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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閨閣詩人吳綃與其《嘯雪庵》詩
鈔、詩餘
上傳書齋名:瀟湘館112XiāoXiāngGuǎn112
何世強HoSaiKeung
吳綃,生卒年月不可考,約明崇禎、清世祖順治、清聖祖康熙初在世。吳
綃字素公,號冰仙,又號片霞。江蘇長洲人﹝即今蘇州﹞。通判吳水蒼之女,
常熟進士巡道許瑤之妻。著有《嘯雪庵詩鈔》及《嘯雪庵詩餘》,詩餘四十多
闋。其詩詞風格多清麗,部分詩文頗有陽剛之氣。因其父吳水蒼與吳偉業﹝即
吳梅村﹞同宗,其集中有與梅村祭酒相倡和之詩文,稱祭酒為“兄”,故吳綃
只屬吳梅村同宗之妹,非親兄妹也。
吳偉業﹝公元1609至1672年﹞,字駿公,號“梅村”,世稱吳梅村。江
蘇太倉人﹝即今江蘇太倉縣﹞,明崇禎年間進士。吳綃乃江蘇長洲人,故吳綃
與吳梅村非同屬一家,明矣。不過從此點可知吳綃與吳偉業處於約略相同之年
代。另一方面,吳綃字素公,與字駿公之吳偉業有並駕齊驅之意,不過吳偉業
詩作之功力比吳綃高。
冰仙工小楷,善丹青,《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曰:“﹝吳綃﹞工設色花
卉,畫蘭竹有生趣。”吳綃有閨中好友季蘭韻曾為其〈梨花白燕圖〉題詩,吳
綃之善丹青可見一斑。
季蘭韻,字湘娟。常熟人。屈頌滿之妻。工詩,善書,有《楚婉閣集》。
其詩即有〈題吳冰仙梨花白燕圖〉七絕三首。
吳綃通琴音,擅絲竹,家有古琴,月下時撫弄,曾填詞〈河滿子?自題彈
琴小像〉,可知其風雅也。
吳綃嫁許瑤後,許瑤隨即登上仕途,並另結新歡,吳綃即成糟糠之妻,蘇
軾曰:“居富貴者不易糟糠。”筆者曰:“誰居富貴者不易糟糠?”居富貴者
之易糟糠,古今無異,故許瑤之納妾乃順理成章之舉也。吳綃深明此理,故只
有逆來順受。事實上,吳綃頗具鬚眉之氣,非弱柳嬌花之輩,須知“紅綃寄
淚”、“背人垂淚到天明”或“秋閨怨女拭啼痕”乃於事無補者也。吳綃雖勇
於面對現實,但仍有恚恨之心,從其詩詞即可見一斑。
筆者綜觀其詩及詩餘,其風格分兩階段:前階段為于歸前及于歸之蜜月
期,後階段為棄婦。前階段詩詞皆灑脫華美,豁達開朗,頗具鬚眉之氣;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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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古、七古之詩,相信亦多為前階段作品。後階段則薄責夫婿之無情無義,故
此階段之詩多帶離愁別恨。
明末清初馮定遠文集中提及與“高陽夫人”論古詩、樂府源流;“高陽夫
人”乃吳綃也。馮定遠推許其詩,故其詩格之高可知矣。馮班,字定遠,號
“鈍吟居士”,亦常熟人,工詩,著有《鈍吟雜錄》十卷。其《鈍吟雜錄?卷
三?家戒下》有此妙語:
家不齊皆由女人,女人最難安放。
吳綃乃“女人”,但頗受馮定遠之尊重,實屬難得。
據近人施淑儀女史輯《清代閨閣詩人徵略》十卷,補遺一卷,其中介紹吳
綃之墓曰:
淑儀案:冰仙墓在常熟東門外,嘉慶戊辰1陳雲伯大令曾修之,為立短碣。
冰仙於百餘年後得此知己,可以無憾矣。
以下略為月旦其詩數首,詞數闋﹝其詩主要錄自清?蔡殿齊編《國朝閨閣
詩鈔》﹞。
〈嘯台〉
魏晉已如夢,荒台今尚存。龍蛇正交鬥,鸞鳳已高鶱。
避俗惟長嘯,逢人常不言。始知真隱意,何必入桃源。
嘯台,可能指阮公嘯台,又名阮籍台,亦可能指蘇門山山頂孫登之嘯台。
阮籍台在今河南尉氏縣東南。阮籍,字嗣宗,魏晉時之善嘯者。“嘯”乃古人
發洩情感之一種方式,一種呼叫聲,有歡樂、悲哀之嘯,有高聲、低聲之嘯,
但非歌唱,更非今人之“吹口哨”。《陳留志》曰:
阮嗣宗善嘯,聲與琴諧,陳留有阮公嘯臺。
阮籍攜酒在其嘯台作嘯聲,若其嘯聲“與琴諧”,則非悲哀之嘯,亦非高
聲之嘯,屬於隨意發音,但其所發之音和諧悅耳,屬不規則之旋律,故曰“聲
