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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
2015-10-29 | 阅:  转:  |  分享 
  
30年,育有三个孩子,所幸是我们都身心健康的长大。

父亲高中毕业,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勤勤恳恳,为人和善,但还是家里很穷。父亲只有兄弟二人,父亲是老小,在那时候的农村里算是家里的人丁比较少的。

听母亲讲,父亲的爹,就是我的爷爷,是在父亲高中刚毕业就去世的,那时候的父亲估计也不知道什么是担子吧!父亲的哥哥在外读书,家里就只剩下娘和他了,那时候的农村每年的秋收和夏种是非常累和忙的。

据说奶奶是童养媳,从小就生活在我们家,老一辈的又说是怎么被卖到我们家的,具体的经过奶奶一直不愿意提起,大家也就没有再问。奶奶是大脚,奶奶总说自己是在三年饥荒后出生的,所以自己很有福气。

奶奶和传统的农村妇女一点都不同,不会绣花,不会做鞋,不会缝补,甚至可以说不怎么会做饭,听父亲和伯伯讲他们的学生时期都是带着馊的锅盔上学的,但是他们的双面锅盔总是比别家的黄、干、脆,这也许是笨笨的奶奶另一种表达爱的方式。

在农村,奶奶的确算是很有福气的老太太,奶奶的零用钱都是考学出去在外的伯伯供着的,照现在的话讲,奶奶每次买东西都是很豪爽的,在农村,这是其他的老太太不能相比的。对于我们兄妹三个也是,上学时期的生活费都是双份的,其中有奶奶偷偷给我的那份,直到我大学毕业。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相继有了我们三个孩子,家庭负担越来越重,最终父亲选择了去北京打工。慢慢的家里的情况有了好转。

奶奶08年夏天去北京逛颐和园是一路小跑的,身体好的没法说,可是人终归是老了,那年夏天之后身体就慢慢的大不如从前,直到12年的冬天,奶奶被诊断出示患有心脏病和一些并发症,身体会经常浮肿,手脚尤为严重。那年冬天我是有点怕奶奶突然离开我们的。

那年之后的冬天奶奶几乎都是在北京过冬的,这都是伯伯和大妈妈怕奶奶在农村的冬天遭罪。

偶尔也有例外,例如奶奶以死相逼不去北京的时候。

在农村的冬天是很冷很冷的,因而哮喘也相继而来,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每顿吃饭之前需要吃一大把药的奶奶,所以每次都会问奶奶,药苦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奶奶开始会尿裤子,有时候还会拉在裤子上,甚至有时自己都不知道。也是从那时候奶奶开始经常住院,县医院奶奶是常客,几乎是每两个月就得去一次,去一次就得住多半个月,父亲和伯伯都是奶奶住院必回家的,伯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再家里久待,但是年复一日的每天准时几个电话的问候,而父亲在家一待就是大半年,那时父亲在北京干的是销售的工作。那年我大二了,伯伯59岁,父亲49岁,奶奶81岁。

奶奶是经常会跟我们吵架的,包括她的两个儿子。

有时是在伯伯邀请奶奶去北京住,而奶奶以死相逼不去的时候。有时是奶奶想要让父亲给她买老花镜或是手电筒,而父亲不给她买,因为她已经有好几个了。

奶奶越来越像个孩子,总是要这要那,总是要有人陪在她身边,也许是因为她下不了床想要有人陪在她身边说说话吧。

偶尔父亲也是会朝奶奶大声吼的,比如她又偷着出去串门,腿又肿了,父亲一边吼着奶奶一边会拉着奶奶躺在床上,在她的脚底下垫床被子,喂她吃颗利尿和补钾的药,等坐在奶奶床头看着她睡着。

慢慢的奶奶不能下地,走几步便要歇息会,开始像婴儿一样使用“尿不湿”,变成了在床上吃、喝、拉,这些时候都是伯伯在第一时间替父亲买好机票,父亲请假在家陪伴的。

偶尔回家的我发现奶奶一大瓶一大瓶的药片被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时候,原来是伯伯怕奶奶吃药噎着。

发现奶奶房门前多了个可移动的厕所,原来父亲是怕娘上厕所走路不方便。

发现奶奶的床两头用特殊的绳子拴起来,原来父亲是怕娘睡觉翻身滚下地。

······

奶奶离世是今年的4.20号。

那时父亲和伯伯都是在北京的,等我们到老家时都是凌晨1点钟了,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伯伯和父亲哭,我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哭声是那样的难听。

两个儿子内心都是对娘有遗憾的,娘走的时候,远在外的他们没有见到娘的最后一面。

奶奶走的很风光,享年84岁,在农村算是高寿,84岁的门槛奶奶终究是没有跨过。

和中国大多数家庭一样,娘养儿小,儿养娘老。我想我也会一样,在父母为我们耗尽一生老了之后,陪他们慢慢变老。

这就是我家平淡而又真实的故事。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在我的家庭里体现的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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