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山（七）
乌拉温都草原王爷自以为是，贡高我慢，不听法师的归劝，善恶不辨，闹出杀生求雨事件后威望扫地，丢尽了面子，他为了追求虚表的虚荣，掩盖内心的自卑和心虚，利用手中的权力和武装，想尽办法对百姓施加变本加厉的暴政，欺压百姓，疯狼恶虎般的嘴脸更加显露出来。他以扩充军备补给为名，下令强行征用植被茂盛的草场和农耕良田，从百姓手中大量征缴牛羊，加剧了社会的恐慌、饥饿和贫穷，引起了百姓们的强烈抗议。并且暗地里放出秘探混入百姓中，打听抗议人群中的领头人。
一天，王爷的秘探沮特库尔向王爷汇报说:
“抗议征缴牛羊的人群中，带头闹事的是个叫做巴格那的小伙子，他的阿布就是多年前给王爷家赶大车死在受惊马车轮子下的车夫巴根。就是他前一段时间带头抗捐闹事，设伏打伤了王爷家护卫队巴勒的手下。”
王爷听完沮特库尔的话，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好你个小子巴格那，一定要把你抓住，非得杀了你不可。”便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
巴勒从门外急忙跑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吓得两条腿直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王，王，王爷，有什么吩吩，吩咐？”
王爷一是气急败坏，二是受到了巴勒结结巴巴的传染，说道:
“给，给，给我把巴格那抓起来！我要亲，亲，亲手杀了他。”
巴勒听完王爷的命令便急忙退出了门外，连爬带跑地向大门跑去。
虽然老巴图领着巴格那和苏和曾经来过王爷府，也与巴勒见过面，但是巴勒并不认识巴格那，他就向沮特库尔打听。沮特库尔说:
“你我都是外乡人，我也只是打听到这么个人，我也不认识。你再想办法打听誰是巴格那。”
巴勒气得骂起沮特库尔:
“你个大魔头，你不认识向王爷汇报个屁，你小子可把老子害死了，如果老子抓不到巴格那，老子活不成，你也别想给老子活！”
巴勒说完就吹起集合哨，“嘟，嘟，嘟”。护卫队一个个挎着土枪邪侃着帽子，并下令去抓巴格那。
楞巴勒带小队扛着大炮在乌拉温都草地上乱窜，当地百姓早就看出他们不干好事，都躲得远远的，只好见人就抓，逼问巴格那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巴格那在当地一心帮助百姓，人缘关系一直很好，没有人会说明巴格那的真实情况，有的人故意乱说，也有的人故意调理楞巴勒说:
“昨天在西边家田里见过他，和种地的人说过话，后来他们好像是一起去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楞巴勒找巴格那消息早就传到了各家各户，老巴图和额尔德木图商量说:
“王爷派人抓巴格那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事一定与前一段时间巴格那他们教训巴勒手下人有关，王爷心狠手辣，如果巴格那被他们抓住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得想办法让巴格那躲起来。”
额尔德木图说:“我让乌恩其去通知巴格那，如果有机会让他来一趟，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老巴图说:“他来咱们这也不安全，不如让他先离开乌拉温都草原，让巴勒他们慢慢地找去吧。”
老巴图想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行，我必须要见巴格那一面，不然我不放心。这么办，我去找巴格那，就不要让乌恩其去了。”
额尔德木图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老巴图说:“不行，人多会引起巴勒他们注意的，就我自己去吧。”额尔德木图只好同意了老巴图的意见。
老巴图骑上马离开了自己的虎德住地，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巴格那，他想，我要能找到苏和也就能够找到巴格那，那不如我直接去桑布兄弟家，就是看不到苏和，也能看见桑布的大儿子朝鲁，他一定知道巴格那和苏和的去向。老巴图想好，又绕道避开巴勒的人向桑布家跑去。
老巴图走到距桑布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地方，桑布家的狗就叫起来了，不一会朝鲁骑着马跟在他的狗后面向老巴图方向跑了过来。朝鲁见到老巴图说道:
“巴图阿巴嘎，你先回家，他们都在家呢，我去你来的方向看看有没有人跟着你，一会儿我就回去。”
老巴图骑着马快速地向桑布家跑去，他对朝鲁的警惕性感到很满意，也想这帮孩子也真的长大了。
桑布已经站在毡包前迎着，等老巴图下了马忙上前去从老巴图手中接过马缰绳，把马牵到毡包前的拴马桩旁拴好了马，转身走向老巴图，说:
“我们正说找你商量商量怎么对付王爷呢。”
桑布把老巴图迎进了毡包，巴格那和苏和也都在包里，忙起身問安。
桑布说:“他们俩要出去迎接你，我没让，以防王爷的人盯梢，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还请老哥哥多加理解和原谅。”
老巴图说:“特殊时期，大家就不要过多的拘于礼节了。现在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商量商量紧要的事吧。”
