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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
2014-11-20 | 阅:  转:  |  分享 
  
变了

该写点儿什么来纪念这快速蜕变的世间的时候了,阔别多年的朋友或故人重逢寒暄,不再是“您好!”而是“在哪里发财?”;感情出轨不再叫“红杏出墙”那么含蓄,而是“劈腿”来得直接;智能手机摇一摇,管他认识不认识,只要是“美女”或“帅哥”,什么都敢聊;没钱的拼命摆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很有“钱”,然而有钱的使劲地藏富,装“穷”;土豪可以光明正大领着情人回家和妻子共躺一张床,先不说妻子忍气吞声,关键看看已经出嫁女儿和年满20岁的小儿子,她们的态度:“老爸真有‘本事’,老妈真她妈的‘窝囊’!”,似乎全世界的人们都在谴责土豪原配夫人的无能——活该!;楼越修越高,街道或马路越来越宽,似乎人越来越少,规划中的“繁城”频频“闹鬼”——到处现“鬼城”;别大惊小怪——信息时代:奇装异服,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什么都敢穿,什么都可以不穿;唯一统一男人和女人价值观是对高度的向往,处理方式截然相反,女人是踩在脚下的做文章,别再冷落她们的高跟鞋;男人是顶在头上的动脑筋,装出一副桀骜不驯,怒发冲天的帅样;好好的国人偏偏要取名曰“tom”(猫)或“jerry”(老鼠),关于取名我还是敬重我们祖先些,您看“富贵”或“长生”,至少对美好事物的憧憬,“二狗子”或“王麻子”、“潘驼背”叫起是那么的亲切且含有泥土的芳香,现在的就完全搞不懂了——大概是时代变了,人们的审美在改变罢了,无可厚非……忙碌的人群在公路上乱串的身影,川流不息的公交车贴满售楼置“家”财富热线或轻松赚钱当老板的投资广告、急驰地高档的私家车、严重超载的货车,夹杂噪声和废气尘埃,把棠城乱成一团糟。

时间总是如期而至,日历浮躁地翻到公元2012年,大多数的人们都没有多大地改变,单是老了些。只是人们聊的话题在改变,其中摇头晃脑地谈道“通货膨胀,房子又涨了,生活贵了,日子没法过了”似乎是这些年永恒的话题。外西步行街依旧是那么冷清,虽说是歩行街,倒不如说是到大街上去超近的小道,哪有安置房修到步行街的道理,原来是开发商故意提炼售房卖点,修了偌大一牌坊名曰“外西歩行街”,先前还贴的不是这个标签,“荣昌步行街”,行人和开发商自己都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将“荣昌”换成“外西”似乎更得体些,这一闹剧忙碌的人们可能早已忘却,唯独我记忆犹新,因为我是这几个字的受害者,当时我买门面就是冲着“步行街”来的。开发商规划了偌大的室内农贸市场,幼儿园,公厕应有尽有,后来只不过是开发商宣传广告而已,说白了跟你开了个玩笑,更气愤的是街道十字中央栽的一棵黄果树,已经活了,房子卖完了都把它也搬走了。外西步行街的生意始终不好做,我先前抱怨开发商还没有开街就换名——晦气!后来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寥寥无几。

什么生意都是那么冷清,唯有理发店似乎异常火爆,由先前“大众理发”“风暴美发”“形象设计”“非凡发轩”到后来的“TT造型”“首艺造型”“纤手造型”“私人定制”等等,由先前几家发展到现在二十几家专业的或非专业的发廊,见证了太多的开门和关门。说来是步行街其实是贫民区,大多数是农村人进城来买房的,你叫他们来发廊消费还是相当困难的,他们还是热衷我们外西步行街上露天老头或老太理发,大概是更习惯他们的收费3元或5元罢了,反正那些师傅都是蛮有技术的——剪得短。

