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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詩品》[唐]司空圖(837-908)
2015-06-21 | 阅:  转:  |  分享 
  
二十四詩品

唐司空圖撰





司空圖(837~908),字表聖,自號知非子,又號耐辱居士。河中虞鄉(今山西運城永濟)人。晚唐詩人、詩論家。祖籍臨淮(今安徽泗縣東南)。唐懿宗鹹通十年(869年)應試,擢進士上第,天複四年(904年),朱全忠召爲禮部尚書,司空圖佯裝老朽不任事,被放還。後梁開平二年(908年),唐哀帝被弑,他絕食而死。司空圖成就主要在詩論,《二十四詩品》爲不朽之作。《全唐詩》收詩三卷。

司空圖的詩,多是抒發山水隱逸的閑情逸致,內容非常淡泊。他還寫詩表白:「詩中有慮猶須戒,莫向詩中著不平。」在文學史上,他主要以詩論著稱。他的《二十四詩品》是唐詩藝術高度發展在理論上的一種反映,是當時詩歌純藝術論的一部集大成著作。《二十四詩品》把詩歌的藝術表現手法分爲雄渾、含蓄、清奇、自然、冼練等二十四種風格,每格一品,每品用十二句形象化的四言韵語來比喻說明。對後世的文學批評和創作具有深刻的影響。司空圖論詩發展殷璠、皎然之說,注重含蓄蘊藉的韵味與清遠醇美的意境,提倡「鹹酸之外」的「味外之旨」和「近而不浮,遠而不盡」的「韻外之致」(《與李生論詩書》);講究「象外之象,景外之景」(《與極浦書》)。他推崇王維、韋應物「趣味澄夐」的詩風,而批評元稹、白居易爲「力勍而氣孱」(《與王駕評詩書》)。他也贊美過李白、杜甫之作與韓愈歌詩的氣勢奔騰,「物狀奇變」(《題柳柳州集後序》),但幷不專主一格。《與李生論詩書》中曾自引其得意詩句,有得于早春、山中、江南、塞下、喪亂、道宮、夏景、佛寺、郊園、樂府、寂寞、愜適等,大都屬于抒寫閑情逸趣而偏于靜美的。他的部分作品如《秋思》、《喜王駕小儀重陽相訪》、《狂題》、《偶書》、《河湟有感》等,也流露了他別有傷心懷抱。《二十四詩品》是他的論詩專著,簡稱《詩品》。其中把詩歌的藝術風格和意境分爲雄渾、沖淡、纖穠、沉著、高古、典雅、洗煉、勁健、綺麗、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縝密、疏野、清奇、委曲、實境、悲慨、形容、超詣、飄逸、曠達、流動等二十四品類,每品用十二句四言韵語來加以描述,也涉及作者的思想修養和寫作手法。與鐘嶸《詩品》以品評作家作品源流等第爲內容是不同的。

《詩品》在開創文藝批評形式方面有廣泛影響。模仿之作,清代有袁枚《續詩品》、顧翰《補詩品》,還有馬榮祖的《文頌》、許奉恩的《文品》、魏謙升的《二十四賦品》、郭麟的《詞品》等。



























































