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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竅開關談(袁介圭)
2017-01-02 | 阅:  转:  |  分享 
  




展竅開關談



虞陽子袁介圭



展竅開關之名,明代之前,甚少見於丹經之內,迨明清之季,多有論及之者。此處所言關竅,意指身後三關,即:尾閭、夾脊、玉枕,以其較前三關難以開通,尤以玉枕一關,又名鐵壁,人謂“欲開此竅,須舌抵上齶,目視頂門。全仗神爐火聚,接續沖起,此關乃開。”實則全仗真陽氣機是否壯旺而定。此外當然尚有其他特殊之關竅。學者應知,空開關竅,絕非大、小週天,小週天必須由坎離交媾後產生之小藥真種子,才算正式開始進入三百妙周之法程。大週天那更是乾坤交媾產大藥結大丹邊事。本來開關展竅有一種功夫到達深厚階段,不假有為有作,主竅一開,有“三十六宮都是春”之景象。所謂深厚,還包含基礎及多方面而言,但此種成就,少之又少,非可寄望於人人而造此妙境。



譬如金蓋一派,其主在乎“中黃直透”,然亦不廢先行赤黑道(即任督)之暢通。此派以為一身後天之精氣神,均屬穢形濁質,如失卻神馭,彙歸爐中融化,每易致滯關竅之間,適為黃中通理之阻礙,雖屬以意率氣,不過所謂“循體循觀而循無,終須循若不循”而已。此法必須順其自然,不可絲毫勉強,如為防弊,總以不習為是。切勿誤解許旌陽真君所言:“關未開,休打坐,如無麥子空挨磨”,以為第一步功夫必須先做開關也。真君之意,亦即紫陽真人之“鼎內若無真種子,猶將水火煮空鐺”耳。



金蓋派所訂之《古書隱樓藏書》,雖可議之處,亦復不少,但於闔辟經中聚氣開關章所述:“謹候神爐藥生,丹田火熾,兩腎湯煎,依法運行,方能開通。”可見亦非無藥,不過就文字而論,伍柳派指為大藥時節耳。



故正法大道,都須於杳冥中,纍積先天一炁,自混沌中一陽來復,“觀妙”、“觀徼”,纍積既厚,方可運起河車,運轉週天。所以西派修清淨之洗心子,於無藥空轉,極力加以反對,謂:“其處有行旁法一人,坐時以後天識神,運轉不停,厥後欲止不可,結果病死,則空轉危險,可以明矣!”



現在市上有數種旁外雙修書籍,所稱“聚氣開關”、“積氣開關”等,皆是害人陷阱,見者切勿受愚。更奇者,竟然有人將彷傚《雙梅景闇叢書》一類之偽經秘訣。因其內容,亦專談如何強身及治病之法,竟利害不明,玉石不分,而寶藏之,誤為丹道之一門,真是可悲可笑。故愚常望人多修慧業;現代學人但染世智,慧根不具,盲人瞎馬,觸處多乖。



今再言開關,黃元吉祖師曾將開關及開關前一段功法,顯示學人,茲錄其意,以供參考。謂:先天乾金,自後天沈於水底之後,伏而不起,其法惟以神火下照,經神火下照,久久烹逼,則水蒸金沸,自然發動。若不起而盤坐,則外陽一舉,活子時來(愚按:“活子時”一辭,有種種深淺不同之解說,需要活看,說來話長,此處不及細談。)轉眼之間,必易觸發些微欲念,縱無其事,亦已變質,出乎其位,而化成後天之精,務要以明覺之心,果敢之力,一覺便起,用一點真意,微微升提,迨外陽收縮而止。若有欲念之陽動,則當以存理遏欲之功以止之,切不可認為真陽發生,而妄用昇舉。要知真陽發生,自然而至,不由計較,然後引之歸壺。此初步之功,學者須知也。



但是僅僅外陽之勃起,則是微陽初動,非真陽也,只可以目引之而上昇,以意引之而歸壺,不可遽轉河車。若遽動河車,易釀成病患,如耳鳴、心煩,或遺精,或痬癰,或邪火焚身。修士切戒!必也丹田有溫暖之氣,融融直上,臍處眉間有白光晃發(按即所謂“溫溫鉛鼎,光透廉帷”),氣機衝突健旺,至再至三,審其屬實,絕非虛陽,然後行車搬運,不須多用氣力,引之上昇下降也。



