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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青年和文学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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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青年和文学青年
石钟山
进入二十一世纪,文艺青年渐渐流行起来。文艺青年们的标志是:不穿名牌。其标准打扮是:运动鞋、牛仔裤、衬衣、依据季节脖子上会搭一条成色不一的围巾。文艺青年读的书:有生活哲理,文字优美,时尚先锋。他们只看英剧、美剧和法国电影,对国内的电影电视常常嗤之以鼻。
文艺青年很少去实体店购物,他们购物大多通过网店,足不出户,却也丰衣足食。他们流窜在各种有名有号地段的咖啡厅里,一部电脑、一本书、一杯咖啡,一个下午。他们聚会的地点小众且小资,不在乎花钱多少,在乎的是环境和菜肴的陌生感。他们肯于尝试新鲜事物,比如只谈恋爱,并不急于结婚,对同性之爱,会心一笑。他们不关注政治,把和政治沾边的人一律称为傻子。他们只关心时下的流行元素,交流某一部新文艺电影,谈论一下陌生又遥远的男女演员的演技和情史。
他们大都有稳定的工作,吃穿不愁,但也并不富足。他们大多生活在底层,思想却瞄准精英行列。他们看不上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又不耻精英们主宰这个世界的逻辑——他们有其生活的哲理,那就是让自己的文艺气质去点亮生活。
他们处于生活洪流之中,却不想沾地气,认为地气会让人变得恶俗,会让其失去文艺青年的纯粹。他们在生活中挣扎、纠结,要做一朵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他们要铮铮向上,挺起自己与众不同、超凡脱俗的头颅。他们冷眼打量这个世界,用小众又小资的心检点自己,追求着生活;让自己的品质永远不和大众同流合污。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同样有一批青年,他们被称为文学青年。其精神气质和时下的文艺青年有许多相似之处。那时的文学青年,随身携带的黄军挎里,永远装着一本或几本与文学有关的书。他们大多是一副学生打扮,女青年留齐耳短发,男生头发以能甩起来为宜。他们时常张口普希金,闭口弗洛伊德,说萨特的存在和虚无,也谈加缪荒唐的道理。他们愤世嫉俗,又忧国忧民。他们有理想有抱负,用一颗文学的心感受着时代,并当着时代的愤青。
那时的文学青年和当下的文艺青年,所不同的是:一个关注政治,把自己放到生活的漩涡之中,期待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当下的文艺青年却以远离政治为荣,祈求生活平静安逸和小资。
文学青年入俗也入世,因为年代,他们学会了包容和忍耐。人到中年,他们为大势所趋,成为社会中普通的一员;但文学的良知和视野,影响了他们一生的审美,也因为文学,许多人因此改变了生活轨迹。
梦想如初,时代不同,从文学青年到文艺青年,他们的精神却没有变。文艺青年总有累的时候,当他们三十大几傍四张时,文艺青年的身份让他们感到了累,甚至于和社会格格不入时,他们也学会了妥协,收起利爪和小资的心,入乡随俗,为人夫为人妇,柴米油盐地过起另外一种入世入俗的生活。生活的责任和压力也回到了他们的肩上。但是,在结束一天的喧嚣,孩子哭闹之声变成梦呓之时,文艺思想又重新复活,在夜晚枕着双手,在黑暗中思考人生和哲理——只是这种想法刚冒个头,劳累的困意便席卷了意识,睡梦中便与凡俗纠结了。
梦醒时分,又是一天的开始,乘公交挤地铁,“壮士”“烈士”地又开始了新的厮杀,昔日的文艺青年拖着已不再年轻的身体,奔波于家和单位之间,丈量着生活的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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