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针灸2006年10月第26卷第10期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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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编号:0255-2930(2006)10-0753-03
中图分类号:R245.8文献标识码:A{文献与史料{、十十_+十二十“十“+++.++夕
敦煌遗书《灸经图》治疗五劳七伤特点初探
王天生’吕兰萍‘王永强2
(1.兰州市安宁区人民医院，甘肃730070;2.甘肃省中医学校2002届)
〔摘要〕敦煌遗书《灸经图》是我国有文字记载以来现存最早图文并兼的灸法专著，在治疗五劳七
伤中采用天人合一的配穴方法，按九宫八卦在人体布穴;采用整体观念的配穴方法，按头、体、四肢
在人体布穴;它以朴实自然的唯物主义写绘了我国存世最早的裸体针灸图;也是祖国医学最合理、
最完整的性科学解释;是古代重灸派治疗五劳七伤顽症的典范;它选穴方便、安全、易于普及。本文
总结前人经验以资借鉴，对治疗和预防现代虚损性疾患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主题词〕虚劳/针灸疗法;敦煌医学;@灸经图
PreliminarystudyoncharacteristicsofTheIllustrationsofMoxibustioninDunhuangCavesintreat-
mentof5kindsofstrainand7kindsofimpairments
WANGTian-sheng''，LULan-ping''，WANGYong-giangz(1.ArmingDistrictPeople''sHospitalofLanzhouCity,
Gansu730070，China;2.GansuProvincialTCMSchool)
ABSTRACTTheIllustrationsofMoxibustion，aremainedbookinDunhuangCaves,isavailabletheearliestmono-
graphaboutmoxibustionmethodswithbothpicturesandwritingsincerecordedwriting.Intreatmentof5kindsof
strainand7kindsofimpairments,pointassociationforcorrespondencebetweenmananduniversewasadoptedhu-
manpointdistributionaccordingtoJiugongandBagua;andpointassociationmethodofviewingthesituationasa
wholeaccordingtohumampointdistributiononthehead,thebodyandthelimbs;itwroteanddrewavailablethe
earliestnakedfiguresforacupunctureandmoxibustioninsimplenaturalmaterialism;anditisthemostreasonable,
themostcompleteexplanationofsexualscienceinChinesemedicine,andisasamplefortreatmentof5kindsof
strainand7kindsofimpairmentsbyancientphysiciansstressingmoxibustion,withconvenientpointselectionand
safety.
KEYWORDSConsumptiveDiseases/acup-moxthen;DunhuangMedicine;@I1lustrationofMoxibustion
五劳七伤是所有虚损性疾患的一个总称。它有
先天不足的察赋因素，也有后天劳损失养的因素，还
有自然衰老功能减退因素。《素问·宣明五气》云:
“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
筋，是谓五劳所伤”。《诸病源候论》中认为七伤是:
“大饱伤脾，大怒气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
形寒饮冷伤肺，忧愁思虑伤心，风雨寒暑伤形，恐惧
不节伤志”。它包括了因起居、饮食失节、六淫、七
