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衲寄云林清海怪泉移蛟窟照僧闲|白蛇传故事流变
衲寄云林清海怪泉移蛟窟照僧闲白蛇传故事的流变孔网书友莎拉青
“白蛇传”故事的流变，经历了一个由“简”至“繁”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蛇妖蜕变
妖性，彰显人性的过程。
雷峰塔奇传89年10月影印嘉庆木刻版图片来自孔夫子旧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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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小生注：《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是一部明朝的文学作品，见于
明朝冯梦龙编辑《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为代表的简本，和以《雷峰塔奇传》（小生注：
《雷峰塔奇传》全五卷十三回，是根据清代雍乾时期编撰的传奇故事《雷峰塔》与民间传说
《白蛇传》而改编的清代四部神魔小说之一）为代表的繁本，在故事情节上颇多异处。
《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称许仙为许宣，排行小乙，也就是说他姓许名宣，在家是个小老
大。到了《雷峰塔奇传》中，称“有一书生，姓许名仙，表字汉文”。这就和后世的“白蛇
传”故事相吻合了。许仙和许宣音相近，这是“白蛇传”故事流变的明显痕迹。
白娘子和小青的来历，同样也不相同。《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在法海收妖一节中交代，
白娘子是蟒蛇精，小青是青鱼精，法海收服二妖，俱镇于雷峰塔下。这应该是“白蛇传”故
事的早期面目。明田汝成所著笔记《西湖游览志》云：“雷峰者，南屏山之支脉也。……俗
传湖中有白蛇青鱼两怪镇压塔下。”《雷峰塔奇传》则称白娘子是四川成都府城西青城山清风
洞内一蛇精，小青是杭州城东仇王府花园内一青蛇精，白蛇游至杭州，二妖斗法，白蛇降伏
青蛇，青蛇甘愿为婢。最终被法海镇于雷峰塔下的，也只是白蛇。
除去白娘子镇于雷峰塔下之后的“哭塔”“祭塔”等故事，简本较之繁本在情节上的最
大差异，在于没有端阳惊变以及水漫金山这两段故事。其实，在早于《雷峰塔奇传》的方成
培《雷峰塔》传奇中，已经出现了这两段故事。这些情节的加入，无疑使“白蛇传”更加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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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
端阳惊变故事发生地在苏州，这里略去不谈，着重谈谈水漫金山一节。在宋代沈括《梦
溪笔谈》中，就有类似水漫金山的传闻记载：
天圣中，近辅献龙卵，云得自大河。诏遣中人送润州金山寺。是岁大水，金山庐舍为水
所漂没者数十间，人皆以为龙卵所致。
沈括还提到，这龙卵一直收藏在木匣里，他多次看见。除了这则异闻，还有一则金山寺
神僧以袈裟镇山的记载。南宋遗民林景熙《金山寺》七律，中有二句“衲寄云林清海怪，泉
移蛟窟照清闲”。元章祖程在此二句下有注，云：“寺僧相传在先江中蛟鼍出没，平时兴波为
患，后有神僧以袈裟镇之始息”。《雷峰塔奇传》就写到法海“将紫衣袈裟罩住寺门”，护住
金山。这些和水漫金山颇相类似的异闻均出现在《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话本之前，很难说后
来的“白蛇传”小说戏曲没有从中汲取创作灵感。
比较简本和繁本“白蛇传”，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可谓大相径庭。话本中的白娘子是
在色诱许仙，妖气十足，“起一阵风，卷起一道腥气来”，“一条吊桶来粗大白蛇，两眼一似
灯盏，放出金光来”，“那条大蛇张开血红大口，露出雪白牙齿”。特别是在许宣相信法海之
言，知道白娘子是妖精后，白娘子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如今实对你说，若听我言语喜喜欢
欢，万事皆休；若生外心，教你满城皆为血水，人人手攀洪浪，脚踏洪波，皆死于非命！”
这句话直惊得许宣战战兢兢，半响无言，不敢近前。到了《雷峰塔奇传》中，白娘子的妖气
基本退去，特别是书中新增的盗草救夫、水漫金山等故事情节，显示了白娘子善良、多情、
勇于牺牲的一面。人物形象的升华，让“白蛇传”故事有了质的嬗变。
同样，许仙和法海的形象也在悄然发生着嬗变。话本中的许宣，只因贪恋白娘子美色，
惹上灾祸，作者多少寓有警世之意。知道白娘子是蛇妖后，许宣惊惧到极点，赶紧去找法海，
并亲手用钵盂望白娘子头上一罩。这里的许宣对白娘子丝毫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到了《雷峰
塔奇传》中，许仙虽然也曾对白娘子产生恨怨、怀疑之心，但是在水漫金山之后，西湖边与
白娘子重逢，许仙深感白娘子情义深重，当法海前来收妖时，他这样说道：“纵使他果是妖
怪，他并无毒害弟子，况他十分贤德，弟子是以不忍弃他！”较之话本，许仙不再是那个令
人生厌的贪生怕死的世俗中人。
在话本中，法海是以正面人物出现的，他是个深恨妖怪残害生灵，救人于危难，劝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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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有德行的高僧。而在《雷峰塔奇传》中，法海则成了破坏许仙白娘子美好姻缘的险恶人
物。法海从正面人物变成反面人物，这正反映出“白蛇传”在传播过程中，人们审美意趣的
转变，以及故事主旨的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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