说真的有点消费市场还是大学的老师或学生(西南大学荣昌校区),总共就四千人左右,大四的基本上出去实习也就剩三千人左右,该死的是生源主要来自贫困的云南、贵州、重庆、四川,更要命的大多数是勤劳节约的农民的子女,云南的、贵州的大多数一年就理两到三次发,(因为他们有留长发的习惯,尤其是女的)就OK了,所以根本养不了这么多理发店。十年前大学放学,同学们排队理发,哪家理发店搞活动提前预约缴费定做发型,那场景绝对是美好的回忆了,现在都是理发店老板们焦急地等待客人光临,脑子好使的也发些宣传单在街上去拉客——战果甚微。

风暴应该算是里面生命力较强的一家,门口发光吸塑字的招牌,豪华落地玻璃门,十张可以抽放或自由旋转地真皮精品理发椅子,现在看起虽然有些破旧,足以见证昔日的辉煌。老板叫穆八(谐音“木吧”——不聪明,脑子不好使,现在的话说有点“二”。),40岁上下的男人,多年不变的圆头,1米6几身材,微胖,圆脸,浓眉大眼睛,双眼皮,微笑时还有一双叫人喜欢的酒窝,最显眼的就是他鼻梁上的一团痣,他的穿着和他的职业始终有些不搭调,中规中矩,始终丁点都看不出时尚或潮流的气息,给人感觉是最土的人干了最时尚、最潮的职业,平时话不多,看起来很和善。

说来怎样认识穆八的真地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第一次去风暴理发就遇上他,笨手笨脚的帮我洗头,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傻B!你晓得我衣服好多钱么?——花花公子——全球限量珍藏版!”我指着我珍爱的衣服,很生气地辱骂。

“对不起!对不起!——兄弟!”穆八不知所措地道歉。

“谁是你兄弟?”

“对不起!对不起!大——哥?——哥哥?”

“闯鬼了!——我有那么老吗?”

“对不起!对不起!——花花公子——”

“你脑残吗?——呆头呆脑的,老板请你这种人早晚要关门!”

他越是道歉,陪不是,我越是生气不爽,最后是一个穿着干净的女人来解地围,不知是那女的技术好,还是咋的我竟然成了风暴的忠实顾客。印象最深地还是当天原本空荡荡的裤兜,非得放不下我那福特轿车的车钥匙,叫他帮我保管,走时忘了,可能也许是才刚买车不久,根本记不起自己的车,步行回去了。穆八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叫我合适,胖乎乎的他,气喘吁吁地追了我两条街“嗨——”一边努力地追一边胆怯地“嗨——”最后好像是路人告诉我,后边有人在追我才停下。

“您的车钥匙,对不起,您走时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股脑儿地道歉。

“长点记性好不好!”我恶狠狠地骂道,傲慢地抓过钥匙,扬长而去。

当时穆八神情有些木讷,半天没缓过神,好像三岁小孩闯了祸,被严厉大人训斥一顿之后的样子。后来熟悉之后才知道,原来穆八理发技术其实是蛮好的,他可以根据顾客的要求或在网上下载发型图片做发型,这一点不容易了。

经常听他给顾客介绍很专业的:“发型发型一定要有形状的”

“不是今年流行的就适合你,设计发型一定要根据您的头型或脸型,按其黄金比例三庭五眼,内在气质和外在形象:身材高矮、胖瘦,个人喜好及固有习惯,职业等等结合您的审美观,才会设计出您要的发型来”

反正我是似懂非懂听他唠叨。每每谈到发型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总是能给人一些很专业的或很独到的见解。

时间久了打听才知道,穆八生活也很不容易:有一个儿子,瘦瘦的,叫征(祝愿人生起航远行,在浩瀚人生海洋博弈精彩),他夫人经常抱怨穆八上户口把儿子名字写错了,不是长征的“征”该是认真的“真,”99年生的,一岁零八个月就生病了——癫痫,挺严重的,13岁了还不能说话,上厕所都要人叫,总之生活都不能自理,一级智力残疾,不知怎么的也没有申请到吃低保。平常都是他婆婆和爷爷在照顾,单独租了一套偏僻的房,他们都是农村人,日子也不宽裕,所以现在也没有钱买住房。另有一个女儿,08年的,叫好(名字好像是穆八夫人——八巧取的,似乎简单的多了,希望今后一切好好的)二女倒是长得乖巧,就是很淘,经常和街坊邻居小孩们嚷街。

每每这时穆八会放下手中的活,冲到门口恶狠狠地怒斥自己的女儿:

“别嚷了!——好好——有理不在声高,何况无理取闹!”

