象,仪仗队和侍从们礼节的严正,超过其他官属;每次出入宫廷或总部,看到他的人,无不肃然兴起敬意。













这封书驰达道成,道成自然动恼,当即甫至寻阳,已闻攸之发难,朝廷尚不见处置。或劝赜速赴建康,赜摇首道:“寻阳地居中流,密迩畿辅,我今当留屯湓口,内卫朝廷,外援夏口,保据形胜,控制西南,这是天授机会,奈何弃去!”左中郎将周山图亦极端赞成。赜即奉燮镇湓口。军事悉委山图。山图截取行旅船板,筑楼橹,立水栅,旬日办竣,使人驰报道成。道成大喜道:“赜真不愧我子呢!”仿佛操丕。遂授赜为西讨都督,山图是副。赜又恐寻阳城孤,表移邵陵王友同镇湓口,但留别驾胡谐之守住寻阳。这是防攸之推戴邵陵,故表移湓口。

适前湘州刺史王蕴,因母丧辞职,还过巴陵,与攸之潜相结纳,及入居东府,为母发丧,欲乘道成出吊,把他刺死,偏道成狡猾,先事预防,但遣人吊唁,并未亲往。蕴计不能遂,乃与袁粲、刘秉,共图别计。将吏黄回、任侯伯、孙昙瓘、王宜兴、卜伯兴等,皆与通谋。

道成亦防粲立异,自至石头城,与粲计事,粲拒不见面,通直郎袁达,劝粲不应相拒。粲答道:“彼若借主幼时艰四字,迫我入朝,与桂阳时无异,我将何辞谢绝?一入圈中,尚得使我自由么?”遂不从达言。也是误处。

道成另召褚渊入议,每事必谘,格外亲昵。渊前为卫将军,遭母丧去职,朝廷敦迫不起,粲独往劝渊,渊乃从命。及粲为尚书令,亦丁母忧,免官守制,渊亦亲往怂恿,力劝莅事,粲终不为动;渊由是恨粲。小事何足介意,渊之度量可知!至是进白道成道:“荆州构衅,事必无成,明公先当防备内变,幸勿疏虞!”道成点首称善。

已而粲与刘秉等谋诛道成,拟告知褚渊。众谓渊素附道成,断不可告,粲说道:“渊与彼虽友善,但事关宗社,渊亦不得大作异同;倘成不告,是多增一敌手了!”此着大误。遂把密谋告渊。渊愿为萧氏爪牙,当即转白道成。道成即遣军将苏烈、薛渊、王天生等,往戍石头,名为助粲,实是监粲。又因刘韫为中领军,卜伯兴为直閤将军,与粲相通,特派王敬则一同直閤,牵制二人。

粲谋矫太后令,使韫与伯兴,率宿卫兵攻道成,由黄回等为外应,定期举事。刘秉尚在都中,届期这一日,禁不住心惊肉跳,那起事的期间,本在夜半,偏秉胆小如鼷,竟于傍晚时候,载家属奔石头,部曲数百,张皇道路,粲闻秉骤至,忙出相见道:“何事遽来?这遭要败灭了!”秉泣答道:“得见公一面,虽死无恨!”笨伯岂可与谋?说着,孙昙瓘亦自京奔至,粲越加惶急,但也想不出甚么方法,只顿足长叹罢了。

丹阳丞王逊,走告道成,道成亦已略悉,即遣人密告王敬则,使杀刘韫、卜伯兴等人。时閤门已闭,敬则欲出无路,亟凿通后垣,佩刀出走。趋至中书省,正值韫列烛戒严,危坐室中。突见敬则闯入,便惊起问道:“兄何为夜顾?”敬则瞋目道:“小子怎敢作贼!”一面说,一面用手拔刀。韫忙抱住敬则,怎禁得敬则力大,用拳掴颊。韫不胜痛楚,晕到地上,被敬则拔刀一挥,立致殒命。敬则持刀至伯兴处,伯兴猝不及防,也被杀死。