與琴諧”。岳飛《滿江紅》詞曰: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岳飛怒髮衝冠而“仰天長嘯”,故其嘯聲乃屬高聲之嘯、憤怒之嘯,與阮
籍“與琴諧”之嘯迥然不同。
〈嘯台〉屬前階段作品。此詩借古以諷當時之時局,“龍蛇交鬥”指強弱
懸殊之戰。滿清入關後,南明負隅頑抗,此乃“龍蛇交鬥”。“鸞鳳高鶱”可
能指吳綃己嫁許瑤;頸聯乃指對於時局之紛亂,不宜置喙,若有不滿,寧可學
阮籍作嘯聲,方可明哲保身,此舉如同隱遯,不必入桃源也。
此詩為五律,頜聯出句“交”字失粘,“交”為平聲,應為仄聲字方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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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配以仄聲字,則成“下三連”﹝即句末連續三字均為平聲或仄聲﹞之病,故
吳綃用“交”可能有意為之。不過唐詩中亦有拗此字者,但非正格。
附帶一提者,因吳綃有〈春遊百泉〉詩﹝見下﹞,証明其曾遊百泉,百泉
位於河南省輝縣市中心西北五華里之蘇門山南麓。山頂有嘯台,乃魏晉時孫登
隱居長嘯處。故吳綃所指之嘯台夕多為孫登之嘯台,而非阮籍嘯台。
《晉書?列傳第六十四》:
孫登,字公和,汲郡共人也。無家屬,於郡北山為土窟居之,夏則編草為
裳,冬則被髮自覆。好讀《易》,撫一弦琴,見者皆親樂之。性無恚怒,人
或投諸水中,欲觀其怒,登既出,便大笑。時時游人間,所經家或設衣食
者,一無所辭,去皆舍棄。
嘗住宜陽山,有作炭人見之,知非常人,與語,登亦不應。文帝聞之,使阮
籍往觀,既見,與語,亦不應。嵇康又從之游三年,問其所圖,終不答,康
每歎息。將別,謂曰:﹡先生竟無言乎?﹢登乃曰:﹡子識火乎?火生而有
光,而不用其光,果在於用光。人生而有才,而不用其才,而果在於用才。
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耀;用才在乎識真,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識
寡,難乎免於今之世矣!子無求乎?﹢康不能用2,果遭非命3,乃作《幽憤
詩》曰:﹡昔慚柳下,今愧孫登。﹢或謂登以魏晉去就,易生嫌疑,故或嘿
者也。竟不知所終。
文帝為晉文帝,即曹魏權臣司馬昭,其子司馬炎逼魏之曹奐“禪讓”後稱
帝,追封司馬昭為晉文帝。以上引文指嵇康不明孫登所云,結果為司馬昭所
殺。有人云孫登曾仕魏而若改仕晉,則易生嫌疑,不敢仕晉,故“嘿”之,
“嘿”者,默也,不談世事也。其後孫登不知所終。而吳綃之“避俗惟長嘯,
逢人常不言”亦有相同之義。
阮籍亦有意與孫登結交,以交流“棲神導氣之術”,《晉書?列傳第十
九》:
籍嘗於蘇門山遇孫登,與商略終古及棲神導氣之術,登皆不應,籍因長嘯
而退。至半嶺,聞有聲若鸞鳳之音,響乎巖谷,乃登之嘯也。
依《晉書》之描述,古人之“嘯”相信一般人不易為之,與道家之練氣、
練呼吸及丹田氣之運用有關。
〈春遊百泉〉
仲月春始和,遠郊阡陌靜。數里聞水聲,豁然入靈境。
桃李猶含萼,森蕭長楸4勁。淪漣映紅玉,蘋藻浮青鏡。
太行亘天末,遙瞻似雲靚。溯流尋神源,圓折紛珠迸。
喁喁見魚樂,鱗鬣自適性。善病久罷歡,暫使心目瑩。
至哉蘇門人,今古誰與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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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階段作品,五古,去聲二十四敬韻。此詩乃描述仲春二月百泉湖﹝可參
閱前詩﹞之風景;太行指太行山,太行山在天際連綿不絕。亘,同亙,連綿不
斷也。百泉又名珍珠泉,蓋湖底泉眼出水如珠也。“神源”,指湖底泉眼,
“圓折紛珠迸”指泉眼出水冒至水面如珠也。鬣,泛指走獸。魚類獸類皆依其
