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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用具
2018-05-09 | 阅:  转:  |  分享 
  
场上用具



木耙子我们村里的人叫作大耙,其制作材料和叉子相同,其结构和使用方式却和铁耙子一样,但体形却比铁耙子大了不少,因此得了大耙这个名字。别看大耙体型虚肿样子憨大,但因其排面宽齿距密,却是干细活儿的主子。不管是小麦豆子等长稭杆碾压的作物也好,还是高梁谷子等掐穗碾压的作物也好,碌碡碾过,叉子收起稭杆穰儿之后,还会在场面的籽粒层儿上留下一些叉子挑不住的枝枝叶叶毛毛屑屑之类的东西。人们就拿大耙像用筚子筚头发一样一耙一耙地挨住搂,就把那些东西从籽粒中分离出来了。再细小的东西大耙亦无能为力,那就得其他农具了,大耙的使命就些结束。大耙可能是所有农具中使用最为短暂,最为迅忽的一员了,就是在夏秋之际的那么几天里露一露面,也就是在挑了稭杆籽粒收堆以前用那么一小阵。就像现在许多单位的工会一样,虽然官面面上排场堂皇,但作用实在不大。?

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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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叉子挑了长稭子用大耙搂了短穰子之后,场面上留下一层裹挟着碎枝叶和细绒毛的籽粒,这时就该收堆了,就该推板、木锨的扫帚们上场了。人们先用扫帚在籽粒层的上面轻轻地捋一次,将浮在上面的细枝碎叶再清理掉一些,给下一步的扇扬作业减轻一些负担。再用大推板小推板和木锨像现在人们扫雪收堆一样,把籽粒往一块儿集中。

大推板用一块三尺来长尺五来宽的木板为主体,上面钉两根竖木条儿作支撑,竖木条儿的头上安一个横木条儿作扶手就成了。图中的这个制作的实在寒碜粗糙,我在生产队劳动时使用的那些个推板们都制作的十分精细,可惜不知道生产队解体时分在了谁家,也不知还在不在了。大推板是收堆时的“先锋”,刚碾好的场面上籽粒层非常厚,就先用大推板往中间推。使用时一个人把住扶手将大推板按在场面上,两个人用绳子绑在竖木条儿上在前面拉上走,大推板就像堆土机一样拥着庄稼的籽粒往堆上集中了。大推板体量大,用人多,小场小面的小规模作业一般不用它,集体化时候的大麦场上则用的非常多,场上粮食的籽粒厚的时候,人们还套上小毛驴拉推板,使场上显得更加热闹。

小推板则是用一块二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木板中间钉一根柄子做成的,使用时一个人持柄操作,简单适用。大小推板都是极简易的农具,随便找一块木板一根木柄就行,对材料没有什么要求和讲究,对用材要求细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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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锨



木锨是农家场上作业的木作农具中最为精细和最为讲究的一员,是麦场谷场上的“大美人”,是农夫手中的“宁馨儿”。首先,它对用材非常讲究挑剔,制作木锨只能用椿木,不能用其他任何木材,因为椿木凉干解板后,具有不变形不开裂的优点,这是木锨必备的品质。其次它有一个曲线优美的“身段”和洁白靓丽的“脸蛋”,木锨的柄子不像其他农具的柄子一样随便找一根木棒就行了,而是用整块的椿木板画好曲线,然后用锯子随弯赋形锯成的,锯成以后还要仔细地刮削打磨得顺溜光滑才行。木锨头则是把伐倒的椿木截成长短合适的树墩,在熏房里熏干后,才能用专用工具锯成那种自来弯的薄板的,锯成以后,也得打磨的光洁平整才行。选材苛刻,工序繁复,怪不得木锨那么讨人爱见。

