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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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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周年

1906.12—2006.12































母亲杨洪氏,名阿饼,一九○六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农历丙午年—清光绪三十二年十一月初七日)生于广东省揭阳县棉湖镇打油街洪厝祠一户小资产市民家庭。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日(农历乙丑年十月二十一日)晚上十时三十五分,寿终中寝于汕头市乌桥享祠直巷家中,享年八十岁。

在母亲九岁那年,外公便撒手离开人世,丢下外婆和她的三个未成年儿女。当年,母亲的哥哥洪瑞声还不满十五岁,弟弟洪瑞昭刚满四岁,外婆是贤良淑德的家庭妇女,猛然间失去丈夫,要独自支撑家庭,供养年幼的子女,其困难和苦楚实在难以言表。外公去世以后,全家四口人的生活来源,就靠外婆和母亲做点手工活,变卖一点家私和用具度日。好在洪氏家族在棉湖镇也属殷实人家,外伯公、外叔公对外婆家

















伯公把大舅舅带去暹罗盘谷(今





孤儿寡母十分怜悯,多方接济,帮助维持生计,度过一段段窘迫的日子。为减轻家庭负担,外伯公把大舅舅带去暹逻盘谷(今

称泰国曼谷),安排在洪监兴(堂外伯公开的公司字号),在该公司的火笼(火笼即用机器加工大米的工厂)当伙计。两年后他回到棉湖镇成亲,成亲后不久,又回到泰国,留下比我母亲大几岁的大舅母陈素真与外婆、母亲和细舅舅一起生活。

母亲十四岁那年,外婆因生活劳累一病不起,也离开了人世。从此,母亲和大舅母带着细舅父各自做工共同谋生,相依为命。大舅母替人推石磨磨面粉,母亲替人缝补衣服,年仅九岁的细舅舅在一家灯笼店当学徒,学习制作灯笼的技艺。他天资聪颖,不到两年工夫,便能在灯笼上写出清秀的字和花鸟,老板师父对这个小徒弟很是满意,破例给他发了工钱。姑嫂姐弟三人,这样平淡度过几年光景。

母亲十八岁那年与父亲结婚。父亲是棉湖镇邻近的凤湖乡双巷村老农民杨阿笑的长子,名字杨碧园,小名阿梨,比母亲大八岁。父母婚后次年,即公元一九二五年带着细舅舅三人同往泰国曼谷谋生。起初投靠洪监兴公司,父亲在公司里做杂工,母亲靠亲戚帮助买了架德国缝纫机,替人缝制衣服,细舅舅到一家潮州人开的灯笼店做手艺,一家人生活算安定。

大舅舅自从丢下大舅母第二次到泰国之后,开始还不时有寄番批(南洋华桥特有的一种粉红色信件,内带汇款)回家里,但后来便杳无音讯。父母亲到泰国后,母亲多方托人寻找大舅舅,终于在泰国南部找到了他。可是,这时的大舅舅已经变成不务正业,做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间泡在赌馆里,过着饱一顿饿一顿的浪荡生活。母亲和细舅父都很痛心,也很焦急,一方面要节省点钱寄回老家接济大舅母,一方面要资助大舅舅。母亲多次规劝大舅舅戒掉赌习,找份固定工作做。但是他已经不能自拔。为了关照大舅舅,父母和细舅舅在一九二八年把家搬到泰南呵叻(音:kēlè)府居住。

父亲在呵叻火车站近旁开了一家饮食铺,专卖粿条(即米粉)面条,母亲仍旧替人缝制衣裳,生意颇为兴旺。细舅舅凭他的手艺,自己开了灯笼店,他做的灯笼美观又结实,顾客乐意买,生意做得很不错,父母亲对他都很放心。此时,他与当地一位泰国姑娘相爱,母亲对那位姑娘也很喜欢,便答应并定下这门亲事。不久,父母亲为细舅舅操办了婚事,为其成家立业。这时,大舅舅依旧过着浪荡的生活,他和大舅毋的生活仍旧靠我父母亲和细舅舅的资助维持。