等好好平静了下来,穆八总是语重心长地教导:

“幺女儿!——好邻居,天天见。”

穆八本人95年出车祸时也检查出有风湿性心脏病,穆八以前不是做理发的,好像是修家电的,在棠城开过长虹维修站,因为身体原因不能骑车,后来随八巧学理发了。

“老板,如果你学得会理发可能是个奇迹!”当时还有顾客戏说。

真的不容易呀,时隔几年,当年那个同学回到荣昌母校办事,碰巧来风暴理发,恰逢穆八给他理了。

“老板,您真的学会了,记得我不么?”

“您——您是——”穆八有些迟疑。

“当年说你学得会理发是个奇迹的那个学生呢!”

“哦,哦——”穆八恍然大悟,接下来似乎有些慌了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真的,您学会了,理得非常好!”

“谢谢!——您的肯定!”穆八忐忑不安神情终于渐渐地平复了下来,深深地舒了口气。

穆八那天心情格外舒畅,仿佛中彩票大奖似的。平时穆八似乎倒是很阳光的,和顾客交流有说有笑看不到半点生活的忧伤,不知是苦苦地在表演,还是饱经风霜生活历练的沉淀结果。

最近几年倒是很少见穆八的夫人——八巧(其实八巧真名叫叶子,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太心灵手巧了,似乎比七窍玲珑还要巧点故称:八巧),有的说:和穆八离婚了;有的说:出去挣大钱了;穆八对这些谣传好像并不太在意,因为他非常了解八巧的。

八巧,和穆八年龄相仿,1米6左右身高,偏瘦,韩式大刘海,一头上了淡淡的梨木色披肩长发,尖子微曲显然是经过处理的,很有光泽特亮,偏高的中马尾扎法特显人精神,标准的瓜子脸,好好的眉毛被纹得很细,双眼皮,大眼睛,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嘴,拥有一双纤细而灵巧的手。每次看到她都是面带微笑,站得笔直,化淡淡的妆,衣服很整洁,搭配总算是得体的,总之给人印象是一个很讲究的、充满活力特显年轻而又不失韵味的女人。人也随和,不知是干服务行业久了,还是其它原因,嘴巴特甜。年少无知的懵懂可以被她一聊捋出些眉目;碌碌无为的中年可以被她一聊精神抖擞;不尽人意的老年可以被她一聊豁然开朗。

八巧就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实在是有些说不清……我也经常在理发时问起穆八关于他夫人的事,穆八谈起她那夫人更是有了神:八巧先前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天生胆怯,初中都没有念完,准备出去打工挣钱,听人说外面乱,所以始终没敢出去;后来想学理发,听人说理发不好,今后耍朋友都不好耍;又想做生意,听人说有个女的赶早逢集去摆摊,在路上硬是被人糟蹋了……所以到二十了什么也没敢干,在父母的精挑细算下,觉得还是学缝纫安全些,于是也没有更好的可选,学打衣服了。其间有不少的媒婆上门说媒:教书的、做生意的、开车的、下力的、做工程的、坐办公室的、什么都有,据说多的时候一场要看好几个(场:方言,指农村逢集赶会,农民商品积聚交易的日子),始终没有相中,后来认识了我。每每谈到这里穆八总有些得意,偶尔也听了些八巧说的,关于和穆八怎样认识的,似乎和穆八谈的不太像同一个版本,总之是那么和谐略带些苦涩的幽默,谁说得对,谁在造谣无处考证,每每向穆八求证时,他总是“呵呵——呵呵——”傻笑,敷衍了事。