天性而生存也。
吳綃大概多病,歡愉之日少,故曰“善病久罷歡”,難得春遊,而百泉風
景賞心悅目,遂能“暫使心目瑩”,即心與目皆有快意。瑩,去聲,屬二十五
徑韻,粵音“認”,陽去聲;徑韻略通敬韻。瑩,亦為平聲字,屬下平八庚
韻。“蘇門人”,指在蘇門山留下碑刻之人,能留下碑刻之人當為知名之人
也,今人﹝吳綃時期﹞與古人皆難與彼等相提並論也。
百泉位於河南省輝縣市中心西北五華里之蘇門山南麓,因湖底多泉眼,故
名“百泉”,今稱之為“百泉景區”。百泉景區乃古代園林,有“中州頤和
園”之美譽。景區內之百泉園林有古建築近百座,皆仿北京頤和園而建。百泉
湖旁有蘇門山,山上多古迹。山頂有嘯台,是魏晉時孫登隱居長嘯處。孫登字
公和,號蘇門先生﹝見前文之簡介﹞。蘇門山上有歷代三百五十餘碑刻,包括
唐伯虎、鄭板橋之字畫、耶律楚材、乾隆等人之詩。依吳綃所云,彼等乃“蘇
門人”也。
〈詠古〉
公子翩翩信絕倫,擬將豪舉卻狂秦。不知賓客成何事,枉向樓頭斬美人。
前階段作品,七絶。公子,指平原君。趙武靈王之子,趙惠文王之弟,乃
東周戰國時趙國宗室大臣,在趙惠文王和趙孝成王時任宰相。〈詠古〉乃吳綃
為被斬之美人伸冤;平原君有一美人於樓頭譏笑一跛足者,平原君遂斬美人之
頭以謝躄者。躄,跛者也。《史記》卷七十六〈平原君虞卿列傳?平原君〉
曰:
平原君家樓臨民家。民家有躄者,槃散行汲。平原君美人居樓上,臨見,
大笑之。明日,躄者至平原君門,請曰:﹡臣聞君之喜士,士不遠千里而
至者,以君能貴士而賤妾也。臣不幸有罷癃之病,而君之後宮臨而笑臣,
臣願得笑臣者頭。﹢平原君笑應曰:﹟諾。﹠躄者去,平原君笑曰:﹡觀
此豎子,乃欲以一笑之故殺吾美人,不亦甚乎!﹢終不殺。居歲餘,賓客
門下舍人稍稍引去者過半。平原君怪之,曰:﹡勝所以待諸君者未嘗敢失
禮,而去者何多也?﹢門下一人前對曰:﹡以君之不殺笑躄者,以君為愛
色而賤士,士即去耳。﹢於是平原君乃斬笑躄者美人頭,自造門進躄者,
因謝焉。其後門下乃復稍稍來。是時齊有孟嘗,魏有信陵,楚有春申,故
爭相傾以待士。
詩中之“信”者,人言也,誠也。“成何事”,指“能成何種大事”,吳
綃之意乃指平原君在未知門下食客能成何種大事之前,先斬之美人之頭以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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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是否草率?顯然吳綃以女性立場而評論平原君之舉,然美人之譏跛者,罪
不致死也,平原君曰“乃欲以一笑之故殺吾美人,不亦甚乎”,此說為是。然
時代背景及今之所云“人道主義”與古不同,故平原君殺美人之舉,乃無可奈
何也。
〈銅雀妓〉
霸業山河在,三臺不復春。當時望陵處,松柏亦成塵。
舞袖閒雲薄,紅顏野草新。曾聞王子敬,道此最關人。
前階段作品。銅雀臺,建於東漢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冬,位於鄴城
﹝今河北省邯鄲市臨漳縣三台村﹞,至今尚留有其遺跡。
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曹操擊敗袁紹,於鄴建都漳河畔修建銅雀
臺,高十丈。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曹操又在銅雀臺南方建一金虎臺。
次年﹝公元214年﹞,又在銅雀臺北建一冰井臺,合稱為“三臺”。三台成一
直線,各相距六十步,中間各架飛橋相連。
王子敬,即王獻之。《世說新語?卷上之上?言語第二》﹝王子敬語王孝
伯﹞:
王子敬語王孝伯曰:﹡羊叔子自復佳耳,然亦何與人事?故不如銅雀臺上
妓。﹢
建安二十五年﹝西元220年﹞,曹操頒《遺令》云:“吾婢妾與伎人皆勤
苦,使著銅雀臺,善待之。於臺堂上安六尺床,施繐帳,朝晡上脯糒之屬,月
旦十五日,自朝至午,輒向帳中作伎樂。”銅雀台在曹魏時乃鄴下文人冶遊聚
集之地,“建安文學”由此而生。曹操遺令,在其死後,其歌伎可住銅雀臺,