二十四詩品唐司空圖撰

1.雄渾



荒荒油雲,寥寥長風。超以象外,得其環中。持之非強,來之無窮。



2.沖淡



閱音修篁,美曰載歸。遇之匪深,即之愈希。脫有形似,握手已違。



3.纖穠



柳陰路曲,流鶯比鄰。乘之愈往,識之愈真。如將不盡,與古為新。



4.沈著



所思不遠,若為平生。海風碧雲,夜渚月明。如有佳語,大河前橫。



5.高古



太華夜碧,人聞清鐘。虛佇神素,脫然畦封。黃唐在獨,落落玄宗。



6.典雅



眠琴綠陰,上有飛瀑。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書之歲華,其曰可讀。



7.洗煉



體素儲潔,乘月返真。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8.勁健



喻彼行健,是謂存雄。天地與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實,禦之以終。



9.綺麗



月明華屋,畫橋碧陰。金尊酒滿,伴客彈琴。取之自足,良殫美襟。



10.自然



真與不奪,強得易貧。幽人空山,過雨采蘋。薄言情悟,悠悠天鈞。



11.含蓄



如滿綠酒,花時反秋。悠悠空塵,忽忽海漚。淺深聚散,萬取一收。



12.豪放



真力彌滿,萬象在旁。前招三辰,後引鳳凰。曉策六鰲,濯足扶桑。



13.精神



碧山人來,清酒深杯。生氣遠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誰與裁。



14.縝密





15.疏野



但知旦暮,不辨何時。倘然適意,豈必有為。若其天放,如是得之。



16.清奇

BD尋幽。





17.委曲



似往已回,如幽匪藏。水理漩洑,鵬風翺翔。道不自器,與之圓方。



18.實境



一客荷樵,一客聽琴。情性所至,妙不自尋。遇之自天,泠然希音。



19.悲慨



大道日喪,若為雄才。壯士拂劍,浩然彌哀。蕭蕭落葉,漏雨蒼苔。



20.形容



海之波瀾,山之嶙峋。俱似大道,妙契同塵。離形得似,庶幾斯人。



21.超詣



少有道契,終與俗違。亂山喬木,碧苔芳暉。誦之思之,其聲愈希。



22.飄逸



禦風蓬葉,泛彼無垠。如不可執,如將有聞。識者已領,期之愈分。



23.曠達



花覆茅檐,疏雨相過。倒酒既盡,杖藜行歌。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24.流動



載要其端,載同其符。超超神明,返返冥無。來往千載,是之謂乎。

詩品解析

《二十四詩品》係談論詩的風格問題,在漢文學理論批評中,「風格」多稱爲「體」。司空圖在劉勰等前人探討的基礎上加以綜合提升,將詩的風格細分爲二十四種,即:雄渾、沖淡、纖穠、沉著、高古、典雅、洗煉、勁健、綺麗、自然、含蓄、豪放、精神、縝密、疏野、清奇、委曲、實境、悲慨、形容、超詣、飄逸、曠達、流動。每種都以十二句四言詩加以說明,形式整飭。《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稱之爲「諸體畢備,不主一格」。《二十四詩品》論風格的最大特點,便是著眼于各種風格的意境,而不注重它們形成的要素與方法。作者用詩的語言,爲各種風格描繪出一幅幅意境,對這種風格的創造方法則在行文中略加點撥。有的通篇是感性的形象畫面,而毫不作理性的邏輯分析。如「清奇」:「娟娟群松,下有漪流。晴雪滿汀,隔溪漁舟。可人如玉,步屟尋幽。載瞻載止;空碧悠悠。神出古异,淡不可收。如月之曙,如氣之秋。」只是給出了一種「清奇」的意境而全不說破,讓讀者自己去咀嚼、體悟、把握,真是「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大部分篇章雖有幾句對表現方法與特點的理性點撥,却也儘量保持形象性與詩意,與整篇的意境相一致,相融會。如論「纖穠」:「采采流水,蓬蓬遠春。窈窕深谷,時見美人。碧桃滿樹,風日水濱。柳陰路曲,流鶯比鄰。乘之愈往,識之愈真。如將不盡,與古爲新。」詩中所描繪的幽遠、靜謐、明麗的春日景象,便是所謂「纖穠」風格。「乘之愈往,識之愈真」等句,可以視爲對此風格的理論分析,即愈是深入體驗觀察這自然風光,便愈能認識它、把握它,在表現上也愈會避免與古人陳陳相因,從而新意無窮。這無疑是說客觀世界是詩的源泉。但「乘之愈往,識之愈真」,又可視爲詩中那位主人公在深入探勝尋幽,而與前面的詩句仍保持著形象上的一致。《二十四詩品》雖被稱爲「諸體畢備,不主一格」,其實全都打上作者世界觀的烙印,體現著作者作爲一名希心釋道、篤好虛淡、落落寡合、內心悲凉的隱者的傾向與情緒。他以意境說明風格,其中的「意」往往是「幽」、「獨」、「淡」、「默」,其中的「境」則往往是荒曠,是虛寂,是月夜,是夕照。即使那些「雄渾」、「豪放」、「勁健」、「曠達」的風格,也缺乏鼓舞人向上的精神力量。而在哲學層次上統攝這些意境的,則是「道」、「真」、「素」、「虛」等莊老和玄學的概念術語。所以嚴格說來,它幷非「不主一格」,在總體上均傾向于沖淡。