八巧后来为什么还是学理发了,据说:是和穆八结了婚,当时他们结婚也没有摆酒席,到政府领了结婚证也就算结婚了。八巧觉得打衣服的人越来越少似乎是个夕阳产业,于是和穆八商量要学理发。又有人说:当时跟穆八表姐学打衣服,八巧因为穆八和他表姐吵了架,该地行。当时穆八的父母好像不同意,觉得理发太复杂了,好像不是正经人干的职业,反而倒是穆八他上了岁数的精明能干的婆婆蛮支持八巧的。

八巧真的是心灵手巧,好像学理发只学了四个月就开了几平方米的一个小理发店,在重庆渝中区大坪石油支路,生意蛮好,后来因为房屋拆迁,回的荣昌。八巧的理发技术我是见识过的,男士平头可以用一把条剪和一把梳子完成,真的是我看到可以用剪刀剪平头的唯一一人,剪刀剪平头要求很高,梳子角度,剪刀和梳子绝对要平行,稍微有误差就会起凹凸不平,理发有经验的都知道男士平头最难剪,何况剪刀剪那就增加好几倍的难度。

“你老婆条剪起头发脚趾那招,你会不?”我也有时洗刷穆八,找乐。

“这——这——”穆八总是吱吱唔唔,脸上泛起慌张略带尴尬神情。

穆八的确是个老实人,为人也算厚道,平时跟他开开玩笑,他都会慌了神,过一会儿又“呵呵——呵呵——”傻笑。

八巧剪女士头发,就像她自己的话说: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好像音乐家站在舞台上完全忘我陶醉般演奏。头发娴熟的分区,发束随心的反手一挽,麻利下鸭嘴夹,动作是那么地潇洒;每划一片头发,动作是那么的优美;每划一片发片总是那么均匀;提拉头发的角度是那么精准,剪刀的切口是那么的标准,当八巧剪完一个头发发型,右手收起剪刀和梳子,左手轻轻一拨头发,眼睛全方位欣赏自己的作品,此时顾客流露出满意的喜悦,她真的会陶醉如画。

八巧先前也是没有那么牛的,她的确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如果她给顾客做发型她自己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她会很难受,甚至晚上睡觉都睡不好,有时反而顾客安慰她:“很好了,别太在意”。

人熟了,穆八的话也蛮多,总是说八巧三十岁了才听得懂人说话,先前是不太理解别人说话的意思;总是说八巧写字写得烂,形象地说把字画显了。可能也许是像穆八说的那样,我好几次都碰见抄表算电,穆八在忙都是八巧去替,让穆八下来算,因为没有物管需自己算电费或水费,看来穆八还真的是他们家最有文化的、最有智慧的。

不知道是外西步行街的生意不好做了,还是八巧想出去闯一闯,干一番大事业。常常听穆八说:“八巧,这辈子就只干了一件事就是理发,如果不干好会很丢人的。”所以这几年八巧经常去培训机构学习方圆三角形裁剪技术、有效沟通、接待礼仪、经营管理,反正很系统的,了解一些美学知识、简单的力学知识,有这些知识后裁剪的发型才会好看并且不容易变形。原来理发有这么高深的学问,先前只知道把它剪短罢了。后来到重庆各大名店,实战,八巧去应聘:技术总监、店长、服务主管、前台收银,发廊的所有的职位走了过遍。

原本悠闲的穆八仿乎跟着八巧的节奏也忙碌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穆八也开始关注时尚和潮流,穿的衣服越来越小了,样式也多了;裤子也紧了、短了;鞋子尖了。原本韩版的、英伦风格的是相当有味的,但是我看到穆八穿起始终是那么的别扭,怪怪的。他经常请教我给他提点建议,说实在的我原本对穿着是不大讲究,也不知道怎么搭配,我的穿着风格舒适就好。但在穆八心目中我是男神级的,有时我也一本正经闭着眼晴胡乱的给了些建议:你有点胖不要太紧了,过于宽松也不好;穿七分裤或九分裤,不要穿正式皮鞋,最好穿板鞋或休闲鞋,不穿袜子。当我睁开眼睛,吓了我一大跳,穆八正拿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在记录。