並令後人善待之。每逢月旦十五,歌伎須向其靈帳歌舞。妓,本作“伎”,古
代歌舞之女子,與娼迥然不同。銅雀臺上妓,即指此。
王子敬語王孝伯曰,羊叔子其人尚佳,然與我等人相干何事?故不如銅雀
臺上妓耳。羊叔子,名祜。青州泰山﹝今山東新泰﹞人,仕於西晉。其祖父羊
續乃為“懸魚太守”。羊祜繼承祖志,為官清廉。任左僕射都督荊州諸軍事
時,對吳邊境百姓行懷柔政策,吳人稱之為羊公。羊祜死後,襄陽一帶百姓念
德政,於峴山立碑以紀之,人見石碑無不墮淚,故時人稱該碑為“墮淚碑”。
羊祜累遷尚書左僕射都督荊州諸軍事,死後追贈侍中、太傅。
羊叔子為官清廉,王子敬之語可能有其理由者也。或作如此闡釋:羊叔子
佳,然銅雀臺上妓更佳。銅雀臺上妓泛指能歌善舞之伎,羊叔子之清廉,與人
無涉,能歌善舞之伎,觀其歌舞,則賞心悅目也。有學者釋“佳”為“貌
美”、釋“人事”為男女關係。其意指羊叔子雖佳,但不能薦枕席,諸伎則可
也,故羊叔子“不如銅雀臺上妓”。依時代背景而言,此說合理,但王子敬之
語未免過於輕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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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綃之詩亦有懷古意,昔日曹操之霸氣已不復現,但銅雀台之遺址尚存,
吳綃乃發思古之幽情耳。吳綃見銅雀台之遺址即想起銅雀臺妓,想起銅雀臺妓
即想起王子敬之言。“關人”,感人也,動人也。
此詩頜聯不成對,“陵”字亦失粘。唐人律詩亦有八句全不對者,但非正
格。失粘之“陵”字,相信吳綃有意為之,其〈嘯台〉詩之頜聯亦有失粘字,
且在同一位置。由此觀之,吳綃對律律詩格並不執著,此亦反映其為人,不拘
小節者也。頸聯為佳句。
綜觀〈嘯台〉、〈詠古〉及〈銅雀妓〉三詩皆無深閨兒女態,反之有豪邁
之氣,故吳綃乃非弱質女流也。
〈蔔運算元---詠蓮〉
誰種白蓮花,秋到花開處。陶令騰騰醉欲歸,香滿廬山路。
莫笑出青泥,心淨還如許。一片琉璃館影空,常向波中住。
估計為前期作品。詩中之“陶令”指陶淵明,陶淵明﹝公元352或365年
至427年﹞,字元亮,又名潛,私諡“靖節”,世稱靖節先生。潯陽柴桑人。
東晉末至南朝宋初期詩人及辭賦家。陶淵明乃愛菊之人也,非愛蓮也;愛蓮
者,周敦頤也,周敦頤作《愛蓮說》,首段云: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
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
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故以“陶令”入“詠蓮”詞,應不合。“心淨還如許”句尚佳,深得雅人
雅懷之緻也。
〈憶江南---四時〉
江南憶,風暖換春衣5。如畫樓臺花夾路,香街人醉玉驄肥。年少踏青歸。
江南憶,女伴採蓮期。水似玻璃人似玉,薄妝偏趁晚涼時。蘭槳6日遲遲。
江南憶,秋氣夜方清。鱸鱠鮮肥蓴菜滑,千人石上月亭亭。到處按歌聲。
江南憶,地暖早梅香。長夜不禁7朝起早,一枝如玉鬢雲旁。呵手試梅妝。
前階段作品。四時,四季也。此詞灑脫飄逸,可見吳綃生活愜意,心無罣
礙,故四時心中皆有美景。鱸鱠,鱸魚與鱠魚也;蓴,蓴菜也。其詞出自蓴羹
鱸膾,此成語比喻懷念故鄉之心情。《晉書?張翰傳》:“翰因見秋風起,乃
思吳中菰菜、蓴羹、鱸魚膾。”膾,切細之肉也,鱸膾乃切細之鱸魚肉也。吳
綃並非懷念故鄉,乃描寫江南秋天之情況,乃鱸魚與鱠魚肥美及蓴菜滑之時
也。
唐?白居易有〈憶江南〉三闕,吳綃可能仿其風格而作其〈憶江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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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復相逢!