一九三一年,在细舅舅成家立业之后不久,父母便又搬回到曼谷,重操旧业,卖粿条面和缝纫衣服。曼谷是潮汕人聚居较多的地方,从唐山(即中国)和泰国各地来往的人比较多,父亲的店子又是开在轮船码头旁边,生意比在呵叻府时还旺。母亲除替人缝制衣服之外,还做了一些成衣出售,当地居民和华侨贫民都喜欢买,特别是那些苦力(做重体力劳动的人,被溅称为苦力),最喜欢这些便宜的成衣。在父母亲勤劳努力之下,家里过上比较充裕殷实的生活。

自从日本军国主义侵略势力扩展到东南亚各国之后,泰国民众的生活越来越艰难,旅泰侨民生活也是每况愈下。中国国内同胞在日军蹂躏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这种环境之下,泰国华侨一面与泰民一起奋起抗日,一面要捐款捐物支援国内同胞抵抗侵略者,生活是很困苦的。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许多子女幼小拖累繁重的华侨携儿带女回到唐山,我们全家也在一九四零年回到揭阳凤湖乡双巷村。

在泰国十五、六年安定的生活环境下,父母生下大哥杨协坤,二哥杨协义,姐姐杨淡英和我四姐妹。为了抚养我们健康成长,除父亲勤奋赚钱养家之外,母亲也非常辛苦,要缝纫衣服,要帮助父亲料理铺子,还要照料、打理我们四姐弟的饮食起居。一九三九年,在我刚过半岁未满一岁时经常闹病,母亲为了治好我的病,四处寻医问药,但总不见好转,眼看已经淹淹一息,她心里非常焦急和沉痛。无奈之下,母亲把我抱到佛堂,求佛祖收留保佑我,所抽的签经和尚解说是我的命格太硬,要按照佛祖指引降软命格。于是母亲将我契(即名义过继)送给一位泰国妇女作义子。说也奇怪,自从认了义母之后,我的病渐渐康复起来,从此便健壮起来。

祖籍双巷村是个有数百人口的大村,全村人同属杨姓祠堂。村里有祖母和二叔父一家人,他们一直生活在村里。我们全家回到村里后,住在自家原有的屋里,与祖母和二叔的房子相连。我家的屋子是乾打垒瓦屋,有好几间房间,门向天井,类似四合院。用水得到百把米远的公用水井去挑,条件虽远不如在泰国那样,但也算方便,毕竟是在自己的家乡。父亲因为离家乡的时间长久,对农活已感到生疏,加上已到不惑之年,体力有些不支。大哥才十三岁,二哥才八岁,帮不上父亲的忙。母亲自幼生长在城镇,没有干过农活,对种庄稼的活儿一点也不熟,只好在家操持家务,种点疏菜,干点轻微农活。

祖辈传下来的田地不多,原先都由二叔独自耕种。我家回乡后,与二叔均分耕种。我家除了种稻谷作口粮之外,兼轮番种植了甘蔗、柑桔、黄麻、罂粟(果实泥浆提炼鸦片的一种植物)等经济作物。风调雨顺时,农作物的收成可以维持一家人生活。收成不好时,需要动用从泰国带回来的积蓄。这样维持了两三年的光景。

