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的baby【散文】
作者：雷池果
发信站:日月光华站(SatOct319:14:361998)
我和baby分别已经两年了,它的模样和神态还时时浮现在我脑海里,走在街上经常能看见一些人牵着自己的宠物狗在闲逛,我经过他们的时候总习惯性地端详那只狗,试图从它身上找找baby的影子。
Baby的出现很偶然,大三那年室友过生日,别的寝室的小姑娘来祝寿时,它就怯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路上捡的,送给咱的寿星做贺礼."带它来的那个美眉说.于是一堆女孩就开始围着它唧唧喳喳:从它的身材和模样看,大概属于宠物狗中"西施犬"类型;从它身上刚被修剪过的毛来看,它肯定从主人家中出来的时间不长;从它脖颈上随随便便栓的一根用来牵引它的破鞋带来看,它没准是一条被故意抛弃的狗,因为最近武汉市正大张旗鼓地搞"禁狗"运动,它的尺寸不符合标准,主人一时找不到好去处安置它,索性一丢了事.于是这位不速之客就在一群擅长揣测与幻想的美眉们的七嘴八舌中拥有了一个命运多桀的悲惨身世和一个重见天日的幸福未来---被一帮美眉宠着的日子谁说不幸福?
在给它起名字时遇到了点小麻烦,姑娘们都懒得再给它建立一次新的条件反射,用它原来的名字会省事许多,经过反反复复地尝试,终于发现它对"贝贝""培培"之类的呼唤有反应,于是我们叫它"baby"。
Baby刚来的时候,可能是多日在外风餐露宿的缘故,身上的毛脏兮兮的,毛虽然不长但是还是打了结,眼睛倒是很亮,看人的时候却带着一丝的哀怨,象个潦倒的牛仔.给它洗澡可真的是项浩大的任务,对我们这些有洁癖的美眉来说不亚于三峡工程,要给它洗干净更是困难又关键,对我们来说整一个"三峡大坝截流":三个美眉身穿各自的实验服白大褂,用了四瓶开水,三桶凉水,半瓶香波,好歹把它给洗净,擦干,晾到太阳下之后,方才长吁一口气,感慨做母亲的女人是多么的伟大。
浴后的baby很漂亮,尤其是在身上的毛被晒干以后,在眩目的太阳光下象一团可爱的雪球,甚至让人忍不住去抚摩它.我是相当喜欢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的,在我眼里它们就是天生的宠物,该有人去疼它们,和实验室的小白鼠大白兔不能同日而语,要不是父母坚决反对,我肯定会在家养一群猫狗,baby的出现无疑勾起我儿时的渴望.正巧室友不喜欢养动物,"抚养"baby的担子自然而然落到我肩上。
刚开始baby建立感情可真是不容易,她不是真正的baby,没法和它做游戏,没法给她讲故事,除了给它好东西吃之外,我没法让它喜欢我.我只能每天按时给它喂食,牵它出去散步,果然日久生情,baby和我的感情与日俱增,以至于到了和我难分难舍的地步.我晚上出去上自习,出门时它总躁动不安,甚至狂吠不休,起初我还会返回来安慰它一阵,后来索性不理不睬,自顾自锁上门走人.每次下课回来时,老远就听见baby在兴奋地大叫,我一进门它就向我扑来---可惜每次都被栓着它的绳子勒得半死,我走过去拍拍它的头,它就不停地舔我的手,搞得我不得不把手洗好几遍后才去打饭。
baby也很淘气,有时候象小孩一样喜欢满地打滚地撒泼,把身上又滚上土,白让我折腾半天给它洗澡,最糟糕的是它有随便上床的坏习惯,对于宿舍生活来说,洗床单和被罩是很讨厌的活儿,每次都把我气得七窍生烟.对小狗和对小孩一样,太纵容了就惯得反了天了,于是我就毫不留情地拎起皮带抽它,只要看见它在地上打滚或趁人不备往床上跳.刚开始它很不服管教,很诧异一贯温柔的主人怎么变得这么"凶悍",有时还示威性地从牙缝里低吼几声.后来看我动真格的了也就学乖了,教训它的时候它就索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我打,只是"偶尔"哼哼两声,每每弄得我不忍心再揍下去.baby发现我停手之后,小心抬眼瞅瞅我,然后慢慢凑过来轻轻舔我的手,这个时候我的气早消了大半,反而后悔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它
毕竟是个畜生,不能用要求人的标准来要求它。
是狗就有忠于并保护主人的本能,baby也不例外,虽然它仅仅是一条小宠物狗,任何人都可以轻轻松松把它搞定,可它似乎从不在乎自己的力量弱小.我们这里男生是可以随便出入女生寝室的,而且我们班男生就住在女生楼上,平时交个作业或者通知开会什么的很方便,我们也早已习惯了男女生寝室间的相互串门,其实这样反倒很安全,很多事情就是太过于遮掩才引发他人的好奇心.自从baby成为我们寝室的一员后,我们寝室头一回让若干男孩们望而却步,只要有哪个GG或DD踏入我们寝室一步,迎接他的必定是baby的一阵咆哮.可能在baby眼里这帮笑眯眯的家伙都不怀好意.这下可麻烦了,我们寝室三个女孩,除我之外都是班组成员兼学生会干部,baby吓跑班长支书倒没什么,我还能罩得住,万一是院党委书记或院长来