白居易所詠者乃杭州,吳綃所詠者乃江蘇﹝可能是蘇州﹞,地理相近,故
其美景亦相若也,吳綃之〈憶江南〉與白居易〈憶江南〉有異曲同工之妙。
〈賀新郎〉
花滿藍橋路。畫眉郎,春情似海,屏開金雀。錦繡香車珠翠擁,一派銀箏
畫鼓。看鸞鳳、繞身飛舞。椽燭花紅光似畫,彩繵鋪、旋旋移蓮步。煙篆
起,博山霧。
人間天上相逢處。隱羅帷、千回萬轉,未容輕許。漏點不禁良夜短,月落
嫦娥廝妒。廽玉枕、鴛鴦交語。兩兩同心雙結取。笑楚台,當日巫山雨。
常比翼,白頭誓。
此詞乃吳綃新婚時所作。詞意表達對美滿婚姻生活之憧憬,“藍橋路”乃
婚姻之路;唐?樊夫人《答裴航》詩曰:
一飲瓊漿百感生,玄霜擣盡見雲英。藍橋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嶇上玉清。
“畫眉郎”乃希望其夫能如張敞之替妻畫眉。上片寫結婚時之排場。椽
燭,如椽之燭。指大燭。繵,粵音旦,dann3,寬闊之布帶;彩繵,彩色之布
帶。旋旋,今漢語唸作xuàn,去聲;此處解作漸漸也。旋,粵音有兩音,讀作
“船”,即syun4,陽平聲,屬下平一先韻;又讀作“篆”,即syun6,陽去
聲,屬去聲十七霰韻。今粵人只讀平聲。“旋旋移蓮步”之“旋”粵音應唸
作syun6。博山,指博山爐。漢、魏晉時期民間常見之焚香器具,常見者乃青銅
製。博山亦為傳說中之仙山。南北朝末隋初無名氏作《楊叛兒(八曲)?其
二》曰:
暫出白門前,楊柳可藏烏。郎作沈水香,儂作博山爐。
故“香”與“爐”表郎情妾意,郎之“香”焚時能暖妾如爐之心。西南方
曰“白門”;烏,烏鴉也。
吳綃但願夫妻能作比翼之鳥,直至白頭,其幸福之婚姻連天上嫦娥亦嫉
妒,此即所謂“月落嫦娥廝妒”,相信吳綃日後了解“嫦娥廝妒”絕非好事。
〈鳳凰臺上憶吹簫---別緒〉
似夢如雲,堪憐聚散,魂銷煙雨汀洲。見錦帆高舉,去也難留。可惜酒濃
春暖,陽關遠、一霎成秋。黯然別,無言有恨,半晌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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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休。歸期記否?XXXXX﹝缺五字﹞,枉自凝眸。歎鳳簫聲遠,空憶綢
繆。惟是多情月姊,應照我,兩處悠悠。悠悠處,柔腸宛轉,寸寸離愁。
後階段作品。估計為許瑤初別時作,“錦帆高舉,去也難留”指許瑤之去
意已決。填此闋詞時,相信吳綃尚未知其為棄婦,故此詞充滿離愁別緒,亦表
示對遠離丈夫之懸念,冀望其謹記歸期。“魂銷煙雨汀洲”句之工麗處不失為
別離之佳製。“魂銷”,“銷魂”也。南梁?江淹《別賦》曰:“黯然銷魂
者,唯別而已矣!”故其“魂銷”含離別意。
此詞乃仿李清照之〈鳳凰臺上憶吹簫〉而作。原詞如下: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
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