桑布把老巴图让到正座坐下，老巴图接过苏和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口接着说:
“王爷下令抓人，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阴谋。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能够直接点出名来抓人？他怎么就断定暗算巴勒手下的人就是巴格那干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差错？”
巴格那说:“我也一直在想，他们怎么能断定是我干的。还有抗捐的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多乡亲，他们怎么能认定是我指挥的呢？”
苏和插话说:“是不是在我们乡亲中出现了告密的内奸了？如果是，那这个人又会是誰呢？”
老巴图说:“巴格那，你再把暗算巴勒手下人的事仔细地说一遍，大家再认真分析分析，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巴格那说:“好吧，我再回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巴格那接着说:“那天上午，王爷派人到各家收缴牛羊，巴勒领着手下十来个人驱赶和抓捕牛羊，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被他们强行征抢过畜群的乡亲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自己家的牛羊赶走，一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想夺回畜群。可是大伙面对巴勒手上的刀枪剑戟又无能为力。后来，被收缴的牛羊越来越多，巴勒就下令，派手下的三个卫兵把已经收缴成群的牛羊赶回王爷营地。乡亲们商量，想在半路截回这群牛羊。为了做到周密安排，我找了几个身强力壮、胆大心细的好朋友到比较偏远的地方，安排了布置。当时我们还撕破一件身上的袍子，每人都撕下一块布遮住了脸，藏到了畜群必须经过的路上。后来畜群被赶过来的时候，我们一起骑马冲了上去，没等巴勒手下人反应过来，就把他们用马镫打倒在地上，用准备好的绳子把他们都捆绑起来，拖到马背上押到前山的沟里，把他们扔下马，就一齐跑回来了。当时也没有人暴漏出自己的面相，事后我还叮嘱大家，为了自身的安全和大家的性命，不要向外面说起这件事。再后来，大伙把牛放了，让它们各回各家。羊群分成了几个小群分头赶走了，找机会再分到被抢的各家。这些人都是平常比较靠得住的朋友，他们不可能把这事告诉王爷的。”
老巴图听完巴格那的讲述，对桑布说:“桑布都，你说问题会不会出在围观的人中，是他们中间的某个人把事情告诉王爷了？”
苏和说:“当天我也在场，如果要从这群人中找出最有可能说出伏击巴勒手下一事的人，就是那些想在朋友圈中得到认可，又没有什么实际能力的人，就爱吹。他随口一说，自己毫不在意，别人听到他的话，就意外泄漏了消息。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阿来夫。”
朝鲁接话说:“阿来夫平时就是爱吹牛，他能把一件小事吹上天。”
巴格那说:“那就清楚了，他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很大，以后得防着点他。”
老巴图说:“以后大家要多留着心，了解一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中有没有和王爷有关系的人。”
桑布说:“这事咱们以后慢慢观察，咱们商量一下巴格那怎么能够躲过这一难。”
老巴图接过话说:“我前几天去了一趟农耕户那里，听到他们说，现在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反对大元的农民起义军；而北方的各支元军也开始互相攻打，同室操戈，大元内外一片混乱。现在来看，土默特部势力很大，很可能要成为咱们这个地区的新的统治者。现在的这个王爷的暴政日子不会太长了。”
在座的人对外边事一点都不知道，听到这一番话，都感到非常惊讶。
老巴图接着说:“巴格那这段时间最好离开乌拉温都一段时间，等待事态的变化。现在咱们不能与王爷硬碰，乡亲们人数再多也挡不住王爷手中的刀枪。特别是巴格那和苏和一定要沉得住气，今天咱们暂时弯下腰，明天还要抬得起头。”
桑布说:“巴图大哥说的对，王爷他们抓人，也难保乡亲们中不会走漏消息，一但王爷他们听到巴格那的行踪，肯定会让巴勒他们不惜任何代价地进行追杀，那就不好办了。问题是巴格那能躲到哪里，哪儿是平安的地方。”
巴格那想了想说:“我有个好友在土默特部领主阿勒坦汗手下当部下，我可以去找他，在土默特部找个吃饭的地方。大家都放心吧，今晚天黑后就动身。”
苏和接话说:“不然我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伴。”
巴格那说:“不用了，你留下也好组织咱们年轻的乡亲们保护家园，和暴政权贵继续抗衡，发扬女神山精神。”
老巴图说:“巴格那说得太好了，你们是家乡的未来。我就不送你了，人多马也多，巴勒他们会产生怀疑的。希望你能早日归来。”
说完话，老巴图向大家道别后飞身上马，向自己住的虎德方向跑去，他没有回头，他想着自己就这样为自己的侄子送别了，顽强的老人也在难以分舍的亲情面前流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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