“Mygod!(天啊)我在乱说,纯属胡说八道!”我慌乱地解释。

“很好的,接着说,我以前就不晓得可以光脚穿鞋,原来是时尚。”穆八诚恳央求。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穆八开始对电脑感兴趣了,经常问我这问我那,其实我只知道打游戏,哪里晓得其它的嘛!但,在他面前我还是不能掉格。

“这个——这个——你是丁点没有这方知识基础的,就好比你连字都不认识,我和你谈屈原的《离骚》一样,‘屈原’你知道不?——多半晓不得,简单的讲:和孔子是兄弟伙——真的说起有些深奥,可能你丁点儿不会懂的,你最好去买本简单的电脑入门书籍,从头系统学习。”我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专业指导。

穆八似乎听得津津有味,等我第二次去理发时,穆八已经娴熟的在网上查阅资料了。

“你上次叫我去买本书,真有用,我原来开机关机都不会,现在什么都会了,我有QQ了,加我哟——‘耕耘天地间’,到时候好聊天。”他一股脑的兴奋劲。

“嗯,——嗯嗯——”我只是频频的点头。

“我觉得您应该取个英文名字,时下特时髦,关键您这么帅又摩登,整个有品位的?”穆八似乎有些认真建议。

“那叫什么体面呢?”我似乎有些心动。

“玉石‘Jade’(杰德)或钻石‘Diamond’(带阿莽的),您选一个怎么样?”穆八郑重地说。

“好名字,那就叫钻石Diamond!”我颇有些兴奋。

“我觉得还是‘Jade’高雅点;‘Diamond’始终俗了些,给人感觉似乎和金钱始终有些纠缠!”穆八颇有深度分析。

“‘Jade’就‘Jade’,蛮好听的,也有深意。”我爽朗的答应了。

我理完发悠悠地回了家,匆匆地打开电脑,上了QQ加了“耕耘天地间”顿时傻了眼,原来穆八QQ个性签名是,NoPains,NoGains!(不劳无获)我再仔细的回想今天发生的赐名——耕耘天地间——NoPains,NoGains!看来我得好好地重新认识一下我这熟悉而有些陌生的朋友——穆八!

有好一阵没有去风暴了,这段时间忙于搬家,父母又在重庆买了新房。“欢迎光临!——风暴美发”进门的问候使我有些唐突,说真的认识穆八——风暴——这些年好像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礼遇,真有点受宠若惊,还有些不大习惯,总觉得还是以前那样子舒服点。

“帅哥,还久不见,越来越帅了!”八巧始终微笑着向我点头问好。

“好久回来的?”我也彬彬有礼回答八巧。

“今天上午,——请稍候!”八巧甜心的回答。

“Hello!——Jade!您来了,随便坐,今天有点忙,有wifi了,账号风暴、密码在吧台贴起的。”手忙脚乱的穆八也向我示问。

不知是顾客知道八巧要回来预约的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很少见他们这些理发店这些年有这么忙了。

“您好!我是风暴美发的发型师——八巧,很高兴今天能为您服务,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八巧面带微笑,身体略带前倾舒心地和顾客交流。

“你帮我看一下,怎么弄?”

“好的,完全没问题!——我先根据您的头型、脸型、和发量给您设计好吗?希望我接下来的服务让您愉快!”八巧很专业而有条不紊的继续和顾客攀谈。

“请稍等!我去帮她吹一下。”八巧歉意地说。

“您好!今天吹发型有什么要求?”八巧用心而相当专业地问。

穆八也和正在做发型的顾客谈得甚欢,我发现今天穆八不在喋喋不休谈关于发型的东西了。

“九妹儿,今天您衣服蛮好看的!”穆八小心翼翼地攀谈。

“哪点好看哟?”九妹儿调侃地问。

“真的,有点朋克风格——如果把耳机带上塞在耳里就更有味道了。”穆八补充道。

“老板娘!——老板娘!你们穆八也懂服装搭配了。”九妹儿诧异地惊呼。

“我老公——其实懂得的蛮多。”八巧淡淡地回答。

“哼!你臭美,瞎猫撞到死耗子——给我朋友提点建议,木吧!”九妹儿始终置疑。

“她——她——”穆八突然害羞起来。

“不就肥了点嘛!”九妹儿有些不耐烦。

“不胖——她个子有那么高——刚好,挺富态——一看就命好!”穆八忙忙补充道,“不一定要骨感,才叫美,您们看我们唐朝何等繁荣,那时人们的审美观就相当高——以胖为美!”

