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唤回它吗????陈昌凌?记得我家是养过几次猫的,而同时养过一只大黑猫和黄色、白色、花白三只小猫咪的事，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时
常成为我既温馨却又难免酸楚的回忆。我老家住在乡间。早些年我曾带着妻子经营早点生意,每个上午，少不了热气腾腾地蒸肉包子、菜包子，油香
扑鼻地炸春卷子、米饺子、麻圆子.......下午，忙着剁肉馅、拌肉馅，和做其他早点预备工作；肉馅中更少不了加入香气撩人的荤汤。因此
，从早到晚，整个屋子都香气弥漫，即使那生意繁荣的高级酒店，恐怕也只有我屋子这样浓香四溢吧。于是，把别人家的馋猫、馋狗吸引进我们的屋
子，也便是常事儿。不过，来的猫和狗，几乎都心怀恐慌，我和我妻子只要吓它一声，便拔腿就溜了。但这一天却来了一只撵不走的黑猫——把它赶
出去，它又回了来，早晨把它赶出去，晚上它又回了来。最后，我们才弄清楚，原来，它是乡下某村民因为家里养的猫太多，养不起了，才丢在街道
上的，为的是想碰到一家善主，给小猫找一条生路。难怪它那么消瘦，毛色显得很憔悴，还不知在外面饥饿、漂泊了多少天！妻和我动了慈悲，把它
收留了下来，并给它在我们的闲房子处找了间僻静的“居室”，每日里帮它解决温饱问题。渐渐地，黑猫由原来的瘦猫，变得胖乎乎的了，毛色也亮
了起来，性情比原先安静多了，再看一看，嘴巴上、鼻子下的一块白斑点，更能突显出它的可爱。才上六年级的女儿，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去
找它，将正在懒洋洋睡觉的它抱起来，到室外去哄它玩。它也很听话，每每都让女儿乐上好一会儿。后来，外村的村民又在街道上丢下了黄、白、花
色的一窝生的三只小猫，我和妻子可怜它们的“遭遇”，也收下了。村民丢下的这一窝黄、白、花猫，刚刚才断奶（离开母猫哺乳，独自饮食），还
不能快跑、远跑，所以显得十分乖小、憨厚。但它们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比如，让它们到哪儿睡觉，到哪儿饮食，到哪儿嬉戏、晒太阳，它们都会
很快学会，而且很快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妻子用纸箱板为小猫咪们制作了“卧室”。为了预防小猫们夜间受凉，妻子把“卧室”的“墙”镶得很
高，只在“墙”上留下了一个能让小猫爬上爬下的小洞口，算是“卧室”的门，而小猫们很快便习惯了从小门上上下下。阳台上，妻子织毛衣剩下的
线团，是小猫们最开心的玩具，经常你推我滚，跌跌撞撞，不知它们摔了多少跤，但没有见谁翻过脸的，更不见谁哭过一回。而生活在另一间房子里
的黑猫，它们的大哥（女儿给它起名“大黑”），更没有欺负过它们。甚至，我在阳台上还曾发现，三个小猫贴近和趴在“大黑”身上睡着了。但与
人世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理儿，小猫们的日子也遭遇上了不幸。因为连续几天我发现，小黄猫虽然每次都来到食盆间，却不曾吃
下一口。我开始着急起来，买来骨头炖汤给它喝，买来小鱼煮熟了给它吃，但到后来，它骨头也不啃了，小鱼也不吃了。而且，我还发现，它的眼睛
不知从哪天起已瞎了，因为，不管用什么东西在它眼前晃动、诱惑，它都丝毫不作反应；我把它抱起来放到另一间房子里，它便找不到出口，不能回
来。我更着急了，女儿也急得哭了，但我不是猫医，除了傻愣愣地、惋惜地看着它，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来救治它。我们只能在心中祈盼，祈盼奇迹
的发生，期盼幸运之神能够关照这个微弱、可怜的生命。奇怪的倒是，这只小黄猫虽然眼睛完全瞎了，但只要你不把它抱离它熟悉的生活圈子，它总
是能够找到上哪儿吃饭，到哪儿睡觉，去哪儿晒太阳，而且很定时，甚至是准时——虽然它来到饭盆边什么也不吃。它非常熟悉我妻子为它们搭的“
卧室”，它始终能顺利地从卧室的小门翻进翻出。我和女儿很可怜它，我弄来了人用的滴眼药、消炎药等，给它滴眼，和灌倒它的嘴里，但幸运之神
到底没有来关照它，死神还是将这卑微的生命带走了。不过，老天爷还算仁慈，小黄猫虽然去了，而白猫、花猫总算平安地留了下来，而且健康快乐