一九四四年,对我家来说是喜中有忧的一年。这一年,母亲生下我的弟弟杨侠城,杨家喜添了男丁。也是这一年,潮汕地区遭遇严重旱灾,田地农作物全部欠收。家里收成的粮食不够半年口粮,家里生活遇到从未有过的困境。苦挨到一九四五年的春夏,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光,村里的农户除少数地主、富农之外,家家都已经断粮。为了生活,全村人近半数举家逃荒,有的北上福建漳州、江西赣州,有的南下飘洋投靠亲戚,一路跋涉乞讨,寻求活路。我家的境况也很凄惨。父母亲为了照顾我们几个未成年的子女,一天的口粮分为三天吃,搭配野菜(水流木耳、荔枝核磨成粉浆)充饥。吃稀饭的时候,母亲还常常只喝米汤,留着饭粒给我吃。就在这一年的春天,饥饿和劳累,夺走了我的姐姐杨淡英年仅十六岁的生命,母亲为此十分悲伤,身体一天天憔悴,还要拖着瘦弱的身体照顾我和弟弟。在这段难熬的日子,父母亲忍着痛苦,克服困难,千方百计使我们能够健康生活。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侵略者无条件投降。村里人都兴高彩烈,对未来生活的改善有了信心。但见多识广的父亲不这样看,为了让妻儿老小的生活过得好一点,他在堂伯父杨规合的陪同下,到汕头市寻租房屋,在一些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很快便定妥了。一九四六年二月,父母亲把刚满两岁的细弟送到棉湖洪厝祠,过继给大舅母做儿子,承继洪家的香火。然后,卖了部分田地,租了一艘帆船,收拾了常用家什、用具,全家搬迁到离老家百余里地的汕头市乌桥享祠直巷二十八号居住,开了一家小杂货店。但是,这时国内正好内战烽起,时局不稳,民心忐忑不安,市民生活动荡不定,小杂货铺生意萧条,家里的生活仍很艰苦。看此情景,父亲心急如焚,引发了原来积劳成疾的老毛病,因而卧床不起,经多方医治无效,于当年九月去世,终年四十八岁(生年不祥,大约岁数)。

这两年,接连遭遇不幸,先是失去了爱女,接着失去了丈夫,又把满仔过继给她大嫂,受此巨大打击的母亲,眼泪都哭干了。为了养育几个儿子长大成人,母亲咬着牙关,苦撑着日子,她挑起担子,沿街叫卖小菜。大哥和二哥做起提篮小贩,每天卖鱼赚点钱帮助家用。尽管母亲和两位兄长都很勤劳,不畏辛苦,但在战乱年代,货币贬值的速度比洪水的流速还快,白天赚到的几块钱,到第二天只值几角钱,得赶紧去买米,否则连买一斤米都不够。这样的年景,一家人难以填满肚子,难以摆脱贫困的生活。出于无奈,母亲强忍着内心痛苦,把我送到汕头市立孤儿院,让我在孤儿院里能够吃饱饭。

孤儿院是个慈善机构,院里的儿童年纪大小不同,每天三餐稀饭有保障,还能念书识字,干点轻微的手工活,年纪小的粘贴火柴盒,大一点的剥花生米、织鱼网等等。生活过得安定、有规律,但是心里总在想家,想母亲,想哥哥他们。母亲隔两三天,卖完菜之后就要来看我,带点小零食给我吃。直到一九四七年底,母亲不卖小菜了,她买了一架旧缝纫机,在家里替人缝补衣服,便把我从孤儿院接回家,一边帮她干点家务活,一边让我上天主堂学校读书。母亲缝补的衣服结实,耐穿,加上她待人心地善良,左右邻居,周围两三里远的居民都乐意光顾,所以母亲经常要开夜车,缝衣锁扣子。这样,我家的生活渐渐过得宽裕一些了,除早餐吃红薯丝粥之外,中晚饭都能吃上白米稀饭,一周能够吃上两三餐白米干饭。

正当家里生活状况有所改善,母亲紧蹙的眉头刚松开的时候,一场灾难降到我身上,一九四八年深秋的一天,我得了一场大病,神志不清,精神恍惚,忽然间看不见光亮,听不见声音,一身滚烫,母亲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做小贩的两位哥哥年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搭帮善良的邻居们帮忙,把我送到慈善医院免费急救,治疗。待我稍好一点以后便回到家里,由我家隔壁拉黄包车的粿条叔(本名陈阿梅,因从前做过卖粿条〈即卖米粉〉的小生意,汕头人习惯以职业称呼)、粿条婶帮助照顾,每两天用黄包车接送我到医院复诊取药治疗,免费照料近两个月,直至我的病全癒。母亲非常感激邻居们的帮助,特别感谢粿条叔家的无私帮助照顾,一再叮嘱我要记住叔伯们的人情,知道感恩。她说遇难的人,最需要别人的关怀,对有困难的人,要尽力帮人家,你长大以后要记得这些话。