「詩品」的「品」可作「品類」解,即二十四類;也可作「品味」解,即對各種風格加以玩味。司空圖好以「味」論詩。他在《與李生論詩》中說:「愚以爲辨于味而後可以言詩也。」他要求詩應有「味外之味」。所謂「味外之味」,便是「韵外之致」、「象外之象」、「景外之景」,也就是具體的藝術形象所引發出的聯想、想像、美感的無限性。《二十四詩品》論風格也貫穿著這種藝術好尚。如「雄渾」中的「超以象外,得其環中」,「含蓄」中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形容」中的「離形得似,庶幾其人」,等等。由于受老莊思想的影響,要求詩自然而不做作,真純而不虛矯,隨興而不勉强。這些貫穿全書的思想,也是對詩藝的貢獻。

當代學者對于《二十四詩品》的作者問題仍存在很大爭議,有的學者認爲是唐代的李嗣真所作,證據是有關典籍上記載過李嗣真作過《詩品》,而他又有《後書品》傳世,也是與《二十四詩品》相同的四言詩形式,這種觀點值得注意。

文藝趣旨:《二十四詩品》是一部文學批評著作,本身也是批評的文學作品——一組美麗的寫景四言詩,用種種形象來比擬、烘托不同的詩格風格,頗得神貌,幷在詩歌批評中建立了一種特殊的體裁。

司空圖概括的二十四種詩歌風格是:

雄渾沖淡纖穠沉著

高古典雅洗煉勁健?

綺麗自然含蓄豪放

精神縝密疏野清奇?

委曲實境悲慨形容

超詣飄逸曠達流動

由于《二十四詩品》文字惝恍,旨意遙深,古今學者對其主題的把握不一,聚訟紛紜。論者或以之爲創作論,或以之爲風格學,又或以之爲賞鑒說。但是都難以窮盡作者的心源。甚至有人認爲「或以不解解其不解」。實際上如果超越一般的文學理論的層面,從更高的審美角度審察,問題則會迎刃而解。桑塔耶那說:最偉大的詩人都是哲思的,詩像哲學一樣,是人類感知世界的最高形式,偉大的詩像哲學一樣,是對宇宙間最深刻關係的把握。正像莊周不妨是一位詩的哲人一樣,司空圖則不妨是一位思的詩人。在《二十四詩品》中,他借助玄學的理論範疇把自己的審美經驗通貫起來。其一,體道。司空圖崇尚老莊,而老莊哲學認爲,宇宙的本體和生命是道。因此,司空圖認爲詩的意境必須表現這個宇宙的本體和生命。他在《二十四詩品》中反復强調這一點。如「真體內充」、「返虛入渾」(《雄渾》),「乘月返真」(《洗煉》),「飲真茹强」(《勁健》),「俱道適往」(《綺麗》),「是有真宰,與之沉浮」(《含蓄》),「由道返氣」(《豪放》),「道不自器,與之方圓」(《委曲》),「俱似大道,妙契同生」(《形容》)。這裏的道、真、真宰等都是指宇宙的本體和生命,沒有對它的把握,一切無從談起。其二,主靜。詩人體道,要如老莊之言,「心齋獨忘」、「滌除玄覽」,主體必須保持虛靜的狀態。「素處以默,妙契機微」(《沖淡》),「虛伫神素,脫然畦封」(《高古》),「體素儲潔,乘月返真」(《洗煉》),都是强調詩人必須超越世俗的欲念、成見的干擾和束縛,使心靈處于虛靜的狀態,從而提升精神境界。