情、劳作所伤引起的脏腑病变。从《医学人门》《医宗
金鉴》《诸病源候论》所列举七伤表现有:阳萎、精少、
精漏、精滑、精清、精速、里急、夜梦阴人、阴寒、阴汗、
囊下湿痒、小便数、小便涩数、小便赤痛如针刺等症，
它主要包括了泌尿生殖系统的病变。《灸经图》治疗
五劳七伤的方法，原文为:“灸男子五劳七伤、失精、
尿血当灸发际、灸关元、灸两手髓孔、灸玉茎头、灸两
脚五舟、灸两脚痹经、灸两脚中封，不两厢，凡十一
第一作者简介:王天生(1947-)，男，副主任医师。研究方向:针灸治
疗神经系统疾病及痛证。
处，各灸一千壮”。《灸经图》治疗以上诸症首选发际
穴，位于鼻柱上发际宛宛中，脑为元神之府，脑髓是
人体各项生理功能的司令部。传统上认为“人老脚
先老”，而《灸经图》显然认为“人老脑先老”。脑髓空
虚或郁闭不通，会造成人体各个脏器功能衰退、失
调。根据现代医学研究，性功能障碍患者中90%以
上是由于精神、神经中枢失调因素所致。艾灸发际
可直达脑巅，温补通达以调元神，强化脑的统帅作
用，达到髓海饱满、智强体健目的。将头部发际穴作
为强壮要穴，在现存针灸文献中《灸经图》是首次记
载，脑强则身壮的思路也改变了传统强壮穴位分布
在肢体的看法;关元穴为元阴元阳交关之所，故名关
元，是生命之田，亦称丹田，男子以藏精，女子主月
事，为人体精血之根源，自古为强壮要穴;手髓孔(列
缺穴)为手太阴之络穴，别走阳明，为八脉交会穴之
一，通于任脉，能调补脑和肾精;玉茎头是男子性功
能的具体体现，将其作为治疗五劳七伤的强壮穴位，
体现了古人真实自然、返朴归真的科学态度，灸玉茎
ChineseAcupuncture乙Moxibustion，Oct.2006,Vol.26No.10
头还可治疗小便不通，在敦煌遗书(P.2666)单药方
和《千金要方》卷十四均用于癫狂及卒癫，说明艾灸
玉茎头对中枢神经具有较强的调节作用;脚五舟穴
位于膝下廉纹头，临床上取双侧膝眼穴，主治劳损乏
力、膝肿痹痛;脚痹经穴原图未标出，所指未详，临床
中取申脉穴，八脉交会穴之一，申者伸也，上下开展，
无所不伸也，主治劳极、冷痹、尿血、失精、失眠、眩
晕、心悸耳鸣、中风不语等症;中封穴是神与魂之封
地也，肝主筋，男子阴器为宗筋会聚之所，肝气血旺
盛通畅，阴器才能行其令，灸中封可治男子虚劳、阳
萎、失精、阴缩、疵气、茎中痛、小便淋沥、遗尿等症。
《灸经图》治疗五劳七伤，通过选用头、体、四肢的组
方配穴，通过调补人体精、气、神，整体促使人体康复
强健。
1奇特的九宫八卦布穴
传统的针灸配穴组方一般遵循前后、左右、上
下、表里、远近、循经、本经、异经、对症、子午流注等
方法。而《灸经图》无经无络，仅有穴位、主治。传统
针灸治疗五劳七伤必取先天之本肾和后天之本脾胃
穴位，而《灸经图》均不取二经穴位。《灸经图》选取
的除关元穴是临床常用强壮穴外，其余穴位临床上
基本不作为强壮穴使用。那么《灸经图》治疗五劳七
伤是用什么方法来配穴组方的?经过分析，《灸经
图》是在整体观的理念下，根据天人合一思想，用九
宫八卦来组方配穴。天地为一个大宇宙，人居于天
地之间，人靠天地之气生。人是一个小宇宙，小宇宙
与大宇宙相应相对、息息相通。祖国医学根据天体、
日月星辰运行规律和大地九州之分野布局，创立了
九宫图说。天地数理从一起始，到九而终。九宫图
中的中央一宫(中宫)上应北极星(古称太一)，恒居
北方，是周围八宫的指导核心。周围八宫上应北斗
星“斗柄”旋指北极星的四面八方，又应四时八节之
时序变化，又应一年之中阴阳消长、升降、进退的不
同阶段，它代表人体生、长、化、收、藏的顺应规律。
八宫又与八卦相对应，八卦蕴含了宇宙、自然、人体
变化之规律，以阴阳平衡为其恒久不变之理论基础。
八卦定乾坤，八卦也定人身。顺天者健康，逆天者生
病。两者运动变化的协调和统一，是人体生命健康、
生存的基本条件。如果人体虚弱，又逢来自八方的
虚邪贼风，正不胜邪，内外相因，就会患上肌弱、脉
闭、身重等病症。如果人体中宫气血旺盛，所统摄八
宫循环有序坚固护内，就能“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内经》论述人的身形和九野相应是:①左足，②左
胁，③左手，④前胸、咽喉、头面，⑤右手，⑥右胁，⑦
右足，⑧腰、民、下窍，⑨六腑及肝、脾、肾隔下腹中
(见图1)0《灸经图》布穴是:①左足，②左膝，③左
手，④头额，⑤右手，⑥右膝，⑦右足，⑧下窍，⑨腹中
(见图2)。两者相比较，除左右胁换成左右膝，④、
⑧、⑨仅取头额、下窍、腹中外其余皆相同。从《灸经
图》治疗五劳七伤九宫八卦布穴图所示:腹中的关元
位居中央之宫属招摇;坎卦属水，位居北方，应冬至、
叶蛰，在人体下窍玉茎头穴处;良卦属土，位居东北
方，应立春、天留，在左脚跺痹经、中封穴处;震卦属
木，位居东方，应春分、仓门，在左膝脚五舟穴处;翼