木锨在场上作业时,除了和推板们一起承担收堆的任务外,还有一项功能是推板们所不具备的,那就是扬场。农耕时代土地私有的时候,扇车这样的大型农具不是家家都有的,场上碾好的粮食收起堆以后清除杂质的任务就用扬场这种方式来进行。扬场就是通过用木锨铲上带有尘土和杂质的粮食颗粒高高地往空中扬撒来清除杂质的作业:在扬出去的东西自由落地时,利用风的力量进行甄别,质量重的粮食籽粒落在近处,质量轻的尘土和庄稼枝叶的碎屑则飘向远方,尘土和杂质远去了,粮食自然就干净了。扬场要看风力和风向,扬场要迎风扬,不能顺风扬,顺风扬粮食和杂质不好分离;风太大了不能扬,风太大了容易把粮食的颗粒也刮跑,不好收堆;扬场靠得是风,风小了也不好扬。但扬场高手能在风小甚至没有风的情况下靠把质量重的籽粒往远处甩而把质量轻的杂质留在近处的方法扬场。“人穷而后工”,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后来土地归公以后,集体的场上都是用扇车来扇粮食,后来有了电以后,电动机带的扇车效率就更高了,扬场作业就少见了。

木锨在农家还有一个重要的用途,那就是冬天下雪后到房顶上扫雪。木锨在房顶上扫雪和铁锨比起来有两个好处,其一是木锨头圆钝,不伤房顶;其二是木锨头上不粘雪,使用起来干净利落。

因为木锨既讨人爱见,又有这么多的好处,因此,那时的农户家家都有木锨,夏天场上作业,冬天房上扫雪。

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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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帚既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清扫院子和街道的普通用具,亦是农家场上作业时必不可少的重要农具。首先,人们在庄稼上场前,就得像庄户人迎娶新媳妇那样用扫帚把瓷好的场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地;庄稼摊在场上用碌碡碾好用叉子挑了稭子收籽起堆时,前面用推板木锨往起拥,后面就得用扫帚往回清扫。扫帚在场上作业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打捋”。所谓打捋,就是在扬场和用扇车扇籽时,手持扫帚把风吹不走混在粮堆上的杂质清理出去。场上作业时的诸多工作中,打捋是一项看着轻松的活计,但却是一项细法活计。作业时要求用力恰当,做到既不破坏粮堆的形状,又能把杂质清理出去。捋得轻了,杂质清不出去,若要捋得手重破坏了粮堆的自然形状,杂质就更容易混进来了。因此,我年轻时在场上扇粮时,打捋的扫帚总是掌握在一位年长心细的人手里。后生们则只管端簸箕抗麻袋就行了。就是有细心的后生能做了那份活儿,也不好意思叫老汉过来抗麻袋呀。

扫帚还有一个和其他农具用具不一样的地方,即扫帚是自然生长的,不用请铁匠木匠们来加工制作,农户的庄田里就有一种经济作物叫作扫帚,天生下就是那个样子,和其他农作物一样春种秋收,收回来以后,用从地里割回来的野条子在扫帚把上扎两道腰儿,就可以使用或者出售了。扫帚这种作物适应性强,哪里都能种,但是平川肥沃土壤种植的容易疯长,骨质软弱不好用,以丘陵地区种植的为佳。我们这一带的人都说是晋中祁县的扫帚最好。街上有卖扫帚的来了,不管产自何地,均自称是祁县的。不知为什么,村里人把吃上腐败食物跑肚子窜稀称作卖祁县扫帚,看到有人跑肚子拉稀了,就开玩笑说你卖开祁县扫帚啦?人们用的扫帚中,还有从南方运过来的竹扫帚,竹扫帚比我们北方的禾扫帚硬朗,也很好用。

人们在耕地上种植的扫帚叫家扫帚,田里还有一种类似于家扫帚的草,叫野扫帚,野扫帚由于没有人管理,长不成个形状,不能使用,但春天爆起来的嫩叶子可以采回来调凉菜吃,口感还挺不错。每年春天,我都要采着吃几次野扫帚苗。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之交的那场大饥荒发生时,扫帚苗是人们的救命草之一,村里的人家家都出去采着吃。当时,大陆和台湾关系紧张的要命,人们天天喊着个“解放台湾”,亦天天提防着国民党“反攻大陆”。大概是1959年吧,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神秘的消息,说是国民党快打回来了,人人都难免血光之灾,避祸的办法是吃用九种野菜包的饺子,这九种菜里就有扫帚苗。由于天上的慧星状如扫帚,人们就把慧星叫为扫帚星,而过去的星相学家都说天上出了慧星对家国不利,是灾星,扫帚便也跟上受了累,成为不好的东西。村里人骂那些给家里带来祸害的人时,就用扫帚星来作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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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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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箕是用专门培育的做柳编器皿的“柳儿”和麻绳编制的盛物器具,其外观三面隆起一面开口,状如栲栳,前面的敞口处安一个木制的“舌头”,上方的收沿处滚一个粗边儿便于手持。簸箕这东西现在村里的人们家还使用的很多,赶集赶会也有卖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农耕时代场上作业时不可或缺。

