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野柿子记半夢老人2003.10.12
長空澄碧，秋光煊妍。寒蟬鳴落葉之樹，桂子送滴露之香。午夢初斷，百無聊賴。忽憶東山有野柿數株，諒已熟矣。遂起探視之心，切切然不可須待。乃持鉤鐮，負藤籃，欣然而往矣。
荒徑莽道，幾不可辨。衰草連片，荊棘橫從。旁枝隨心擋道，鉤藤肆意絆足。無奈，乃揮鐮相向，披荊斬棘，側身移步，踽踽而行也。
漸入深山，密林蔽日，昏昏然不知晝也。人跡罕至，鼠兔狡獪，嬉嬉然鼠上高樹，悠悠然兔入草叢。更有鶯啼枯木，蟲吟衰草。鵲窠盤於枝，蜂巢懸於危岩。真可謂"万類霜天競自由"也。諸般生靈，忽聞吾聲也，則鼠竄兔突，鶯飛蟲息矣。唯風送秋葉，著地無聲。杳杳然如入太虛之境也。
斗折蛇行，踩高摸低。摧枯拉腐，舉步唯艱。須臾，數樹紅柿，赫然在目。滿樹鈴鐺，隨風搖拽。透紅映綠，燦若星燈。余考之，其居高者，陽光甘露，朝滋夕潤，容光煥發；其處低者，雲蔽日遮，殘甘敗露，而面有飢色。噫！
有鳥矣，啄其實。有蟲矣，吮其汁。有菌矣，腐其肌，有獸矣，噬其骨。嗚呼，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自然之為者也。
余視而嘆矣，居高者不可攀，處低者不屑取。擇其中者，竊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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