一九四九年冬汕头市解放,成立了人民政府,长期在贫苦下生活的市民第一次有了翻身做主人、生活得到安定的感受。新政府成立,使我家的生活得到很大改善。大哥参加了鱼商合作社,成为集体职工,二哥进入水产公司,成为国营水产管理员,都有了固定收入,摆脱了摆摊叫卖的窘迫生活。母亲凭借自有缝纫机和裁缝手艺成为自由手工业者,凭证照开了家庭缝纫店。生活有所改善的市民,补衣服的渐渐减少,做新衣的渐渐增多,加上我家隔巷的阿盛兄,是制作戏装的技师,他设计制作的戏袍除了绣工之外,缝纫的活均托我母亲加工,所以母亲总是忙不停。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我一放学回家,就挑水(到离家100多米远的韩江打水)、劈柴煮饭,并把菜洗好,等母亲忙完事之后来炒菜。解放初期的汕头市,灭蚊蝇讲卫生盛行,每个星期天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为不让母亲太辛苦,我承担每星期天沫洗红砖地板,把桌椅背到江边用细砂子擦洗的事,每当星期一卫生检查评比,我家的门上总会被居委会贴上“清洁”、“最清洁”的标志,这使母亲心里很高兴、能放心。

母亲每天午饭后,有两个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用于读歌册(用潮汕方言编写的唱本),邻居的阿姆、阿婶、阿姐都习以为常准时来听。读过的歌册很多,我记得的有《薛仁贵征东》、《老太君上阵》、《七侠五义》、《白娘子断桥相会》、《劈山救母》《包公断案》、《狸猫换太子》、《乾隆皇帝下江南》、《韩文公冻雪》、《陈三磨镜》等唱本。邻居们边听唱本,边帮母亲锁扣子、钩布边、烧水冲茶,好不热闹。这些地位低下的妇女,一方面是喜欢听故事,另一方面是出自对母亲的爱戴。母亲为什么认识这么多字?原来母亲幼时曾念过两年私塾,外祖父去世之后停学,又在外伯公、外叔公的教导下,认得很多字(只是不会写字)。她懂得很多道理,知道孙中山搞革命、剪辫子、废缠脚都是好事,敢于想法抵制缠脚,所以母亲从没有缠过脚。到泰国以后,母亲一有空闲就看歌册,一来是增加见识,二来是为了教育子女,引导子女懂礼仪。母亲这些文化知识,是长期学习积累而成的。

母亲信奉佛教,善做帮人解困、助人渡难的事,如同她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吃斋念佛一样,几十年一以贯之。在一九五六年九月我离开汕头以前的记忆中,我家虽然仍处在贫困和温饱之间,但接济从乡下到汕头市来谋生的人经常不断,有的吃住十天半个月,有的住几个月,多的住一两年,直到他(她)们在市里找到事做,找到住处才离开。这些客人,有的是乡下的远房亲戚,有的非亲非故,有来自揭阳,有的来自普宁、潮阳,母亲都是以同情之心关心和帮助,从来都没有要他们的报答。这些人离开以后,常来看望母亲,就如同我的亲姐妹一样。

住在我家二楼的林姓阿姆,我们称之二姆(即二伯母),比我母亲年长几岁,原是汕头码头搬运社工人,靠每月领取30多元退休金在家养老,丈夫早年(日本投降前)去世。她一九七二年患肝硬化晚期,卧床不起。有一女儿出嫁在外地,身边无人照料。母亲不顾自己年事已高,每天上楼照顾她的饮食起居,熬汤煎药,清洗脏衣粪便,直到她去世办完后事,忙了大半年时间,邻居们受到影响也来帮忙,母亲欣慰地对邻居们说:“二姆辛劳一世人