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比較兩闋詞,即可見其風格相同之處。
〈雙雙燕〉
樓臺日暖,倒影池塘,動搖金碧。闌杆愁倚,垂楊無力。門外青青草滿,
埋沒盡、當時行跡。爭堪白晝遲遲,光射紗窗塵隙。
陌上金鞍繡轂,恨薄倖無端,五陵狂客,撩花惹柳,誤煞錦屏琴瑟。轉眼
匆匆九十8,又紅雨桃溪狼藉。愁眠雨過黃昏,一夢等閒拋擲。
後階段作品。吳綃以“雙雙燕”為詞牌,顯然有感而為之。許瑤移情別戀
後,吳綃難免恚恨,詞曰“陌上金鞍繡轂,恨薄倖無端,五陵狂客。撩花惹
柳,誤煞錦屏琴瑟”,其意非常清楚。“陌上金鞍繡轂”指許瑤一朝富貴,馬
配金鞍,車飾華美。“五陵狂客,撩花惹柳”指許瑤拈花惹草,結果“誤煞錦
屏琴瑟”。五陵,指漢代長安之長陵、安陵、陽陵、茂陵、平陵,乃豪富聚居
之地,富貴之人多薄倖。宋?晏幾道〈河滿子〉詞曰:“五陵年少渾薄倖,輕
如曲水飄香。”“渾”,完全也。“渾薄倖”,完全薄倖也。五陵年少即吳綃
所云之“五陵狂客”,此等人不重情誼﹝即輕情誼﹞,“輕如曲水飄香”指感
情轉眼即逝,如飄過曲水之香,迅即無影亦無痕者也。
〈秋意〉
相如綠綺秋弦急,霜侵樹影寒蛟立。塘水泠泠湘佩清,遙山翠澹巫娥泣。
嘖嘖蟲吟四壁空,千金賦得長門宮。含毫思苦朝來渴,病骨生春蜀酒9濃。
〈秋意〉乃五絕二首,第一首仄韻,第二首平韻,屬後階段作品。吳綃後
期作品意境多衰颯,第一首之秋氣蕭瑟,牽人意緒,巫娥見此難免飲泣也。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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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古琴名。相傳漢?司馬相如作《玉如意賦》,梁王悅之,賜以綠綺琴。
澹,安祥恬靜貌。巫娥,指巫山神女也。
第二首“嘖嘖蟲吟四壁空”乃吳綃自寫其孤獨;“千金賦得長門宮”指漢
武帝陳皇后千金買賦。嘖嘖,蟲或鳥之叫聲也。漢?司馬相如《長門賦》序
﹝見《文選》﹞曰:
孝武皇帝陳皇后,時得幸,頗妒,別在長門宮,愁悶悲思。聞蜀郡成都司
馬相如,天下工爲文,奉黃金百斤,爲相如、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
辭。而相如爲文以悟主上,陳皇后復得親幸。
吳綃乃以陳皇后之處境暗喻自己,“四壁空”指家中無人。時吳綃已成棄
婦,其淒涼景況如陳皇后。
〈春晚曲〉
楝花風起春如醉,海燕勞勞雲碎碎。湖頭兩槳白晝閒,莫愁深下珠簾睡。
筍生敤玉柳生綿,陌上人歸草似煙。轆轤聲促銀床冷,玉井飛紅墮碧泉。
前期作品,文辭典麗,有南朝宮體遺風。楝花,二十四番花信風之一,穀
雨三候為楝花。唐?沈佺期《獨不見》曰:
盧家少婦鬱金堂,海燕雙棲玳瑁樑。九月寒砧催木葉,十年征戍憶遼陽。
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誰謂含愁獨不見,更教明月照流黃10!