卦属木，位居东南方，应立夏、阴洛，在左手腕手髓孔
穴处;离卦属火，位居南方，应夏至、上天，在头额发
际穴处;坤卦属土，位居西南方，应立秋、玄委，在右
手腕手髓孔穴处;兑卦属金，位居西方，应秋分、仓
果，在右膝脚五舟穴处;乾卦属金，位居西北方，应立
冬、新洛，在右脚躁痹经、中封穴处。图2中招摇、叶
蛰、天留、仓门、阴洛、上天、玄委、仓果、新洛，分别为
九宫名称，这名称的意义与各宫所代表不同时序现
象有关。人体腰以上为阳，腰以下为阴，所以人体上
部仅取发际、手髓孔三处穴。人体下部阳少阴多，寒
气多从脚膝起，与离火发际互根，坎水玉茎头亦是阴
寒多。张景岳论阳萎曰:“火衰者十居七八，火盛者
仅有之耳。”所以人体下部6处取8穴。人体9处取
穴其中6处在人体四肢关节附近。《素问·阳明脉
解》曰:“四肢者诸阳之本也”。四肢的关节部位是阳
气生发、流注之地，是人体经脉肌骨的机关经隧，也
是阳气流通的枢纽和加压站，所以四肢取穴均在腕
关节、膝关节、躁关节附近。
2因病制宜，朴实自然
《灸经图》治疗各种疾病的艾灸壮数从三壮、三
十壮、一百壮、三百壮、五百壮到一千壮不等，治疗面
瘫仅用三壮，而治疗五劳七伤竟用到一千壮。根据
病情轻重缓急来确定灸壮是《灸经图》因病制宜的根
本原则。五劳七伤属于缠绵难愈之顽症瘤疾。冰冻
三尺，非一日之寒。在内外致病因素的作用下日积
月累，久病必虚、久病必疲，由表人里、由浅到深，伤
气、伤血、伤精、伤髓、伤神而成虚痕交杂之顽症。如
果仅靠数壮轻灸只能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只能是
多灸重灸才能战胜顽疾。这里仅是提示艾灸时要火
大力宏，要多灸重灸，要持之以恒，要长久坚持与疾
病打持久战，才能最终战胜顽疾。五劳七伤一般涉
及性功能障碍症状较多，患者多隐私不露，灸疗以自
灸为主。《灸经图》治疗五劳七伤的穴位均在人体前
侧面，方便安全，有利于患者自灸。将玉茎头作为治
疗五劳七伤的强壮穴位，《灸经图》是首次记载。
在敦煌石窟其他医学卷中也有类似记载。如在《食
中国针灸2006年10月第26卷第10期
图1《内经》中人的身形与九野(九宫)相应图
图2《灸经图》治五劳七伤九宫八卦布穴图
疗本草》(S.76)吴茱英条内指出:“夫人冲冷风欲行房，阴缩不怒者，可
取二七粒嚼之良久咽下津液，并用唾涂玉茎头即怒”;在(S.4433)中指
出:“治男令大方。从蓉、牡砺、石解各两。和香脂涂阴茎即大，验。”这
是药物外涂玉茎头治疗阳萎的方法。在《灵枢·刺节真邪》指出:“茎垂
者，身中之机，阴精之候，津液之道也。”茎垂(包括阴茎、翠丸等生殖系
统)是人体生长、发育、生殖之精和性功能的源泉地和动力站，也是人体
津液的流通之道。这种阴精之生发机能又受神志的指挥和元气的协调
推动。从《灸经图》解秘人体中轴线所示:以大头发际法天，比喻气象万
千、变化无穷的阳，主日、主神志;以小头玉茎头象地，比喻滋养生命、生
殖万物的阴，主月、主精;以腹中关元为人，人居天地之间，比喻天地感
应，元阴、元阳交关而孕育新生命之所，主元气。在这条中轴线上，天、
地、人，精、气、神，互感互应，互依
互存，三者缺一不可，共同构成人
体生发之机能，保证人类得以繁
衍，这是人体最重要的生命线三
点，也是祖国医学最早、最合理、
最完整的性科学解释。玉茎头是
人体性信息最丰富、最敏感区部
位，是反映人体体力、精力和性功
能的晴雨表，在治疗性功能障碍
方面有其他穴位无法替代的作
用。
《灸经图》没有封建礼教的约
束，完全按照因病制宜、朴实自然
的科学态度，以传世的惟一一张
裸体针灸图和将玉茎头作为治病
穴位，为祖国医学留下一份珍贵
遗产。
3体会
敦煌石窟《灸经图》所载治疗
五劳七伤的组图独具特色，它封
藏于洞中一千多年，历代医籍不
见收载，其内容上也与其他针灸
医籍有很大异处。它既是古代的
一支重灸派，重灸以治顽疾，又是
因病制宜的典范，其所选穴位适
合患者进行自灸保健。它以朴实
自然的科学态度，写绘了中国针
灸史上存世最早的裸体针灸图，
并在阴部标记穴点，也是最早的
有图有文的针灸图谱，图中不绘
经脉循行线，只标记施灸穴点，具
有实用性，易于普及。
临床中除用于男子五劳七伤
所引起的阳萎、早泄、遗精、精少、
血精等症外，还适用于各种男女
虚损性疾患，如性功能低下、神经
衰弱、失眠、健忘、心悸、气短、眩
晕乏力、抑郁、痴呆、慢性疲劳综
合征、骨质疏松症、更年期综合
征、中风瘫痪、风湿痹症、纳呆、便
塘、糖尿病、肺屡久咳、尿频、尿失
禁、遗尿、腰膝酸软、浮肿水肿、畏
寒肢冷等症。
(收稿日期:2006-03-14，马兰萍发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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