「畸人乘真,手把芙蓉。泛彼浩劫,窅然空踪。」(《高古》)

「幽人空山,過雨采蘋。薄言情悟,悠悠天韵。」(《自然》)

「高人惠中,令色絪緼。禦風蓬葉,泛彼無垠。」(《飄逸》)

道體的充實與心靈的自由把詩學放入了一個宏偉的宇宙生命架構之中,從而揭示出深層的審美意蘊。「《詩品》以《雄渾》居首,以《流動》終篇,其有窺于尺地之道也。」清人孫聯奎《詩品臆說》的判斷,的確是把握《詩品》主題與意旨的關鍵。

審美意境:雖然歷代的學者從總體的詩歌風格、個別的鑒賞角度,以及具體的藝術創作的結構、語言和手法等多個側面疏解《二十四詩品》的內容,達到了非常深入的地步,但是却沒有從根本上指出全書的核心本質。這篇著作在中國文學史上的地位,主要在于它區分了詩歌意境的不同類型,更在于它論述了詩歌意境的美學本質。司空圖以「比物取象,目擊道存」的思維方式,將哲人對生命的體知,詩人對詩意的了悟,論者對詩思的省會三種心理活動統一起來,超越經驗世界而進入實在,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司空圖的詩歌理論,主要强調「思與境偕」,「象外之象」、「景外之景」以及「韵外之致」、「味外之旨」。所謂「思與境偕」,就是說詩人在審美過程中主體與客體的統一,理性與感性的統一,靈感與形象的融合;所謂「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就是超越于具體有形描寫之外而暗示出來的令人馳騁遐想、回味無窮的藝術意境;而所謂「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則是詩歌直接呈示的風采韵度、滋味興趣之外的他致他旨和余致餘旨。他爲這一審美理想的直接體現,《二十四詩品》的每一首都精美深邃,富于形象性、思辯性和哲理性。它是有無相生,虛實相形,主客相通,詩思諧和的全息圖像。它所敞開的可能性,具有極爲豐富的「象外之象」和「韵外之致」、「味外之旨」。孫少康先生曾在《論司空圖的〈詩品〉》一文曾進行了精彩的解說,擷擇數則,淺嘗一臠—。《超詣》:幽神之靈,匪機之微。如將白雲,清風與歸。遠行若至,臨之已非。少有道氣,終與俗違。亂山高木,碧苔芳輝。誦之思之,其聲愈稀。從老莊的宇宙觀與人生觀看來,道與俗是相對立的,道是指他們所理想的超現實的哲理境界,而俗則是現實的人生社會。思想超脫現實,不沾染世俗塵垢,故可與清風、白雲,同歸純潔無瑕的太空。在亂山高木、碧苔芳輝之間,超詣的人,居之若素,吟誦清詩,有大音希聲之妙。《豪放》:觀化匪禁,吞吐大荒。由道返氣,處得易狂。天風浪浪,海山蒼蒼。真力彌滿,萬象在旁。前召三辰,後引鳳凰。曉策六鰲,濯足扶桑。這種豪放,不是人間英雄豪志之豪放,而是「畸人」、「真人」那種「天地與我幷生,萬物與我爲一」和宇宙共死生的真率表現。此種豪放之氣産生于自然之道,是「真力飽滿元氣充實的表現。這種豪放的人如藐姑射之山的神人,“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巨龍,而游手四海之外」。