盧家少婦指莫愁。轆轤,一種民間之從井汲水設施。轆轤聲,即以轆轤汲
水之聲。飛紅,指落花。第二首末句指落花飛入井中之泉水也。
〈七夕〉
星光歷歷漢悠悠,悵望雙星獨倚樓。莫謂人間多別恨,便疑天上有離愁。
梁清謫去誰相伴,子晉歸來合共遊。惟有月娥應最妒,一輪風露不勝秋。
後階段作品,七律。詠七夕乃一般之詩題,但吳綃心境有異,故偏多感
觸。頜聯乃流水對,誠屬佳製;流水對者,下句承接上句意。因為人間多別
恨,於是懷疑天上神仙亦有離愁,顯然吳綃有所感觸也。“梁清”指其夫許
瑤,“謫去”此處指遠離也;子晉,即王子晉,又稱王子喬,善吹簫,能引
鳳。另一人蕭史亦能以簫聲引鳳,其後與春秋秦穆公之女弄玉各自乘赤龍及紫
鳳飛昇而去。吳綃亦期望丈夫回心轉意,早日歸家,方能“合共遊”,詩意明
顯。
〈憶王孫---秋夜〉
寒砧風急擣衣秋,木落聲中人倚樓。月午涼陰滿地愁。恨悠悠。
一夜江南千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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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諸影轉欲黃昏。消息沉沉暗斷魂。拜月無心心自焚。憶王孫。
深院淒涼獨掩門。
後階段作品。詞牌亦如詞意,乃思念其夫之作,吳綃可能尚未知其夫有新
歡。寒砧,粵音針,zam1,陰平聲;今漢語zhēn,亦為陰平聲;意為“寒風中
之搗衣聲”,擣,同搗。搗衣時以砧作墊,多為石製。寒夜搗衣聲,易起懷人
之念。
方諸,古代在月下承露水之器具。《淮南子?覽冥訓》:“夫陽燧取火於
日,方諸取露於月。”以方諸承露,夜間始用,為此處指取出承露之方諸表示
黃昏已臨,日復日,月復月,丈夫全無消息,焚香拜月無心緒,深院淒涼獨掩
門,此時之吳綃頗感寂寞。“憶王孫,深院淒涼獨掩門”詞意明顯。
〈憶王孫〉乃北宋詞人李重元所創,原詞云:
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孙聲聲不忍聞。欲黃昏。
雨打梨花深閉門。
〈憶王孫〉原為單片,吳綃將單片重複成雙片,轉韻。其下片乃仿李重元
之〈憶王孫〉而作。
〈河滿子---自題彈琴小像〉
最愛朱絲聲淡,花錢漫撫瑤琴。世上幾人能好古,高山流水空尋。目送飛
鴻天外,白雲遠樹愔愔11。
彈到孤鸞別鶴,淒淒還自沾襟。指下宮聲多激烈,平生一片冰心。若話無
弦妙處,何須更問知音。
後階段作品。吳綃在孤寂時彈琴自娛,詞之上闋“世上幾人能好古”似有
弦外之音,蓋世人多貪新忘舊。下闋詞意明顯,“彈到孤鸞別鶴,淒淒還自沾
襟”,此乃吳綃作棄婦之寫照。“平生一片冰心”指自己對許瑤一往情深,惟
伊人不察,如善鼓琴之人欠知音者。“高山流水”出自《列子?湯問》:
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登高山,鐘子期曰:﹡善哉,
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鐘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
所念,鐘子期必得之。
伯牙游於泰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巖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
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
﹡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鍾子期乃伯牙之知音者,吳綃雖善鼓琴,但無知音人,故云“高山流水空
尋”。上文之“逃聲”乃指以琴音掩蓋心聲也,後段文意指若鍾子期在,伯牙
不能以琴音掩蓋其心意也。
“一片冰心”語出唐?王昌齡七絕《芙蓉樓送辛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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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雙蝶〉
韓憑夫婦兩魂狂,來往闌前亦自忙。晴日試調粧後粉,春風新換舞時裳。
餐多芳蕊鬚猶釅,睡穩花枝夢亦香。欲與何人透消息,等閒飛過宋家牆。
估計為吳綃新婚時作,七律。此詩乃期望有幸福之婚姻生活。韓憑,宋康
王舍人韓憑,娶妻何氏,貌美。康王奪之。憑怨,王囚之,其後憑自殺。康王
與何氏登臺,何氏竟投臺死,遺言賜憑合葬。王怒,弗聽,使人埋之,兩塚相
望。其後有大梓木生於二塚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兩榭屈體相就,根交於下,
其枝錯於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恆棲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音聲感
人。宋人哀之,遂號其木曰相思樹。相思之名,起於此也。南人謂此禽即韓憑
