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纯粹理性批判》00挂羊头卖狗肉康德这部书虽然有别人的白话节译和全译，可我还是喜欢蓝公武先生的译本，尽管它半文不白，可声誉极好，因为人说翻
译准确。当然，这不是说后来的白话译得不准确，而是说没人去评论那翻译。没人评论不是丑，但是有人评论则更好，这是翻译的无上荣光。蓝公武
同志逝世后是按照他的遗愿而追认为中共党员的，他终于完成了从“先生”到“同志”的一生，不过《纯粹理性批判》是马、恩比较忽视的一部书，
他们的忽视自有道理，我完全理解。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马恩时代一过去，从列宁开始，无产阶级的斗争和革命就完成了理论准备的“长征”而
进入实践的“陕北”了。于是黑格尔哲学就陨落了，因为结构上像黑格尔哲学的思想，我们都可以从马恩的书里读到了。然而革命实践的要求迫使能
干的问题解决者面向实际，于是呼唤出了“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大概“主体思想”也算吧？共产革命的实践使得马主义已经纷纷本国化了
。与上述的革命实践相平行的，是理论科学的进展，它首先发生在物理学界。然而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对科学研究的思想启迪是一直延续到20
世纪里的。霍金在《时间简史》里提到《纯粹理性批判》，说它讲得模糊不清。这正是所谓的“启发”，即饶有意味的语焉不详，还有中国人喜欢吹
的“博大精深”。康德怎么说得清20世纪物理学前沿的知识呢？但是一部18世纪的哲学书有这样长久的“启发”作用，这还不伟大吗？然而这部
伟大的书写得非常艰涩。人们说看到一个从句就用一个指头摁住，十个指头用完了，句子还没有完。这是康德在保证句子意思的严谨。这样一部句子
就艰涩的书在当年可是“时髦”书，富贵人家的小姐在闺房里要摆的，算“标配”，表示“咸与维新”了。她们当然不会去读，也读不懂。但是这表
明《纯粹理性批判》是当时“思想解放”的LOGO。我们的思想解放的LOGO是邓丽君唱。可见两国人民的心灵深处有文化差别，德意志文化没
有华夏文化长久吧？但是后来居上了。《纯粹理性批判》是康德的“三大批判”之第一；“康德哲学”可以用这三大批判为代表。研究这三大批判的
人，中国一向有，从1949年以前，到1949年以后。但是研究康德哲学而在海内外引起轰动的，是李泽厚。他和蓝公武相反吧，是从“同志”
变“先生”的。界限就是“那一年，枪声响，同志们，进广场，打汉奸，救迷羊”。李泽厚算是得到“恩准”放走的。李泽厚还是“同志”的时候我
就读了他的《批判哲学的批判》，包括后来的修订本。我对康德哲学的兴趣因此也给勾起来，也就捧读蓝公武了。我读康德，不是为了做研究康德的
人，拿学位、变“叫兽”，而是一种无所事事，上海人叫“吃饱饭了没事干”。对，有事干是不读哲学的，否则就是傻博弈。老马就这样，他的辉煌
的理论著述都是在欧洲工人阶级革命低潮时候写的，那时他正好无所事事。毛同志也是这样的，新中国里他要退居二线，就是要无所事事，然后是研
究哲学和路线问题。只是没有想到全国让两个第一线的同志搞得一团糟，迫使他重新站到前台来指挥，挽救了我党和我国。我是肯定不会像毛同志那
样不幸的。这是我的幸事。呵呵！中国学人比德国大姑娘还不喜欢翻翻《纯粹理性批判》，就像德国的黑格尔想不通那个《论语》有什么好捧读的？
里面全部是幼儿园、小学生的行为守则道理嘛！所以中国的老法读书人是和德国大姑娘一样傻的。但是中国人喜欢讲“理性”这个词，外国人很少用
这个词。比如人民的日报和外交的部发言人，动不动就要本国人“理性”对待社会的什么，要外国人“理性”对待中国的什么。其实这个报和这个部
都是挂羊头卖狗肉，从康德那里偷来“理性”这只“羊头”，贩卖的却是“不要感情用事”、“要冷静”之类的“狗肉”。“理性”的确是因为蓝公
武翻译了这部书以后才在中国流行起来的，而国内几乎所有的人，不管是学富五车的“士”还是引车卖浆的“卒”，都捧着这样的狗肉吃着，他们动
不动就“你理性一点好不好”，好比吃着狗肉却说“这羊肉美啊”，我哈喇子流啊。真是以枳为橘。真的羊肉是《纯粹理性批判》里的“理性”指的
是“推理”，英文叫“瑞森”。推理地思维、说话和写作，就是理性地思维、说话和写作。这和什么“冷静”、“感情用事”嘛关系也没有。感情用
事就绝对不能推理地思维、说话和写作了？难道我们中国人民以后就不能“义愤填膺地说话”了？或者说中国人民以后就“被不允许”义愤填膺地说
话？那么对等地说，是不是中国人民以后也不许“激动、喜悦地谈学习”了呢？我看这种一捂嘴就露了腚的说法才是“非理性”、“不理性”的。理
性不理性，很简单，就是看1）推理不推理；2）推理正确不正确。你扯到“感情用事”、“冷静还是火爆”上去了，这就是“中国逻辑”，或者学
韩小子的话说：世界上有两种“理性”，一种是“理性”，一种是“中国理性”。读《纯粹理性批判》，研判康德哲学，就是为了掌握“理性”而抛
弃“中国理性”。当然这是“世俗”标准，还有一个就是“纯粹”标准。这跟做一个共产党员是一样的：先做好一个世俗的共产党员，那就是不要贪
污腐化而要交党费，然后一辈子努力做个纯粹的共产党员，也就是做自己的梦。我这次读这本书，从序读起来，这违背我的一贯。不过，因为康德是哲学上亭亭玉立而生活上佝背偻腰的，所以读这些序，我们可以看出他对“大人”是何等地谦卑，很像孔子。康德谦卑地机智，又像东方朔。这都是恩格斯讽刺的巨人和矮人的一种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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