(即一辈子),让她老人家走得宽心,俺们也才放下心”。这是我回家时邻居们在我面前夸赞母亲时

介绍的情况。

母亲对大舅母的接济从不间断,一则因为我弟弟过继给舅母,母亲挂念小儿子,二则大舅母年事已高,仍要靠磨面粉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日子过得艰难。弟弟因为长期缺乏营养,得了夜盲症。母亲总是省吃俭用,一角二角钱节省下来,每月给舅母寄去两三元钱,帮助渡日,直到舅母过世才心石落地。

母亲对人总是那样宽厚慈祥,对子女的教育总是以品德为重。在一九五六年我离开汕头到湖南的时候,老人家含着泪水再三叮嘱我:出门在外要能吃苦,能耐劳,能宽容;切记对人勿记仇,勿自



傲,勿轻视儒弱。老人家再三嘱咐我,要做有骨气、有责任、有是非的男子汉。母亲的话已经融入我的血液,遗憾的是我没有能够按照母亲教导的尽然做到。

离开汕头到湖南工作,直至母亲去世那年,期间相隔三十年,我总共回家看望母亲只有五次,全部时间加起来不足三个月。三个月比三十年,是个令人心酸的比例。

我第一次回家看望母亲和两位兄长,是在一九五九年七、八月间大学放暑假的时候,从长沙直接回汕头的。母亲见我回家高兴得热泪盈眶,我看到母亲玉体健朗心里感到特别宽慰。





第二次回家是国内遭遇经济困难时期的一九六二年,汕头市政府对市民配给的粮食显然不够吃,大家都要省着吃。我家里每餐都要搭配一些萝卜、青菜和着米煮,用半稀不干的饭填饱肚子。即使如此困难,母亲还是要每餐省下一点,给年幼的孙儿们吃。

我在一九七四年八月第四次回家,带着妻儿一家五口看望母亲。这是我结婚后第一次回家。母亲看到媳妇孙儿都健康,甚是可爱,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逢熟人便要夸一番。看得出,全家人大团聚,对母亲是多大的安慰啊!







我最后一次看望母亲,是在一九八五年母亲病危直至去世的时候。这次回家是我最后一次领受母亲的教诲。当时看到母亲面容苍老,做为儿子,我却无能力救治,心里如同刀割般痛苦。然而,母亲为使我们不难过,强忍病痛的折磨,心仪自若地对我说“这些年来,你哥嫂侄子们都很孝顺我,关心冷暖,有好吃的东西都要先送给我吃”。老人家说她这一辈子满足了,“能吃的东西你哥哥都买给我吃了,除了龙肉,我什么东西都吃了”(其实,母亲信佛教,不吃牛肉,不吃无鳞的东西,象牛肉、鳝鱼、龟蛇等都







不会吃的)。母亲要我勿难过,勿伤心,要把子女培养好,传承俺家的习俗,养成洁身自重的习惯,才会快乐平安。母亲这些遗训,是我终生不敢忘怀的。

母亲在世八十春秋,历经了人间所有的最痛苦,她少时丧父母,中年时丧失丈夫和女儿,进入古稀之年丧失长子,这是何等的悲苦和痛楚啊。她以脆弱的身躯支撑着家庭,养育着儿女,面对一次次的困境,从不呻吟言苦,默默承受着千斤重担,直至儿子们均自立家室而自慰,面对儿孙









们的快乐而高兴,心中只有念头,们,老人家希望后代比自己过得

好一些。母亲善良、纯朴、大度和坚毅的品格,给我等后辈留下了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一笔不竭的遗产。正是这种既平凡、又珍贵的品德,时刻鞭策着我们,凡事先要扪心自问:自己的言行是否太自私,是否合符公德。人生在世不能光是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人做些有益的事情,知道帮助别人也是帮自己的道理;要善于谅解别人,用换位思维理解别人的难处,才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才会享受到快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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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母亲诞辰一百周年

丙戌年十一月初七日

(二○○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杨侠泉









1959年8月全家合影





杨氏家族大团聚合影(一九七四年九月·汕头)





孙子辈合影(1974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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