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母亲
-----写在自己生日之前
农历二零一七年六月十四日是我五十六岁生日，几天来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咋样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天也是母亲最痛苦的日子。母亲是一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但她又是一位和其他的母亲一样伟大的人，在生日之前就有写一篇纪念文章的想法，来表示自己的忏悔与怀念。
我正坐在电脑前筹思这篇文章时，从门外走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拳着腰拄着拐拐。听见脚步声的我拧过头一看，啊，这位老人咋像是自己的母亲，不可能吧，她老人家都去世几十年了，咋还能回家来呢？眼皮子眨了几下，看了好一会，越看越像。我起身来到柜台前，看着老人---从头到脚。这时我发现老人的手是那么的熟悉，就是我的母亲，没错，她老人家的一只手天生就是残疾。
“妈。”我绕过柜台扑向母亲，这是几十年后叫出的第一声，它表达了我的惊喜与热望。
母亲用她那昏花的眼睛看着已经步入老年的我。“妈，我就是你的儿子。”
母亲端详好一阵后才把我紧紧地搂在她温暖的怀抱，一股泪水从眼眶流出滴到我的身上，我伸出双手紧紧地搂着母亲。
几分钟过后母亲才松开手，又细细地看了我一遍，“虎，今天是俺娃的生日，妈回来看看，到咱老庄子去啥也没有了，才记得有人说你开商店，就寻这来了。”
“妈，你跟俺伯下了一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乃几年你娃年幼不孝敬你还淘气，跟前也没钱，你啥也没吃过。你今天回来了想吃啥就说，咱这啥也有了。”
我从货架子上取来许多食品放在母亲面前。
“妈不吃，俺娃丢着卖钱。”
“妈，你吃，没事，你娃已经摆脱了一穷二白。”
母亲拿起一个蛋糕吃着说：“这是啥，这好吃的。”
“妈，这是蛋糕，你那个时候没有。”我一阵心酸，可怜的父母，只要黑馍能吃到嘴都算不错了。他们起早贪黑，出的牛马力吃的猪狗食，这种形容一点不假。他们吃过榆树皮，包谷芯，斑斑土，讨过百家饭。一年到头能吃上几顿肉，几个白膜就算是幸福了。
我把各样食品装了满满一袋子，准备给母亲拿上，作为对母亲的补偿。看着眼前的母亲过去的事情一件件像过电影一样在脑海......
我的母亲是勤劳的，她协同父亲度过一个个艰难的岁月，用她那残疾的手料理着家务，抚养着孩子，饲养着牲口，还要参加地里的劳动。忙了白天晚上还要熬夜纺线织布，每当我们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她的纺车还在转，一家人的衣裳都是她手中纺出的线织成的布又缝制成的，她把对孩子的爱用她那双手缝制出来去呵护我们。
我的母亲是一位勇敢的女人，记得那年她引着我，隔壁妗子引着芝芝姐在四凹沟尾摘德国槐叶子喂羊，这时从迁河跑上来一只狼，在人们一路的喊声中仓皇逃窜，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妗子搂着我俩，母亲举着搭钩向狼撵去。
我的母亲是一位慈祥的人，她不但爱着自己的孩子，对她的孙子也同样的爱。那年西昌出天花，嫂子给娃喝凉水，她不让，二人在井沿子打了起来。
年幼的我因家庭环境导致患上了风湿病，要去塘子洗，舍不得花钱的父亲不给钱，还是母亲把她积攒的鸡蛋钱给了我，才是我去塘子洗了一个多星期。
母亲也是一位受尽人间疾苦的人，她的胳膊经常搂着我大哥睡觉导致再也伸展不开，拐了起来。可恶的风湿病摧残、折磨了她一辈子，白天还好，每到晚上就痛得翻不了身，特别是天变就更是疼痛加重。求过多少次神，烧过多少次香，善良的母亲总以为是没有还够。
母亲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除给人帮忙外，还经常给人接生......
想着想着不由得我再次扑到母亲怀抱，“妈妈，你的恩重如山。”我哭了，把母亲搂得更紧了。
这时我又想起年幼时经常和母亲干仗，可怜的母亲在失去女儿后神经受了刺激，经常为一些小事发生争执。有一次，她在盆子晾着水，里边跌进一只苍蝇，我把它倒了，母亲就为这件事和我开火了，像这类事经常发生，过去的我落了个瞎名。想到这我松开了手，向着母亲跪了下去，“妈，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母亲扶着我说：“俺娃快起来，妈也有不对的地方。”“妈，都是我的不对，那时年幼不懂得大（duo）人的艰辛。妈，现在我也上了岁数，可是咋样报答你呀，妈。”
“妈不要你们报答，只要俺娃都好好的。”我扬起头看着母亲慈祥的脸，两股忏悔的泪水流了下来。
“妈妈，妈妈。”我呼喊着向着母亲磕着头：“妈，你辛辛苦苦养育了我，你自己得到了什么？我就是再富有与你又有啥关系。”
母亲说：“抓养儿女是一份义务，是不图报的。”
我跪在地上，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哭了，大声地哭了。
当我哭了一阵过后，擦去眼泪，面前的母亲不见了，我起身走向门外，大声喊着：“妈妈。”没有妈妈的声音，只有远处传来自己的回声。
“妈妈，你在哪里，你娃知错了，对不起你。你娃想回报你，妈妈。”
回到屋里，看着妈妈吃过的蛋糕，仍是完好无损。啊，刚才明明看见母亲在吃蛋糕呀。
这时我才明白，阳世和阴世的相隔，就是有再好的食物母亲也是吃不了了。后悔之情再次充满心头。可怜的父亲受尽人间苦，抓养了三个儿子，自己连一天福都没享。现在的儿女烧纸又有啥用呢，就是摆上山珍海味又有啥用呢？
我把目光投向蓝天、扫视群山，呼喊大地，母亲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妈妈，你回来吧！妈妈，你娃想你，你娃想回报你，妈妈。”
蓝天没有回应，群山没有回应，大地没有回应，妈妈，你到底在哪里。
妈妈在心里，妈妈在梦里，但愿母子在梦里经常见面，经常见面，妈妈。
作于2017年6月28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