"体察民情"怎么办?于是我只好每逢周五或周三的中午这两个干部们经常出没的时间就把baby栓到阳台上。最搞笑的是一次室友和我闹着玩,baby在一边误以为她在欺负我,一纵身跳到我的膝盖上对着我的那位室友狂吠不止,直吓得那位小美眉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我在一边只好哭笑不得,不过那次我真的好感动。
傍晚有时我和baby出去散步,樱园平台上的风很大,吹着baby的毛象少女的长发一样飞舞,夕阳斜照,baby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和我一样被落日做成了一副剪影,背后是老图书馆雄伟古老的建筑.夕阳.古楼.少女.狗,永远组成了我心中那道难忘的风景。
美好的时光总是逝去得很快,在baby和我相处两个月后,暑假来临了，我不得不考虑它的去处的问题:我不可能把它带回家,因为火车上不让带狗,尤其是空调车.我更不可能把它留在寝室里无人照顾地过一整个暑假.不幸家在武汉的好友暑假要出门,无法照顾它,而且就算能照顾也是暂时的,下学期还得让它在寝室里呆着,这就相当难办,因为养一条狗在寝室里毕竟分心,下学期对准备考研的我来说又很关键,那我就只能给它再找一个主人,找一个心肠善良的能善待它的新主
人.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在我送baby去的路上,我刻意地没有栓它."如果你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好去处,就去吧,没有谁会拦住你."我心里默默地对它说.baby始终一声不响地跟着我,寸步不离地紧紧跟着我,那一路我的心一直酸酸的。
到目的地之后,我把它拴在它的新家家门口,最后拍了拍它的头,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听得后面唏嘘作响,我站住,回过头,只见baby前脚离地,冲我不停地"作揖",舌头伸在外面,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我的眼泪一下就冲出来了,谁说动物没有人类的感情?有些动物的感情比人的还要纯洁和深厚.我就这样在原地流着泪看着它,它还是不停地在作揖,在哀求,眼角慢慢出现了一点闪亮的东西.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飞快地跑了,baby在我身后绝望地大叫,我还是跑远了.一口气跑到寝室不远处的树林里,背靠着一棵大树,把脸埋在手掌间.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值得欣慰的是我在拥有美好时光的时候没有空掷,我珍惜了它。
baby后来的命运怎么样,它的新主人是否对它很好,我不得而知.几个月后,一个朋友在闲谈时提到,前些日子在校园里看到一只流浪的宠物狗,身上的毛脏兮兮的,毛虽然不长但是还是打了结,眼睛很亮,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的哀怨,象个潦倒的牛仔,很象原来我的baby。
如果真的是baby,它为什么又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了呢?是新主人对它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如果命运注定它的归宿是流浪的话,我和它相处的那无忧无虑的两个月是不是一个错误?幸运的是,它毕竟是一个畜牲,不会产生这些庸人自扰的痛苦,它有意识的,最关心的是它当天的温饱。
从那天起,就有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根深蒂固地形成了:将来工作后一定要养一只白毛狮子狗,就给它起名叫ba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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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输，何谓赢，滚滚红尘散无声。
世事迷情随它去，笑傲乾坤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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