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甫从脾胃论治臌胀病经验3
王化猛1指导老师:徐经世2
1安徽省涡阳县人民医院233600
2安徽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合肥230031
X关键词徐恕甫臌胀医案
徐恕甫(1884-1964),中国百年百名中医
临床大家之一,早年悬壶于庐巢,后聘为安徽省
中医研究所研究员。行医50余载,四方病人,
咸往就治,踵不绝门,内科奇难杂症尤多,愈者
不计其数。先生素崇东垣,治重脾胃,兹整理其
遗存手稿,唯列臌胀数案,以见一斑。为保持原
文风貌,文中所用剂量均为我国明清16进位制
重量计量单位,1两≈30g,1钱≈3g,1分≈0.3g。
原医案中,亦无具体就诊年月日期,亦不敢妄加
推定。
1高年臌胀,宽中平胃,除胀利水
何右,70岁。腹胀如鼓,望之骇然。诊其
脉沉数有力,口干溺黄,大便燥状。似实证,拟
平胃散加清热导滞方与之。嘱其先服2剂,效
则进,不效则退,此也不过人情之关系耳。处
方:炒苍术2钱,广陈皮1钱,川厚朴1钱,贡于
术(引者注:白术中之上品)2钱,甘草1钱,陈
枳实3钱,醋鳖甲3钱,建泽泻1钱5分,大腹
皮2钱,车前子2钱,炒瓜蒌仁1钱,烧焦红枣
3个。
二诊:上方2剂,腹胀竟消大半,唯胸不宽,
不知饥,诊之脉大而滑,舌有腻苔,宜宽中化滞
法治之:贡白术2钱,枳壳1钱5分,瓜蒌仁2
钱,建神曲2钱,木通1钱5分,白茯苓1钱,川
厚朴1钱5分,山查肉2钱,寸麦冬2钱,粉甘
草2钱,鲜荷梗2钱8分,炒麦芽3钱。
三诊:上方又进2剂,大便日2次量多,腹
胀全消,思食。古稀老人,中病即止,返家缓缓
调理便是。
按高年臌胀,本为棘手之症。此案推原,
起自湿热蕴结,浊水停聚,病在肝脾。临证每法
景岳舟车丸以攻下逐水,先予治标,此案亦不妨
因用。而今仅投平胃散以平治中土之不平,伍
以清热导滞之大腹皮、瓜蒌仁、枳实、车前子诸
药,乃先生虑其年高脾弱,希图苟安而已。再诊
见脉大而滑,舌有腻苔,则径投宽中化滞方,时
时顾及胃气,配以时令药荷梗清热以解暑,通气
以利水,不期竟获如此神效,虽“人情”应酬之
方,实亦精到熨贴。经云:“大积大聚,其可犯
也,衰其大半而止。”故尊经验之论,中病即止。
2反复臌胀,补中举陷,益气利水
杨右,27岁。自述客岁腹胀2次,均在某
院治愈,本次再发,经治罔效。诊之面黄,身形
怯弱,食少,下肢不肿而腹胀如鼓,按之通腹皆
软,无板硬处,恰似“中空无物,填实则消”之句,
脉象虚软无力。暂拟香砂六君子温补之再议:
贡于术2钱5分,白茯苓3钱,化桔红1钱5
分,建神曲2钱,大腹皮2钱,木香5分,炒潞党
参2钱,西砂仁1钱5分,半夏2钱,鸡内金1
钱6分,川厚朴1钱5分。
二诊:服上方3剂,胸膈稍宽,谷食稍增,腹
胀如故,诊之脉虚缓无力,改以实脾汤进之:熟
附片1钱5分,白茯苓3钱,宣木瓜1钱5分,
西砂仁1钱3分,川厚朴1钱5分,贡白术2钱
5分,淡干姜1钱,大腹皮2钱,广木香1钱5
分,甘草6分。
三诊:又3剂,脉息如前,病无进退。细思
之其正气颇虚,有似气虚下陷之象,遂投补中益
气汤以升举之,再服观效:高丽参1钱,黄芪2
钱5分,炙甘草1钱,贡于术2钱5分,化桔红1
钱5分,升麻5分,柴胡2分,当归5分,生姜3
分,红枣3个。
四诊:上方迭进5剂,气息稍平,腹渐松;又
投5剂而胀满全消,谷食亦增,返家休养。
按此案描述,虚胀无疑,盖脾阳不运、湿
浊凝聚所为也。初以香砂六君温补,于胀似嫌
力之不足。其腹胀如鼓,中空无物,即无形之虚
气散逆,而为满为胀也;复诊拟实脾机,益火消
·753·安徽中医临床杂志2000年10月第12卷第5期