可是在明末清初,從事於陰陽雙修之孫(教鸞),仇(兆鰲)等(愚按:人皆稱之為孫陶一派,但似乎存存子,雖亦主先事開關,究與孫氏不盡相同也)。即有清淨與陰陽二種補氣之法,當先以鼎氣開關,然彼等與《三峰節要篇》之憑空裝妖作怪、睜眼聳肩,當自不同。孫派之意,則謂清淨補氣,功用固神,但既漏之身,難以速補,已放之心,不能遽收,不若陰陽相補,有所憑籍,由此入門易。但必用鼎器,先開關竅,聞者以其言之成理,從而效之,於是若干人士,有《參同》、《悟真》束之高閣之嘆。當時即有東派祖師陸西星在《金丹就正篇》後序中,予以痛斥,謂為“盲師妄引,學者不辨越燕,焉分蒼素?質以《參同》、《悟真》,輒云:陳言易得,口訣難逢,學士意在速成,心希僥幸,片言入耳,肺腑深藏,(按:陸真此段話,透徹學人心理病態),豈知是皆自然而然,非有巧偽。不聞《悟真》云;“休施巧偽為功力。”《參同》云:“自然之所為兮,非有邪偽道。”古僊垂語,絕口不言開關展竅之說,而今乃有之,是知蛇足不添,則駿骨無價,大道之厄,斯人為之,嗟乎,魚目為珠,燕石為寶。世人好小術,其奈之何哉。



從陸祖之“蛇足不添,駿骨無價”語中,可知其為深痛之辭。本人在此處不擬論斷其是非,因為社會上裝腔作勢,捏辭誑騙,斂錢之道販,其功行萬難與孫氏相比,而劣跡之為害,千百倍有甚於此者。世不絕睹,孫氏之所為,究非蓄意朦人更非采禦旁外,陸氏之言,其亦“春秋責備賢者”之意乎?



今將談者,乃西派祖師李西月之一段問答。涵虛原亦為一種雙修法門,其言論一部分於輯修《張三豐全書》時插入,故《三豐全書》內容亦有李真作品在內,否則《登天指迷說》中,何以有“小根盲人,見外陰陽、外藥物,執迷為鼎器”(愚按:此點宜注意顧及者,三豐真人與高弟沈萬三,曾爐火外丹),而有相反之論調。



李真在其《道竅談》開關問答章中,稱“有友問於團陽子曰:孫陶一派開關展竅,當在築基之前,而潛虛翁則以為古僊垂語,絕口不言,而今乃有之。又云蛇足不添,駿骨無價,大道之厄,斯人為之。若以開關展竅為可鄙者,君與同師,乞道其故也,團陽曰:潛虛所言,非鄙之也,蓋嘆不幸而失先天,致添此小術也。夫童子先天未破,不假還返,奚用通關?故為大道之厄。然吾儕以度人為功,安得盡屬童真?則展竅開關,所以啟玄門而辟徑路,所以資同類而補真身也。中年學者,衹要凝神有法,調息有度,陰蹺氣萌(按:即微陽),攝入鼎內,勿忘勿助。後天氣生(按:此後天氣非呼吸氣、非濁氣、非虛陽),再調再烹(纍積而精純並健旺也),真機自動。乘其動而引,不必著力開,而關自開;逼過尾閭,逆流天穀。自然煉精化氣,以後復得外來妙藥,與吾真氣交凝,結為內丹,則初候之功成,延年之妙得矣。



此友所問,直使李真甚難酬答,雖屬假之疑問,可能當時處涵虛之環境與時代,又非予以澄清其立場不可,但於無可澄清中,勉為申說,不免難以圓暢。



觀其陸名西星,而李名西月,陸著《玄膚論》,而李著《道竅談》,陸作《方壺外史》,而李作《圓嶠內篇》,可稱得亦步亦趨,而又誼屬同門,應無抵牾。但因西月亦曾師鄭氏樸山,樸山為教鸞弟子,當然對師祖又未便有所訾議。李氏與孫派既有如此淵源,雖其功程,另成一派,自有其獨特之處,但亦難免受有孫說之影響,此可於《三豐全集》中細察及之。



再就上錄《道竅談》中所言,西派開關,亦以真機自動為法,非如孫派之必先憑籍他家也。孫氏之法,李氏豈不知之?李未論及,而他氏露之,無可諱言,陸氏之論,乃憤而痛詬之辭,乃李氏辯之為“潛虛所言,非鄙之也。”為孫氏掩飾,而避重就輕,諉之於上德下德之間,隱遁他家,示別於年齡之間,其用心良苦,無可如何之謂歟?



然而團陽子所述畢竟異於清淨法門之處,已洩露無隱矣。



信乎,某師云,陸氏之文精醇,李說則複雜,同一人元丹法,陸氏則簡易,而李說則繁難,可知道同而法或有殊,而訣未必無異,是在學者會而通之耳。



愚於此道,非敢云知,因涉及開關問題,不過敘其過去曾有此一段事跡而已,信筆揮來,聊博高明一粲,若云月旦,則我豈敢。



孤峰外史按:某師云,此處之“某”字,實為“攖”字之避諱。讀者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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