荆州既平,萧道成还镇,封赏功臣。却说萧道成还镇东府,命长子赜为江州刺史,次子嶷为中领军,进尚书左仆射

假道成黄钺,都督中外诸军,加官太傅,领扬州牧,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余官如故。道成上表佯辞,由侍臣奉诏敦劝,乃受黄钺,辞殊礼。酷肖刘裕。召赜为领军将军,调嶷为江州刺史,令三子映为南兖州刺史,四子晃为豫州刺史。

已而宋主准立谢氏为皇后,十二岁即立皇后,未免太早。后系故光禄大夫谢庄女孙,即谢朏侄女。既已正位,覃恩庆赏,再申前命,加封道成,道成尚不肯受。越年正月,擢江州刺史萧嶷,都督荆、湘等八州军事,领荆州刺史,出左仆射王延之为江州刺史。道成又欲引用谢朏,令为左长史,尝置酒召饮,与论魏晋故事,微言挑逗道:“昔石苞不早劝晋文,指司马昭。迟至奔丧,方才恸哭,若与冯异相较,冯异东汉人,曾向光武帝劝进。究不得为知几。”朏答道:“晋文世事魏室,所以终身北面,设使魏行唐、虞故事,亦当三让鸣高。”

道成愀然不乐,改官朏为侍中,更用王俭为长史。俭格外效力,先申前命,请道成不必再辞。复拟加封公爵,初议封为梁公,员外郎崔祖思道:“纤书有云,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乃应天命。”于是代为缮诏,进道成为相国,总掌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备九锡礼,所有官属礼仪,并仿朝廷。

道成三让乃受,即命王俭为齐尚书右仆射,兼领吏部。



逼宋主准禅位,可怜十三岁的小皇帝,在位只三年,也要他下禅位诏。诏曰:



宋自武帝至此,共历四世八主,计六十年而亡。尤可恨的是齐主道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刘宋宗室,如阴安公燮以下,一概捕戮,各家无论少长,也同处死。惟刘遵考子澄之,与褚渊善,渊代为哀求,总算赦免,尚得幸存。比刘裕还加惨毒,故享国较短。

萧氏既开国号齐,

齐主道成,尚欲整兵北伐,只因年将花甲,筋力就衰。有时且患疾病,未免力不从心。

好容易过了四年,褚渊已进任司徒,豫章王嶷,进位司空,兼骠骑大将军,领扬州刺史。越二日,就在临光殿逝世,年五十六,在位只四年。太子萧赜嗣位。

得承遗统,升殿即位,命司空豫章王嶷为太尉。

越年改元永明,授太尉豫章王嶷领太子太傅

先是高祖弥留,尝戒赜道:“宋氏非骨肉相残,他族怎得乘弊?汝宜知戒,勿忘予言!”赜涕泣受教,嗣位后待遇子弟,虽不甚苛刻,但亦未尝相亲。长沙王晃为南徐州刺史,罢职归都,载还兵仗数百人,赜尝禁诸王蓄养私仗,闻晃违命犯法,立欲科罪,亏得豫章王嶷顿首代请道:“晃罪原不足宥,但陛下当忆先朝,垂爱白象!”说至此,呜咽不能成声。赜亦泣下,乃搁置不提。白象系晃小字,最得父宠,故嶷有此言。

嶷身长七尺八寸,善持容范,文物卫从,礼冠百僚。每出入殿省,人皆瞻仰,他却深自敛抑,事上甚谨,对下亦恭,始终保全同气,曲意周旋。每见父兄盛怒,辄婉言劝解,片语回天。乃父原是锺爱,乃兄亦友爱日深,就是内外大臣,亦无一与忤,相率敬服。道成有此佳儿,却是难得。