地活着，女儿给它俩起名“小白”、“小花”。后来，女儿上中学了，要到离家十五里外的杨塘镇去读书，我们担心女儿在外地水土不服，便全家搬
来杨塘镇谋生。人能走，猫怎么办？带着吗？生乡僻壤的容易走失，租下的房子空间又小，自然不能都带着。于是，我们就把已经懂事的“大黑”，
放在一个事先烧有洞眼的塑料袋里带到了杨塘镇，而可怜的小白猫、小花猫，我们只好念念不舍的交给了我年迈的父母，请他们给予照管。可是，当
我们到达新居后，把“大黑”从塑料袋中放出时，它却因为一路的惊恐，加上突然看到这陌生的环境，便“扑”的一声，逃得无影无踪。任凭我、妻
子和女儿屋里屋外地呼唤，日里夜里地找寻，都不能把它找回来。一段时间，我们一家只要说到猫，都会露出不愉快的神情，女儿更是整日地闷闷不
乐，她还经常在夜间梦到“大黑”，在梦呓里呼唤它。我安慰女儿，告诉她，我回家去了几趟，家里的“小白”、“小花”现在被爷爷奶奶喂养得挺
老实，挺健壮，更可爱了；我打算过上一段时间带一只过来，虽然知道，这样还不足以安慰她。但是，大约在五个月后，一个外面落着小雨的夜晚，
我和妻子在家里忙着手头的活儿，突然，依稀听到一声猫叫。多么熟悉的声音！太熟悉的声音！难道是我们的“大黑”找回来了！太惊喜了，不敢相
信！我们屏住呼吸静静地听，是的！虽然看不见它在哪儿，但我敢肯定来的一定是我们的“大黑”。可是，它当时连我们的新屋子都没有看清楚就匆
匆跑了，这又是怎么找回来的，而且间隔这么长的时间！我们叹服动物的寻归本能，我更为“大黑”和我们一家的再度团圆而庆幸得不能自已。最后
我们终于在屋外找到了它，它瘦了，似乎胆子小多了。我把它抱回了屋子，抱到了女儿的卧室。熟悉的猫咪叫声，让沉浸在睡梦中的女儿突然惊醒，
“猫......猫，猫在哪儿？”“在这儿，在这儿，‘大黑''在这儿！”但是，初醒来的女儿总是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我们把她的手紧紧地按
在温软的猫咪的身体上。我们在杨塘镇谋生了三年，大黑和我们在一起住了三年。当然,我只是说同住了三年,并不是说它时时刻刻都能围绕在我们
的膝边，出现在我们眼前，实际上，随着年龄的成熟，随着它与周围邻里的融洽相处，以及它和周围猫咪建立了友好关系，它也时有早出晚归、隔日
不归的事儿。三年之后，我们又该搬迁了，一者，因为女儿初中已毕业，她要到其他地方去求学，不要我们在此陪护了；另者，更因为租来的房子总
还不是自己的家，人总是要回家的。可是，当我们按约定的日期，请来了大货车和拖拉机，把家具往车上放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们的猫咪“大黑”
，为了它车辆迟迟不能发动。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车辆终于发动了，我们依依不舍地走出了租赁到期的房子，握别了邻里，但是，可
能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一家人在心里还有一桩放不下的事儿：“大黑”怎么办？今晚它会回到这栋屋子吗？以后没有了我们，它能活得好吗？车子
越开越快，越行越远，车厢里站着我的女儿，她转过身来，透过路边绿林的空隙，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旧居的门前。回到家了。三年当中，我几乎是
每个月都回来看看的，只是这最后一次，因琐事不得脱身却相隔了三个多月。我们请得亲戚、邻里来帮忙，直到很晚才把搬回来的家具从车上放下来
，并暂时在家中摆开。但是，直到深夜我们却没有看到我们的“小白”、“小花”来到面前。女儿早问过了她的爷爷、奶奶，他们告诉她，这两个猫
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女儿今夜没能睡得安稳，半夜时候，她竟然走到屋门外唤了两声猫咪.........从杨塘镇搬回家后，因为生计的需要，我们夫妻又曾各自漂泊了南北几个城市。一晃八年过去了，已经步入工作岗位的女儿，昨日又偶尔提到了关于猫的事，说她出差去过杨塘镇，在旧居的门前还看到了一只大黑猫，说它很像当年的“大黑”.......??2012年5月26日?《还能唤回它吗??》（放到《冬天不冷》后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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