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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耳熟能详的家乡童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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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耳熟能详的童谣
我老家的三合院老屋早已被拆迁了,我的童年就在那里渡过的。老屋流淌着故事,童谣伴随着我长大。只要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偶尔听到小娃儿或闲来无聊的老太婆吟唱“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儿送姐姐。姐姐留我歇,我不歇,我到螃蟹洞里歇,螃蟹把耳朵夹个缺;杀个猪儿补不起,杀个牛儿补半截”的童谣,我记忆的闸门就倏地打开,往事将我带回那童年时代。在我熟识的童谣中,很多仍记忆犹新,一首首伴随我成长的童谣像潮水般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那时,我们一群天真无邪的小伙伴,在老屋里尽情玩耍。房前屋后以及石岩壳就是我们疯狂玩耍的天堂。三五成群玩起藏猫儿的游戏,跑累了就趴在墙根上、石岩里剜地牯牛儿。一边剜,一边唱:“地牯牛儿(小昆虫)转转,外婆请你出来看看。”要是看到蜗牛就说:“小小螺狮,快出来,外边有人偷你的青杠柴。”
我们院子里有一个老太婆叫冉银州,不识字,是个草药先生,我们都叫她冉婆婆。三乡四邻有人生了病,到她那里弄药,她就问病下药,很多时候,竟还缺巴子咬虱子撞上了。他记性很好,能吟唱好多首童谣。如:“鸦雀雀,板板梭;王二哥,背对窝;王二嫂,烧馍馍;馍馍香,买生姜;生姜辣,买黄蜡;黄蜡苦,买鸡母;鸡母恶,买牛角;牛角尖,吹上天;天又高,好买刀;刀又快,好切菜;菜又青,好买针;针又毒,好买鹿;鹿又走,好买狗;狗又花,好看家;家又大,看不下;一刀宰个独尾巴;交给大嫂诓娃娃。”以及那些反映生活情调的如:“一根柏树九根丫,高头住的老菩萨。养的儿子会写字,养的女儿会扎花。大姐扎的人字草,二姐扎的牡丹花;只有三姐扎不来,关倒门就纺棉花。一纺纺了十二两,拿给妈妈织手巾;一纺纺了十二斤,拿给哥哥讨婆娘。讨个婆娘大又大,三间瓦屋装不下,讨个婆娘小又小,落到灰里找不到。又如:红公鸡,绿尾巴;上天去,打亲家;亲家女儿会擀面;擀一达,切一线;煮得锅里团团转,舀到碗里牵丝线;公婆吃了八碗半,公公吃了九铁罐;捞起锄头去挖蒜,一挖裤腰带都挣断”等等,这些童谣都是她把我们教会的。
那时生活很艰苦,农村靠天吃饭,人们祈求风调雨顺,我们孩子们看到天旱时,就唱道:“天老爷,快下雨,保佑娃儿吃大米。毛毛雨快快下,过了谷雨就立夏,立夏一到过端阳,不杀鸡、不杀羊,杀个鸭子过端阳”。看到天在下小小雨时,又唱到:“天老爷,地老爷,毛毛雨儿下不得,要下就要下大雨,我好上坡扎田缺”。这些童谣,反映了我们孩子们对美好事物的祈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过去的年代里,农村以养儿防老,子女多为荣,有多子多福的传统观念,当时有这样一首童谣:坐排排,吃果果,妹妹睡着留一个。背一个,抱一个,屋里还有十二个。有时大人在哄小孩睡觉时,将小孩抱在怀里,用手一边拍背,一边哼唱道:“闷娘娘,早早来,早早给娃儿送个瞌睡来;瞌睡送到哪里来,送到娃儿的鼻儿眼睛来”。有时几个小孩一起玩耍时,大点的孩子把小孩子手拉着唱着:“逗虫虫,咬手手,请客客,喝酒酒。酒酒醉,穿瞌睡。酒酒醒,下午滚。滚到婆婆菜园里,打死一窝青菜,今天切,明天晒,后天请娃儿吃干腌菜”。
到了深秋,一群小孩到山坡里放牛割草,看到路边的树梢上吊着一串串“八月瓜”,于是,就唱到:“八月瓜,九月炸,大嫂吃了生娃娃,放牛娃儿吃了屙痢疤”。如果几个小娃儿在一起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大家就一边找,一边唱:“鸡公叫,阳公叫,那个找到那个要”。一旦找到了,大家都沉侵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
还有就是哪个小娃儿(多系幼儿)肠胃不好,拉肚子,一晚上要换好几次尿布。白天看到鸡公时,对着鸡公唱到:“鸡公鸡大哥,xx娃儿把你喊干哥,鸡公夜晚屙,xx娃儿白天屙”。这首童谣表现了大人们的幼稚,也寄托了他们的美好愿望。
农村过小年这天下午,农村的旧风俗要送虼蚤,小孩最开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送虼蚤”。清早起来后,先把屋里屋外,屋前房后打扫得干干净净,把扫的垃圾堆到房子旁边的田空旷处,垃圾堆里还要放进一些嫩竹节。到了下午,一群小娃儿来到田埂上,把这些垃圾点燃,一股青烟冲天而起,里面的嫩竹子还不时发出“砰、砰、砰”的爆破声。这时,大家就异口同声的喊唱:“虼蚤公,虼蚤母,河那边请你过十五。酒也有,肉也有,是啥吃了你就莫走”、“虼蚤公,虼蚤母,河那边请你过十五。过不了沟,我来掫。过不了河,我来捉。把毡子,把毯子,虼蚤咬你的毛卵子”、“虼蚤公,虼蚤母,xxx屋里请你过十五。又有龙头又有戏,看你虼蚤儿去不去”。经这样反复吟唱,河对岸(或沟那边)的人听到后,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这些童谣,乡土气息很浓,是老百姓原汁原味的口头创作,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很不容易;随着城镇化步伐加快,大批孩童远离农村,涌进城市生活,这些很有价值的民间口头童谣,很可能就会在不久的将来消逝了。
甲午暮秋十四日于南江云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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