“您可以试着这么穿:上衣穿斑马纹的或竖条纹的或深色的,都可以,松紧适度,不要过短,最好不露腰出来,微弹的瘦身的休闲裤,休闲鞋,如果穿皮鞋,鞋跟一定不能太细了,一定要配一个上档次、大气点的包包;最好穿黑色带袖腰间有亮点配饰的连衣裙或黑白斑马纹的带袖连衣裙配黑色丝袜、高跟鞋,头发最好要烫卷,平时要盘起,显得高贵,千万别留短发”穆八认认真真地全范围分析,“蝙蝠衫也可以,裤子穿豹纹的——走嘻哈风格路线——具体怎么穿或搭配要看您出现什么场合、见什么人、干什么事具体考量。——别生气,我瞎说的!”

“木哥——你不木哎,还有点水准——我怎么没早看出来也”九妹儿咿咿呀呀地说。

“别听他瞎掰,最不靠谱就是他穿衣服了!”八巧插嘴。

“哪个说的!今天木哥就很得体,斑马纹方领开口带三颗扣长袖T血,关键是胸前和背后还有很男人的金戈铁马黑色图案,深灰色休闲裤,铜棕色英伦休闲皮鞋倍儿亮,黑色皮带扎起特精神。”九妹儿争先恐后地争辩。

“老板娘说你懂得蛮多,妹儿,这的遇到个难事,我喜欢一个男的很多年了,听说他快要结婚了,想搔扰他,怎么办?”九妹儿难为情地说。

“哪还不好办,关键怎么个级别地骚扰打击,发个短信:九妹儿沐浴洁身,在瑞尔戴斯(五星级酒店)520房间——等你!亲爱的XX——不见不散,让激情燃烧我们的青春!——常规级的空袭,附情窦初开的你的少女玉照一张;核弹毁灭性的摧毁,附你的近期艺术裸照一张,或多张。”和九妹儿素不相识等能子(方言:排队)的蔡幺妹在一旁插了话。

“要不得!要不得!”穆八急了,“你看可不可这样发:您就像自行车的前轮,我就像自行车的后轮,可能我一辈子也追不上您,但是我会亲吻您走过得每一寸土地。”

“你看!——还是八哥,有水平,多浪漫——充满诗情画意。”九妹儿似乎五体投地地赞道。

“不忙!——怎么写的,快记下来。”九妹儿紧接着有些着急。

“偶尔,开一开玩笑是可以的,别老搔扰人家,九妹儿像你这种‘御姐’型,现在很受欢迎的。”穆八语重心长的说。

“真的呀!——什么——什么型?”九妹儿欢天喜地问道。

“御姐!”一旁的蔡幺妹似乎听得最认真,对答如流。

“八哥!什么是御姐?”这回倒是蔡幺妹虚心请教。

“大概就是嫁不出去的女人了!”九妹儿似懂非懂的回答。

“哪怕是!‘御姐’是来自日本的汉语‘御姊’,本义是对姐姐的敬称,泛指年龄较大的女青年。”穆八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哦——”她们不约而同地似乎大彻大悟。

等了半天终于该到我能子了(方言:排队的顺序),他们欢乐地交谈让我半点都没有感到等待的枯燥,偶尔虽然有些也嗤之以鼻,但大多数反而是很享受的。

“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好久没来了?我天天都在念叨您。”穆八随和的说。

“是不是哟?”我有些质疑,“......准备搬家去重庆,忙!......”