《二十四詩品》就是以這樣精美的簡約的文字,構築了恢宏的詩歌宇宙,展示了廣褒的藝術時空。它是關于詩歌的理論,更是詩,是一部體大慮周的藝術哲學著作。

詩品影響:《二十四詩品》産生以後,對中國文學史發生了極爲深遠的影響,歷代各種叢書,均有輯錄,同時,在中國近古文學史上標榜「性靈」與「神韵」的兩個重要流派,都從中尋找自己的理論依據。現代學者研究中國文學批評史和中國美學史,也都把《二十四詩品》看作意境詮釋的典範。不僅如此,《二十四詩品》還遠播外國,産生了世界性的影響。在西方,最早翻譯和論及此書的,是英國漢學家翟理思的《中國文學史》(1901年紐約),此後克蘭默·賓在《翠玉瑟琶:中國古詩選》(1909年倫敦)中進行了更精道的闡述,說它「引導我們一種特殊的途徑進入了富有魅力的宇宙。……使我的進放精神世界的無限的自由中。」此後西方對《二十四詩品》的翻譯、研究日益引起了學術界的關注。蘇聯漢學家阿列克謝耶夫1946年發表了他的碩士論文《一篇關于中國詩人的長詩:司空圖的〈詩品〉翻譯和研究》,使《二十四詩品》在蘇聯的漢學研究中成爲一個熱點。日本學者對《二十四詩品》的研究也作出了相當優秀的工作,如《二十四詩品舉例》、《詩品詳解》等。

《二十四詩品》的重要性和遠大影響還體現在後人對它的摹仿上,歷代産生了許多續作,幷已經不限于詩歌理論的範圍,如袁枚《續詩品》、顧翰《補詩品》、黃鉞《二十四畫品》、郭麟《詞品》、楊夔生《續詞品》、江順詒《續詞品二十則》、魏謙升《二十四賦品》、于永森《諸二十四詩品》(含《新二十四詩品》、《後二十四詩品》、《續二十四詩品》、《補二十四詩品》、《終二十四詩品》、《贅二十四詩品》)、許奉恩《文品》、馬榮祖《文頌》等等,這些續作從另一個角度真實反映了《二十四詩品》的持久不衰的精品魅力。從某種意義上說,《二十四詩品》不是一部普通的詩歌理論著作,它是貫通古典美學與現代文藝的美麗通道,是活化詩與思之盼的能量源。

劉曉林解析詩品

己丑暮春,九天居士品賞晚唐詩壇妙手司空圖《二十四詩品》。逸興忽至,希冀入表聖靈腹,掘表勝內蘊,贅語成文。每品一韵,廿四品共一韵;每品一句,廿四品共廿四句。複首尾二句,以作引入、寓托之用。《二十四詩品》融鋪陳與簡約、融恣肆與平淡諸般于一體,綿延幽絕、莫測高深;又盡述一事一物,然非僅囿于一事一物。虛實相參,內外兼及,誠神州文辭遣用師學之瑰寶也!古今萬物之秘,若察心諳道,若融會貫通,予秉信:莫不歸于一也!是爲記。

亘古廿四品,萬載一司圖。

寥寥長風寄,雄渾絕太古。

惠風伴孤鶴,素行掠澄湖。

玉潔真骨在,塵滓除却無。

風雲俱不見,悠悠混沌處。

月華滿八垠,畸人伫神素。

玉壺花竹雨,幽鳥競相逐。

磷緇任磨涅,流水洗今俗。

氣神拔五岳,蓄守得真如。

六朝炫錦綉,金尊湮華廬。

空山信采蘋,俯仰皆機杼。

風流本無字,心聆真宰訴。

天風携滄浪,靈犀破浮屠。

緬邈蕩生氣,靡靡側身奴。

萬象盡在手,神光草際浮。

率性無所羈,何需辨旦暮?

可人尋幽寂,清淡比月曙。

逶迤假天工,迷離接曠途。

思深直尋道,文妙追亡逋。

雄才百歲奇,須臾渺渺卒。

波瀾幷嶙峋,妙契風采駐。

目送歸鴻去,瓊漿勝醍醐。

飄忽蓮花山,夭矯傳神呼。

逆旅光陰客,恍惚生死睹。

珠丸飛動勢,流轉乃天樞。

已丑九天泣,表聖幾時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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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南靖草堂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