X安徽省教委科研基金资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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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水,补虚运脾机,实经旨塞因塞用之意。但三
诊时病无进退,方悟阳虚乃气虚之进,补中无
功,为气虚至极,清阳下陷,众体无以禀气,遂改
投东垣补中益气汤升举阳气,俾中虚得补,元气
恢复,诸症自愈。赵献可评其方说:“凡脾胃,喜
甘而恶苦,喜补而恶攻,喜温而恶寒,喜通而恶
滞,喜开而恶降,喜燥而恶湿,此方得之。”临证
之难、之妙、之乐,均在一案中,值得咀嚼不已。
3肥气臌胀,运脾平肝,清热利水
吴左,37岁。左胁下“肥气”历有数载。近
则脾受其克制,运化失职,腹胀大如鼓,经常小
水黄赤,鼻衄,此肝经郁火使然。宜运脾平肝法
治之:贡白术2钱5分,西砂仁1钱2分,广陈
皮3分,鳖甲4钱,丹参1钱,陈枳实1钱3分,
云茯苓3钱,鸡内金1钱5分,煅牡蛎4钱,青
皮1钱2分,炒麦芽3钱,烧焦红枣3个。
二诊:服上方10剂,腹胀已减。唯病久人
虚,立方不易,补之病邪不去,攻之正气受伐,只
好再仿上方出入。贡白术2钱5分,西茵陈3
钱,醋鳖甲4钱,鸡内金1钱5分,陈枳实1钱3
分,青皮、陈皮各3分,西砂仁1钱2分,丹参2
钱,生牡蛎4钱,云茯苓3钱,炒麦芽3钱,烧焦
红枣3个。
三诊:上方又服10剂,颇好,腹胀虽未全
消,而谷食能进,小水黄减。但传其有效便方,
令其照服:湖边小蚌壳不拘多少,炭火烧红,放
地下退去其火,研细末过筛,每日早晚用,加红
糖拌匀,开水冲服。此方已服过多人,大约10
余日,即有功效。
按“肥气”出《灵枢》,古病名。在《难经》
中列为五积病之肝积,是指左胁下痞块,如覆杯
而有头足等症,病常久延,治用《三因方》肥气
丸。本案所述乃肥气日久,脾受克伐,肝经郁火
所致臌胀,治又有不同。初诊拟运脾平肝、凉血
泻火同用,方中烧焦红枣1味,别出心裁,红枣
有“脾果”之谓,然在土弱木乘、脾受克伐时用
之,似有碍胃之嫌,故以大枣烧焦存性,避其滋
腻,此又先生之独得也。二诊时恐嫌清热不足,
稍加茵陈以清热利湿,攻补兼施,前后共服20
剂,胀已大消,小水黄减,纳谷有增。尚贵在此
案中之验方,先生所言小蚌壳验方,颇受人们欢
迎。查蚌壳,首载于《日华子本草》,性味咸寒,
有化痰消积、清热燥湿功效。《世医得效方》有
炒粉丸,即以之治积聚涎块,结于心腹之间。故
录之以为临证者一隅之取。
该案因有肝经郁火而鼻血,方中丹参似易
作丹皮稍好,在此记之。
4阳虚臌胀,实脾益火,消阴制水
倪右,32岁。平素停饮,吞酸,饮食不甘。
近月来食后胃胀不舒,渐及满腹胀大,下肢皆
肿,诊之四肢逆冷,六脉沉细。此脾胃病也,由
土虚为湿邪所侮,不能宣化,证属阴水。姑拟实
脾饮加味主之。服2剂足湿肿减,又2剂而腹
胀亦消。加味实脾饮方:熟附子1钱5分,淡干
姜1钱,白茯苓3钱,川厚朴1钱5分,贡白术2
钱,西砂仁1钱4分,大腹皮2钱,宣木瓜1钱5
分,炒薏苡仁3钱,广木香1钱2分,建泽泻2
钱。
按本案肚腹胀大,良由脾肾之阳大伤,虚
气散逆成因。土不制水,水湿妄行,所谓阳气不
到之处,即浊阴凝聚之所,今投加味实脾饮,含
真武意,脾肾两治,正乃益火之源,以消阴翳,俾
得离照当空,则阴霾自散也。
收稿日期:200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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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安徽中医临床杂志2000年10月第12卷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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