“又买新房了,您真能干!......”穆八有些羡慕地说。

“嗯——不!不不!——不是我买的,是我父母买的。”我有些惶恐地回答,心想我以前在他面前装的,可能他早就识破了。

“都一样嘛!”

“怎么会一样呢?”我内心很挣扎,他说一样就一样吧,我也没有勇气跟他争辩,故而不答。

不知怎么了?今天在他面前胆怯了起来,实在是为先前在穆八面前摆谱现阔而懊恼,还是原先在穆八面前卖弄智慧而可悲——百思不得其解。聚精会神地给我理发的穆八,突然要我办张会员卡。

“我要去重庆了,很少回来,用不着!”我解释道,“回来了,肯定要来您家理发”。

“正因为您去重庆,我才叫您办会员卡,荣昌,用得着吗?——我们在重庆合伙开了家店还是叫风暴造型——重庆江北大石坝元佳广场永辉超市出入口斜对面,形象热线023-67961270,到时一定要一如前往照顾风暴生意哟!”穆八似乎在苦苦哀求。

“那是必须的!”我坚定的回答。

“开张¥500的,还是¥1000的?”

“我没带钱,用不着,到时我去就行了!”我这次倒没顾虑什么爽直地回答,倘若是先前我倒会问,“刷得到银行卡不?”

“那不行,到时您去享受不到优惠。”

“那——你看着办。”

“就办¥1000的,享受折扣多点,——钱随便好久拿。”

“好的!”

穆八一边很快并且相当专业地录了我的详细资料,建立客户档案;一边乐呵呵地说:“今后有什么优惠,我们好第一时间通知您!”

“我太不在意什么优惠不优惠,既然是朋友就......”我心里暗暗地想,接着有十分关心地问,“您们总投资了好多?”

“差点50万。”

“谁在管理?”

“八巧”

“哦——”

“八巧得行不?”

“绝对OK!”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当我理完发起身付钱。

“今天就不收费了,这么多年朋友一场!”穆八诚恳地说。

“不、不不——”

“真的不收了!......”穆八有些生气了。

“您的东西收拾好没有,我们可以帮你忙。”穆八又真诚地问。

“不了,您们都忙!”我急忙地回家取了钱跟风暴送过来。

“怎么回事?我给您说了,随时都可以,非得单独跑一趟!”穆八有些不解,“好久走,吃个饭,将就八巧在家。”

“不了,八哥!”

“八哥”好像是这些年来我第一次这么亲切而尊敬的叫他,穆八名字的由来好像是他母亲生他下来的时候,不哭也不笑,呆头呆脑,怕不好养,所以就叫他“木吧”。

“还是叫我——木吧!习惯了,晚上我和八巧来帮您收拾,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

“快30岁了,没有合适的呀!”我有些无赖的回答。

“Jade!——您条件好,找个好的,去上《非诚勿扰》”

“好的,我走了——八哥!”

那天晚上,八哥和八嫂还真的领着好好妹妹(妹妹:对身边比自己小的女性的昵称,有亲近、讨喜意思,年龄不限比自己小的都可以这样称呼。)一起过来的,帮我收拾东西一直到深夜,我催八哥和八嫂几次早点回去,妹妹要睡觉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他们始终不肯,直到全部帮我收拾完毕。好好妹妹在沙发上已经熟睡了,我叫八哥去吃夜宵,他不肯,说别浪费,现在钱不好赚。我送了很多破旧的或没用的东西给八哥他们,原本是要请搬运拿去丢的,八哥似乎很是感激,弄的我很尴尬!忙完了,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我要送送他们,八哥死活不肯,说夜深了,早点休息。临走时嘱咐我:“一定要记清楚一共有几个包,别人送到您重庆家里时,记得当面点货验收。”我站在楼梯口,默默地看见八哥搀扶着抱着妹妹的八嫂一家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漆黑的夜里……思绪万千......

究竟是生活改变了人们,还是人们改变了生活呢?

2014-8-29作者:耕牛

(特别说明:写的作者所在城市荣昌,身边发生的真实故事或人,价值取向仅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考虑不周敬请原谅,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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