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而美丽的“失语”
———观《大话西游》偶感
庄和刚
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当“文革式”的权威意识形态丧失了对公众的影响力，基本退出了社会的政治和精神生活领域，填补入的社会“新意识”却是多元性的，尤其是在年轻一代的精神领域内，更多的则是多角性的迷惘与“失语”，消费主义的、世俗的、市场的┄┄而这一切似乎在“大话”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观《大话西游》可以管窥到社会思想意识的转换，一个身处转型、各种思想冲突激烈的时代传统+正统+“健康”猪啊！――”?“我Kao!I服了You!”“需要吗？不需要吗？来自《大话西游》的台词，成了继香烟和酒之后可运用在文化上的社交工具，在低龄儿童之间沉浸于奥特曼的招牌动作、少男少女迷恋于《第一次亲密接触》里的开篇语法不但影响了一群人的语言习惯，一代人的主体性建构从话语到行为都追求达到“大话”之精神，生活在《大话西游》的特定语境里尽管对“大话”式生存方式不能运用自如，但仍旧执迷不悔，苦苦修炼以求有朝一日能求得正果将大话与网络结合在一起，致力于弘扬大话精神和“大话作品的网络大话人新人类，《大话西游》之所以使人不由自主地喜欢它并仿效它，《大话西游》既不撕碎什么，也不塑造什么，所有的形象都不是目的，只是工具，不是叙述的工具，而是带着你玩耍的工具《大话西游》里看不到社会的影子不用讲礼貌客气，不用讲逻辑关系，你可以单刀直入比如唐僧的那个名段：“你有多少兄弟姐妹？你父母尚在吗？你说句话啊，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多交一个朋友而已啊。做妖就象做人一样，要有仁慈的心。有了仁慈的心，就不再是妖了，是人妖。人和妖精都是妈生的，不同的人是人他妈的，妖是妖他妈的……你妈贵姓啊？”这些台词大多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但又能马上让观众在跟上其思路后会领悟到其可笑之处的包袱，它的情理不是一个社会博弈后人与人相互妥协的情理，而是个体性极鲜明的情理。如影评人张立宪认为的，它“对于崇尚速度的现代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体验。”“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只是一个美丽的诺言，却美丽得如此心痛众生不应受无知之苦，唐僧不应受布道之苦；至尊宝不应受舍生取义之苦，紫霞不应受飞蛾扑火之苦，观音姐姐也不应受普渡众生之苦一份挽回不了的爱情已是足够回味一万年，当悲剧已经成为悲剧，我们再回头时却点点滴滴都只是它的美好，此生足已矣当至尊宝转换成齐天大圣的身份时，他只能附身夕阳武士说出至尊宝的渴望，可齐天大圣已不是至尊宝，眼前的女孩也不是昔日的紫霞。大话西游》是最经典的爱情片，卸包袱以扭曲的方式进行爱情神话式的解读乌托邦紫霞说：“那么，让我们开始这段感情吧，你先亲我一下。”只要他能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难道一份爱，一个可以选择的开始也是不可选择的吗？难道在我们选择了爱之后，还不知道爱谁、如何爱吗？是的，是的，是的。人的自由。《西游记》在禁忌女色上是非常干净利落的，《大话西游》中的至尊宝开始懂得如何与女妖精发生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霞坚硬的孙悟空终于紫霞软化了，这要比没什么现代爱情法则、见到女人就上的韦小宝，更能勾起青春男女如火的激情。“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你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死。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犹豫了！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大话西游》在消解了传统言情作品宏大叙事的同时，又构筑了另一种“爱你一万年”的宏大叙事。孙悟空是毅然决然得离开了紫霞，看上去他在放弃肉体恋爱的同时并没有去追求精神恋爱，而是跟随唐三藏是追寻佛法的无上奥义了影片结尾做了个世外桃源式的补偿，它让孙悟空灵魂分身，进入夕阳武士身体里，同一个长相和紫霞一模一样的姑娘做了一个热烈而绵长的深吻。最后一刻《大话西游》终于让天平向现代爱情法则这里倾斜了，那个补偿性的吻，对已经深谙生死轮回文化传统的中国人来说，实在是一个完全可以理解的愿望满足这虽然是难以接受的，但选择生不意味着我们知道如何生，选择义不意味着我们知道何为义舍生取义的道理。《大话西游》非常容易理解年轻的“新人类”如何热烈拥抱《大话西游》里的一切的，《大话西游》至尊宝一个兼具草民秉性和救世姿态的无赖英雄自始至终都是一身松松垮垮的衣衫，可是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有一种坚定的不可动摇的东西，权威真空时代????????
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