夫婦之精魂也。
此詩以韓憑夫婦之恩愛喻雙蝶。頜聯工麗。頸聯之“釅”,深色也。第七
句為拗句,唐宋詩家多用之。“宋家牆”之“宋”,指宋玉。宋玉﹝約公元前
298年至約公元前222年﹞,戰國後期楚之辭賦作家,鄢城人﹝今湖北襄陽宜
城﹞。比屈原年輕,與屈原齊名。“宋家牆”之典故出自其《登徒子好色
賦》。
〈相思鳥〉
南粵春深花未殘,羽衣身暖錦成團。佳名莫與離人說,綵色惟教繡女看。
丹實啄來妃子笑,素枝含去楚臣歎。霜縑擬寫相思態,應為傷心下筆難。
後階段作品,七律。絃外之音為思念薄倖之夫婿,詩末兩句“霜縑擬寫相
思態,應為傷心下筆難”寫出其矛盾心境。霜縑,白絹也,擬在白絹上描述相
思態﹝相思之句﹞,但丈夫另有新歡,是否仍值得向其表達相思之念?“傷心
下筆難”乃指此。“佳名莫與離人說”之意深遠,向薄倖之人說相思,有口難
言也。可參閱〈雙蝶〉之相思樹,相思樹上之鴛鴦鳥,即為相思鳥也。
“歎”,古漢語有二音,一平一仄,上詩之“歎”為平聲。粵音讀若
“灘”,陰平聲,屬上平十四寒韻。今粵音只音taan3,陰去聲,不唸作平聲。
“丹實”指荔枝。唐?杜牧《過華清宮絕句三首?其一》曰: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海棠〉
可似朝陽酒困時,春風乍暖欲開遲。煙啼露泣無人見,惟有紗窗印月知。
後階段作品,七絶。第三、四句疑有他意,吳綃作棄婦後,夜夜獨守空
闈,煙啼露泣,其苦況難以向人訴說,背人垂淚無人見,只有紗窗上之月影知
之也。此詩以海棠舒發其為棄婦之苦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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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
花發珊瑚樹,微紅著粉腮。夜深嬌不睡,須待月光來。
後階段作品,五絶。據《羣芳譜》云秋海棠又名“斷腸花”、“相思
草”。“夜深嬌不睡,須待月光來”詩意明顯,懷念遠離之人,離人如月光,
月光不來,則難以入寐也。
〈題芙蓉圖〉
秋露淨如拭,木末披芙蓉。輕紅蕩曲渚,密影連芳叢。
流照日色冷,乾聲天孙空。苔磯若雲綴,水澈魚相從。
離﹝原字有﹡衣﹢在左﹞褷白雪羽,顧影蒼烟中。仙人吹鐵笛,響澈生淒風。
溯洄蒹葭側,麗景看無窮。
前階段作品,五古。依吳綃所描述,此“芙蓉圖”除芙蓉外,尚有魚、
鳥、石磯、青苔、曲渚、蒹葭、吹鐵笛之仙人等,此乃“帶芙蓉花之秋水蒹葭
圖”,全圖皆麗景也。芙蓉花又名木芙蓉,乃秋冬之花,其花花色艷麗,易
變,早、晝與夜均不同色。離褷,鳥之羽毛初生也。
吳綃善丹青,〈題芙蓉圖〉可能為其作品。
〈幽蘭頌〉
青青載榮,被彼江臯。君子服之,德音孔昭。
前階段作品,效經詩體。幽蘭處於江臯,即江邊陸地也。蘭乃君子敬佩之
花,蓋其德行昭著也。蘭,香草也,見《說文》。屈原《離騷》多以“香草”
以喻君子也,《離騷》亦多寫“美人”,“香草美人”者,指賢臣賢君,“美
人”亦指有德行之人,《離騷》中之“美人”多指君王,非傾國傾城之女子
也。
吳綃相信亦以“香草美人”自喻。“美人”者,以吳綃而言,三關語也,
才、德、貌三備也。
〈虞美人花〉
逸艷驚人一簇明,石邊池畔總盈盈。倚風啼露朱顏薄,動碧翻紅舞袖輕。
春酒覺餘猶有暈,楚歌何處斷無聲?朝來恨欲成堆裏,誰與君王舊賜名?
前階段作品,以能歌善舞之楚虞姬以喻虞美人花。虞美人花有另一美名為
麗春花,有另一惡名為紅罌粟花,其花以紅色為最艷,亦有白、紫和藍等色。
此花古代於江、浙一帶廣泛種植,古人對其毒性戒心少,而吳綃乃江蘇人,故
隨處可見此花。
頜聯為佳製。注意頸聯之“暈”為仄聲字,粵音“運”,陽去聲;今漢語
唸作yùn,去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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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項羽姬人。公元前202年,項羽被劉邦、韓信、彭越圍於垓下﹝今
安徽省靈璧縣城南沱河北岸﹞,陷十面埋伏,聞四面楚歌,項羽知大勢已去,
帳中酌酒,唱悲壯之“垓下歌”。虞姬唱和:“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
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唱畢自刎死,“楚歌何處斷無聲”句與此事有關。
虞姬死後,葬於現安徽省定遠縣,一說葬於垓下。
1即嘉慶十三年,公元1808年。
2嵇康無實踐孫登之言。
3結果死於非命。
4一種樹木名。
5春天所穿之衣服。
6蘭木製之槳。
7讀若金,陰平聲。
8指九十春光,即春天有九十日。
9蜀所產之酒為蜀酒。
10一種絲織品,此處指房中之布帳。
11安靜祥和貌,含寂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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