永明五年,嶷进位大司马,至七年表求还第。有诏令嶷子子廉,代镇东府,遇有军国重事,常召入谘询,或且就第与商。有时车驾出游,必令嶷相随。嶷妃庾氏有疾,内侍屡奉旨往省,及疾已渐瘳,齐主挈领妃嫔,统往嶷宅庆贺,且先敕外监道:“朕往大司马第,不啻还家,汝等但当清道,不必屏除行人。”既至嶷第,趋入后堂,张乐设饮,欢宴终日。嶷执巵上寿,且语齐主道:“古来颂祝圣寿,尝谓寿如南山,就是世俗相沿,亦必称皇帝万岁,愚以为言近虚浮,反欠切实,如臣所怀,愿陛下寿享百年,意亦足了!”齐主笑道:“百年何可必得,但教东西一百,便足济事。”嶷矍然道:“陛下年逾大衍,臣年亦将半百,百岁已周,怕不能再过百年么?”齐主亦自觉失言,一笑而罢。饮至月上更催,方率宫人还宫。

偏齐主酒后率词,竟同摽语。转瞬间为永明十年,嶷正四十九岁,忽然抱病,病且日甚,齐主屡往问视,遍召名医诊治,无如寿数已尽,药石难回。长子子廉,次子子恪,侍疾在侧,嶷顾语道:“人生在世,本无常境,我年已老,死不为夭,但望汝兄弟共相勉厉,笃睦为先,才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富贫,这是理数使然,不必强求,若天道有灵,汝等各自修立,便足保全世祚。勤学行,守基业,治闺庭,尚闲素,如此自无忧患。圣主储君及诸亲贤,当不以我死易情,我死后丧葬从俭,祭祀毋丰,我虽才愧古人,颇不以遗财为累,所余薄资,汝有弟未婚,有妹未嫁,可量力办理。后事甚多,不能尽告,汝兄弟依理而行,我死亦瞑目了!”遗训足传后世。子廉等垂泪受教。嶷又申述己意,命子廉草遗启道:

臣自婴今患,亟降天临。医走术官,泉开藏府,慈宠优渥,备极人臣。臣生年疾迫,遽阴无几,愿陛下审贤与善,极寿苍昊,强德纳和,为亿兆御。臣命违昌数,奄夺恩怜,长辞明世,伏涕呜咽!

启奏草就,齐主又自来省视,握手欷歔。嶷略说数语,无非是启中大意。齐主尚嘱他保重,流涕自去。傍晚又枉驾过问,嶷已口不能言,对着齐主一喘而终。齐主悲不自胜,掩面还宫。越宿即下诏道:

宠章所以表德,礼秩所以纪功,慎终追远,前王之盛策,累行酬庸,列代之通诰。故使持节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大司马、领太子太傅扬州牧豫章王嶷,体道秉哲,经仁纬义,挺清誉于弱龄,发韶风于早日,缔纶霸业之初,翼赞皇基之始,孝睦著于乡闾,忠谅彰乎邦邑。及秉德论道,总牧神甸,七教必荷,六府咸理,振风润雨,无愆于时候,恤民拯物,有笃于矜怀。雍容廊庙之华,仪形列郡之观,神凝自远,具瞻允集。朕友于之深,情兼家国,方授以神图,委诸庙胜。缉颂九弦,陪禅五岳。天不憗遗,奄焉薨逝,哀痛伤惜,震恸乎厥心。今先远戒期,寅谋袭吉,宜加茂典以协徽猷,可赠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扬州牧,具九服锡命之礼,侍中大司马太傅王如故。给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虎贲班剑百人,輼輬车前后部羽葆鼓吹葬送,仪依汉东平献王故事,以示朕不忘勋亲之至意。

嶷殁后第库无现钱,一切丧葬费用,皆由国库支给,原不消说。齐主又月给现钱百万,赡养子孙,并赐谥文献。自夏经秋,内廷不举乐,不设宴,好算君臣兄弟,善始善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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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我龙山人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