簸箕在场上作业时有这样一些作用,其一它是搬运工具,用扇车扇粮食时,得有人用簸箕把带土的毛粮撮起来递到扇车上站着的专门“溜簸箕”的那个人的手中,站在扇车上溜簸箕的人接住住簸箕,均匀地从扇车的风板上往下溜毛粮,让风把粮中的轻杂质吹到远处,让粮食的颗粒集中落到扇车风口跟前的粮堆上。人们把扇净的粮食装麻袋装口袋时,也得用簸箕往进撮。

簸箕的第二个作用是用来往干净“簸”粮食的,人们往簸箕里撮上少量的粮食,用双手把住簸箕两边的上沿儿,用力上下晃动簸箕,让粮食在簸箕里上下颠簸翻滚,利用簸箕“舌头”上下晃动产生的风力,把尘土和轻杂质吹出去,把好的粮食留在簸箕里。簸簸箕和用木锨扬场一样也是一项熟能生巧的技术活儿,会簸的人两手拿着簸箕上下抖动,簸箕里的毛粮就象蹦床上的运动员一样有节奏地跳动起来,跳着跳着,尘土杂质就都跳出去了,饱满的粮食颗粒就留在簸箕里了。

簸箕的第三种用法叫作“踅”,即在簸箕里放上一些里面混有庄稼茎叶碎屑等杂质的粮食,双手持簸箕左右水平摇晃,簸箕里的粮食颗粒便在簸箕里来回滚动,滚动的过程中,比重大的粮食颗粒自然下沉,比重小的茎叶碎屑便浮游到上面,人或用嘴吹或用手捡,便把它们分离出去了。用同样的方法,还可以分离比粮食颗粒小比重大的细土面儿和小石籽儿,在左右摇晃簸箕让粮食在簸箕里来回滚动的过程中,混在粮食中细土面儿和小石籽儿由于比重大体积小便都落到了簸箕的底部,在从簸箕里往出倒粮食时,不要猛地一下竖起簸箕倒出去,而是将簸箕稍微倾斜,慢慢地一边摇晃一边往外倒,这样就可将粮食倒出去而把那些细土和小石籽儿们留在簸箕底上的小坑中。

簸箕还有一种和笸箩配合的用法叫作打溜,在风力合适的时候,用簸箕撮上带有杂质的毛粮,双手在体侧端至与肩同高,然后将簸箕稍微倾斜,双手轻微抖动,让簸箕中的毛粮均匀地往下流,由于风力的作用,轻的杂质飘向远处,粮食的颗粒则溜到了下边放置的笸箩里。农耕时代,农民个自给自足,吃得粮食都是自己种植,自己收打,自己加工,居家生活是离不了笸箩簸箕这样一些用具的。现在城市近郊的农民和市民没有什么差别了,每天吃的米米面面都是从粮店买来的,自己很少碾米磨面了,簸箕也就用得少了,年轻人也基本不会用簸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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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上和家中与簸箕配套使用的还的笸箩,笸箩和簸箕一样也是柳编的,形状有圆形和方形两种,四面收沿,主要是用来盛装粮食和面粉等食品的。笸箩四面有沿,放上东西不会外泄;簸箕一面开口,放上粮食容易流出去。我们的先民们便在笸箩和簸箕身上寄寓了一些意念,把人们十个手指上的指纹按纹理的形状分别叫作笸箩和簸箕,认为笸箩多的人能守住财,而簸箕多的人爱挥霍。民间向有“九笸箩一簸箕,簸了粗糠吃细米”这样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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